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恩師駕鶴去
隱天洞,一個天然化成的溶洞。是曾經玄陽子被官府人追趕,而發現的洞穴。隱天洞的面積還算不小,相當於墨竹草廬的三分之二。而且洞門前有多處植被覆蓋,很難被別人發覺。
此時隱天洞內一陣嘈雜,聽聲音是趙蕭楓!
“我要去找我師父,柳伯伯您別攔著我啊!”趙蕭楓剛剛纔自動解開了玄陽子的點穴,就急切的想要掙脫出去。原來玄陽子將怕趙蕭楓和柳氏父女來尋找他,事先便為他們三人點了穴道,三人一等就是六個時辰,才自動化解了點穴。
“蕭楓,你聽我說,你現在莽撞的出去,對你、對你師父沒有一點的好處!我去尋找你師父,你和嫣兒待在這兒等著?”柳道仁說道。
“我也要去!”趙蕭楓大吼道。
柳道仁耨不過趙蕭楓,索性便直接啪啪兩下的在他的後背上點了幾個穴道,對柳嫣然吩咐道:“嫣兒,你這兒看著這小子,我去去就回。”
柳嫣然很是聽話,點了點頭道:“父親您去吧,我會看好蕭楓的。”
來不及多講,柳道仁趕忙衝出洞穴。走到洞門前,突然他停住了腳步,愣了好幾秒,顫顫巍巍的說道:“陽子兄弟,你身上的傷哪來的?”
玄陽子滿身都是傷痕,臉上、身上、腿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地方。血液已經侵溼了他的衣衫,原本淨白的顏色,此時也已是土灰與猩紅相融。
玄陽子幾乎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量,從山中跌跌撞撞的走到隱天洞,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看到了柳道仁和洞內的兩個孩子,他笑了一聲,便就昏在了柳道仁的身上。
柳道仁趕忙的為他輸送真氣,不顧一切的想要救回玄陽子。
整整經過了三個時辰,玄陽子才迷迷糊糊的甦醒過來。第一眼便就看到了趙蕭楓跪在自己的面前,已是熱淚盈眶。
“我還沒死,哭什麼哭?”儘管玄陽子說話的力量很是微弱,但他那嚴厲的語氣卻始終沒能改變。他撫摸著趙蕭楓蒼白的臉,心裏便就知道了自己能活下來,不僅僅是靠柳道仁的醫術和真氣,更重要的還是趙蕭楓的血液——聖魂血統啊!
玄陽子將柳道仁喚來,低聲的問道:“兄弟,我還有幾天的活頭?”
柳道仁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玄陽子慘然一笑,道:“我的身體,我自然清楚。即便我飲下了蕭楓給予的血液,我也絕不可能會痊癒的,沒必要向我隱瞞。”
看到玄陽子那麼想得開,便回答道:“最、最多,也只有三個月……”
“足夠了,夠了。”玄陽子輕微的點了點頭,他微笑著閉上了眼。
“三個月?不可能!我師父不會死的!不會的!”與玄陽子相比,趙蕭楓的反應倒是非常的強烈。他跪在柳道仁的面前,苦苦哀求著:“柳伯伯,您就不能救救我師父麼?求求您了!”
柳嫣然也幫著問道:“父親,你的沒有辦法麼?”
柳道仁扶起趙蕭楓道:“蕭楓,陽子是我的兄弟,倘若有一丁點的辦法我能不會救他麼?陽子兄弟不僅僅受到了劇烈的摔傷,還有各門派的絕學武功,導致他五臟六腑僅欲碎,而且皆以移位。即便我有再高的醫術,也無法補救完全。三月的時間已是最樂觀的可能了!”
趙蕭楓如此一聽,他絕望的坐在了地上。看著白髮叢生的師父,一股黯然的傷感便涌上了心頭。口中喃喃的說道:“是誰傷的我師父?是誰傷的我師父?是誰傷的我師父……”越說心中的仇恨便就越起著波瀾。趙蕭楓似乎是一座活火山,不知何時便會爆發!
之後的三個月裡,玄陽子忍著劇痛教趙蕭楓青蓮謳歌。即便玄陽子手中有武功圖解,可是爲了趙蕭楓能快速的領悟到其中的奧秘,也不惜將每招每式都為趙蕭楓打好模樣。趙蕭楓本來就有一定的天賦,所以學起來並不費力。
也爲了趙蕭楓能理解到青蓮謳歌的招法,每一次教趙蕭楓時都會為他講述一下招法的運用和訣竅——
青蓮謳歌,共有殘虹、仗虹、驚虹三大招法,而每招之中也有三大輔招:殘虹貫日、仗虹行天、驚虹普照,三招與三大招法相輔相成,可有毀天滅日之效。不僅如此,在這輔攻六招之中,實際每招也暗藏六式。這六六三十六招,每招用法皆不相同,所以第一遍用完,還可從頭耍起。若能勤於修煉,加上真氣的純厚,日後不難達到玄陽子的效果!
