第二十八章 入京尋仇
“我真沒想到,那個小夥子看上去挺知書達理的,怎麼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雲衣多好的一個女人吶。”
許秀才碰了碰鄭嬸的胳膊,這才讓她微微止住了哭泣。
“我斷不會讓雲姨死的這樣不明不白,我本該與雲衣雲姨一起長眠於襄陵的,若是沒有云姨也就沒有如今的安歌,我怎麼能不恨。我一定要親手為她討回這個公道!”安歌定了定眼神在她面前的那塊顯得有些空蕩的石碑上,深情中滿滿的都是不容動搖的篤定和倔強。
“我要去京城,哪怕身死。”
許秀才太瞭解安歌的脾性了,這孩子雖然平時活潑愛笑,但是卻是個十頭驢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但凡她認定的事情就是誰都改變不了,況且雲衣與她相依為命,更是割捨不掉的情感。但是他也絕不能這樣放任安歌去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如果像你所說,那些人一定是有預謀的,那你去了又能如何,不過是白白送了一條性命。”
“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難道只是因為我和雲衣的出現暴露了他還是威脅了他,就可以不顧過往恩將仇報嗎!!”安歌也不願意相信,可是如今的情形她又怎能不信,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即便真是什麼皇親貴胄,竟會是這樣草芥人命的人麼。
“許先生,鄭嬸嬸,歌兒求求你們幫幫我吧。”安歌不再往火舌裡扔紙錢了,卻是跪著轉了個身,衝着他們二人的方向,一張小臉慘白滿是淚,全然沒有了平日活潑可愛的模樣,看的鄭嬸心裏一陣心酸。
“許先生,歌兒知道雲姨對你來說絕對不是普通的存在,我知道的,您也不忍心看著雲姨死的這麼不清不楚對不對。”
安歌的話讓許秀才原本就有些恍惚的神經更加模糊了起來。那個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倔強女子,那個跪在他面前求他收下歌兒的溫柔女子,怎麼會是個普通的存在呢。
許先生雖說有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卻是個年紀不大的鰥夫,自從雲衣為他的女兒繡了那件喜袍開始,一直心甘情願照拂著她們二人,安歌心裏清楚單憑一件喜袍怎麼能讓他感恩戴德了這麼長時間。
若不是雲衣顧念著她,怎麼會幾次三番勸說都無果,又怎麼會到最後都是孤身一人半輩子。
安歌想到這就更加不能原諒自己,許久不曾碰過水的嘴唇嚴重泛白。
“歌兒,自古貴胄城府深重。他們爲了地位清白和私慾做得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你呢。”
放安歌去京城相當是羊入虎口,他是看著歌兒長大的,可是他也知道對於安歌來說,雲衣這一去是足以讓她為此丟掉性命的打擊。
“若是歌兒不嫌棄就來做鄭嬸的女兒,這筆賬終歸是要報的,只是現在的確不是大好時機呀。”
安歌跪了許久,這會才感覺膝蓋有些發麻,卻遲遲不肯起身。
“歌兒從來到這世上一月有餘就是孤身一人,承蒙雲姨不棄,犧牲了自己一生幸福才能讓我平安活到今日。如今雲姨去了,歌兒這條命就是為雲姨活著的。要讓我眼睜睜看著雲姨死在奸人手裏不能瞑目,歌兒哪怕苟活,這一生都會不得安寧。”
安歌聲淚涕下,眉眼裏是滿滿的戚色和絕望,這樣的小孩兒是他們不曾也不願看到的。
許秀才矗立了許久,目光空洞地望向拱起的小小土堆,良久才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安歌的神情這纔有點鬆動,對著他們二人行了一個大禮,掙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歌兒要麻煩許先生和鄭嬸幫歌兒將房屋賣了,給些碎銀當做路上的盤纏,餘下的就代歌兒好好收著,往後幫我好生照顧著雲姨,別讓她太孤單就好。”說完轉過身又看了石碑一眼,目光裡滿是自責和掙扎。
“歌兒,無以為報,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