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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窈窈,”那聲音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一樣,幽幽地燃起業火,舔舐上她的心。“我一直覺得,該死的人,是你。”陳越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眼神裡淬著三冬的寒,聲調卻是不緊不慢,甚至還帶著笑意。可這點笑意卻像毒蛇一樣,在黑暗窺視她的恐懼。
嵇窈窈說不出話來,可她懼怖的眸光足以激起陳越的表現欲,他索性坐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刀敲擊著一旁的鐵欄,那清越的聲響挑撥著窈窈的神經。
“賀銘鑫此刻的心情,大概應該和那日的我一樣吧?”
陳越歪歪頭,嗤笑一聲,說道“同樣的,他也會和那日的我一樣無助——”他直起身子,握緊了手中的刀,“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從此再也沒有機會抱住心愛的人了。”
黃昏的天光從逼仄的窗透來,朦朧間有塵埃四散,潮溼和黑暗纏繞在一起,那是腐朽的氣息。
那樣靜謐,靜謐到嵇窈窈的心口彷彿壓上大石,連喘息都難。
“咣噹——”地一聲,靜寂被打破,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陳越還未來得及回頭去看,手腕便遭襲擊,無力地丟下手中的刀,他很恨地盯著賀銘鑫,但賀銘鑫並沒有理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嵇窈窈。
警笛聲中,陳越被戴上手銬,走向法律的審判。
窈窈一口氣長舒,此時靠進他的懷中,卻發現這個從來溫柔鎮靜的人,在微微發顫——竟比她還害怕。一時間她心頭纏絡過萬千思緒,竟不知從何處開口。
“窈窈……抱歉,我來晚了。”
聲音分明是極低的,卻教嵇窈窈露出了這天裡第一個笑,“只要你來了,就永遠不晚。”
賀銘鑫非常心疼地抱住了嵇窈窈,柔聲道,“對不起,我來的時候纔看見那個9,原來夢都不是全反的,窈窈,對不起。”
嵇窈窈臉色非常蒼白,但她窩在賀銘鑫的懷抱下非常安心,甚至還覺得就這樣依偎長眠也挺好的。
賀銘鑫緊緊地抱住嵇窈窈,續道,“窈窈對不起,對不起我來得這麼晚。窈窈,你信不信世界上還有殉情這種東西?”
嵇窈窈強忍著的眼淚登時掉落,但是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殉情?賀大美人兒別是電視劇看太多了吧。
賀銘鑫卻不發一語,直到警察走了過來要求帶走賀銘鑫和嵇窈窈回去做筆錄,賀銘鑫才放開了嵇窈窈。
嵇窈窈在路上一言不發,除了方前對賀銘鑫的笑之外,只剩下蒼白的緘默。
賀銘鑫一直握著嵇窈窈的手,而嵇窈窈則一直靠在賀銘鑫的肩上。
嵇窈窈有些頭痛,她初中時也發生過一起大事,那就是她的好友出車禍了。
當時苑苑興高采烈地在班群裡問誰出來玩,結果半個小時之後也沒有一個人回答,嵇窈窈那天下午本來有事,但又不忍心拂了苑苑的意,便跟苑苑約定回來時間和地點,結果剛到約定的地方,苑苑卻被一輛飛車給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