在一次休息時,玄陽子和趙蕭楓閒說一陣。
“我青蓮劍在武林九劍排行中位居第四,也算是把名劍。所以江湖之中難免會有人認出,而且我在江湖之中樹立勁敵太多,這樣對行走江湖也多有不便,我認為以後能不使用青蓮劍,就儘量少使用。招搖過市,難免會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位居武林九劍第三的梅雨劍,據說和我青蓮劍還是雌雄雙劍,日後如能與梅雨劍的持有者成為友人,這便是好事。若不能成友切記也不要成敵,因為據說梅雨劍專門剋制青蓮劍,你小心為好!”
“徒兒謹遵師訓!”趙蕭楓恭敬的回答道。
可是每當趙蕭楓問起到底是誰對他下此毒手時,玄陽子終是閉口不談。就算柳道仁能看懂招法出於何人之手,可沒有玄陽子的同意,也沒敢告訴趙蕭楓
三個月的時間,趙蕭楓懷著仇恨拼命的修煉青蓮謳歌和基本的真氣使用。他的努力,都令柳氏父女不忍,畢竟趙蕭楓才年僅十二三歲。
就在這時,玄陽子的五臟六腑奇痛難忍,彷彿被千萬只螞蟻共同啃咬著。他心裏明白,是上天要收回他的性命了。
玄陽子苦笑一聲,頷首道:“蕭楓,為師已經已將各種功夫的口訣,全部的傳授於你了。希望你能好好修煉,日後不難達到登峯造極的一天。”
趙蕭楓早已是熱淚盈眶,他不停地點著頭:“徒兒一定謹遵師父之命,一定努力修練青蓮謳歌,待我登峯造極之時,定為師父討回公道!”
玄陽子滿臉苦澀的搖了搖頭,嘆息道;“所謂仇恨對我而言,已是無所謂了。江湖之人早已被金錢利益所矇蔽雙眼,我希望蕭楓你不要捲入其中才好。”
驀然間,在玄陽子的意識當中,恍然閃出一道嬌媚的身影——她是如此的令人憐愛。十年的她,銀裝素裹,即便身著最樸素衣服,也是玄陽子心裏最美的女人。而十年後,是否會隨著時間是流逝,在她的臉頰上留下歲月的痕跡呢?永遠不會忘記最初相見,她那羞澀的樣子,永遠不會忘記離別時她哭泣的樣子。
她是玄陽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也是玄陽子唯一傷害過的女人——穆倩琳。她給予了玄陽子所有,可自己卻丟失的一無所有。
在腦海中,玄陽子繪畫着穆倩琳她嬌美的樣子。或許只有在生命終結的那一刻,玄陽子也會感受到愛情所帶來的美好。那一刻,一個橫掃整個武林的錚錚硬漢,卻流出了最真摯的淚水。他忍著劇痛,嘴角上卻是微微一笑的。
“蕭楓,幫我找到名叫穆倩琳的女人,告訴她我的死訊,向她道一聲歉。”玄陽子說話時,聲帶都是微微顫抖著的。
“嗯嗯,徒兒一定會找到的!一定會的!”趙蕭楓趴著床上,默默地流著淚水。
玄陽子頷首對柳道仁道:“道仁兄弟,一定要照護好趙蕭楓,還有龍驃劍……”
經過幾日的痛苦煎熬,這位號稱青蓮劍客的俠士徹底離開了人世……
他存在的時候,轟轟烈烈,傲視整片武林,試問誰敢與其為敵?可是他離開的時候,黯然無聲,如寒梅的凋零,無聲無曉。
趙蕭楓因玄陽子的死,而變的孤獨起來。時而面對著巖壁,一個人靜靜的發呆。他心裏懷恨,卻不能得以發泄,豈能不變的鬱悶?欲想詢問柳道仁到底是誰對師父下的毒手,可是玄陽子有所遺命,不許告訴趙蕭楓。趙蕭楓心裏很是清楚,這也是師父爲了他的安全著想。他只能努力的修練青蓮謳歌,待日後登峯造極,玄陽子之死、趙姜之死一併算賬!
他每天勤奮的練習,閒下來也只有柳嫣然能和他談談心。也是有柳嫣然的存在,他孤獨消極的情緒,纔會一天天的消失著。不過復仇之心,卻始終未能磨滅,甚至更為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