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依不饒
榮清殿裡忽然的沉默讓氛圍霎時間尷尬了起來。唐文懿斂起了笑容,坐在一把椅子上神色說不出來的嚴肅,嘴角平平的樣子當真是不怒自威的模樣。
但安歌心裏左右還是捏著一把數的,她這麼說話,顯然是有些大不敬的,但是也知道有林槐序和唐墨在,她也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何況唐文懿許了承諾要給她個封賞,加上她之前那一番話,多多少少也是進入了唐文懿的心裏的。
最壞的可能不過是挨頓板子罷了。她這個從未有過交集的父親,似乎是忌憚著自己上位的不夠順理成章,向來以清明寬赦的面孔面向世人。
安歌從未見過母親的模樣,從未見過那個人人口中溫婉賢淑的女子,她手捧梨膏水喚著唐墨的時候,用的是怎樣的聲音,將她送往在雲姨手上時流了多少眼淚。那一場大火吞沒屋樑的時候,她會不會坐在曾經的寢殿裡笑了又哭。
……
“你為何想看一個跟你毫不想幹的人。”
許久的沉默過後一把有些沙啞的聲音迴盪在榮清殿裡。
唐文懿果真是個帝王,問出來的話直擊重點。
“請皇上恕奴婢唐突,奴婢只是覺得能讓一個帝王日夜難忘的心頭硃砂定當是不一般的,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安歌微垂眼眸,說的話十分卑敬,其實卻是實實在在的不卑不亢。
“你倒是不知好歹,不過三兩句的玩笑話,你一個下人還當真覺得自己可以跟朕的妃子比較了不成?”
平平的態度,卻是上升的尾調,帶著點危險的意味。唐墨瞧這氛圍,想插話也插不進去,偷偷用胳膊碰了碰林槐序,卻見他不為所動,絲毫要為安歌出頭的意思都沒有。
這真讓唐墨摸不著頭腦了,平日裏小丫頭一點小傷小災的他倒是暗地裏心疼緊張的不行,今日這麼大的陣仗,他反而像塊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皇上明鑑,奴婢深知不能與娘娘比肩,不過是王爺皇上抬愛罷了,怎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安歌頭貼著冰涼的地面,磕的額頭生生一塊紅印子出來,卻也不覺得痛。
她真的很想見母親一面,哪怕是個經年累月的畫像,便也夠了。
“你這樣聰明的女子,大動干戈便表示投機取巧另有圖謀,朕由得你擅闖槿禾苑不代表朕對你不曾忌憚。”
安歌心一橫,乾脆豁出去了,跪直了身子,卻仍舊低著頭,行了一個大禮:“無論皇上信或不信,奴婢自當是沒有任何言論的資格的。只是皇上金口玉言,便是一道聖旨,奴婢不求金銀不求權勢,只求皇上圓奴婢一個心願。”
唐墨倒吸一口涼氣。瞧著陣勢,這兩個人是抬起槓來了。
他瞧著此刻皇上得臉色也是十分不妙,彷彿比起連月不開的梅雨天都還要陰沉上一點。可他看看林槐序,雖說目光緊緊追著安歌不放,擔憂的神色也溢於言表,卻好似沒有任何動作的傾向,站在那裏沒有動作。
行,林槐序是沉得下心,他都看不下去了,這再這樣下去非要出人命不可:“皇兄,這這這奴婢她被我慣壞了,回府我就賞她一頓板子,順便也教訓教訓自己,就當……”
“朕答應你。”
唐墨話還沒說完,唐文懿幾個字就讓他把話生生咽回了嘴巴里。皇上這是跟誰說話呢,總不該是跟安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