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停電後的任性
對於那時候的他們來說,有短暫的地獄,也有短暫的天堂。不多大多數的經歷的,還是人間,品嚐著酸甜苦辣,看著那暗淡與明亮交織著的煙火。
在那個淳樸而古老的地方,他們的天堂就是週末。週末的一場電影,一部電視劇(用手機去偷無線網連著下的),週末的一場球賽,週末一次有說有笑的逛街,週末晚上偷偷摸摸的一次室友間推心置腹的話語。
他們的幸福,就來的如此的簡單,如此的淳樸。那時候的他們經常會無憂無慮,嬉笑連篇,快樂來得如此的容易,是他們大多懂得了知足,所謂知足常樂。
“小溪,手機裡有沒有電影,明天就是週六了,有嘛給我看哈嘛”,唐小俊低聲細語地說道。這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在安靜的自習課中,大多數人是能聽見的。
坐在門邊的趙小貓聽見之後,便一本正經地說:“他有什麼電影嘛,手機都在前幾天壞球掉了,給是嘛?溪兒。”
“是勒,是勒,還是小貓懂嗨,這個週末,難混了哦。”小溪大聲而怒氣衝衝地向小貓說道。此時此刻,教室裏火藥味十足,不過那也就是幾秒鐘的事兒。
在認真做作業的小哈,忽然間見大事不妙,便胸有成竹地說:“好大點事,不就是電影嘛,吾們家的手機裡有幾部,明天放給你們看,莫打擾吾們家做作業了。”
聲音剛剛落地,儘管大家都心有不平,都悄然無聲地做著自己手裏的事情,或三心二意的做一下作業,或一絲不苟的看起了地攤上買來的盜版小說,或在痴呆的等待著下課的鈴聲。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那節課,沒有等來鈴聲,因為那天,中水停電了。其實也不足為奇,因為中水停電,學校斷電,是常有的事,不然學校副校長家的小賣部,怎麼來那麼多的蠟燭呢?
隨之而來的晚自習,也在蠟燭發出的光裡盪漾,好像因為一場停電,在一夜之間,回到了所謂的“原始社會”。
特別是他們高一的時候,上晚自習都要“寄人籬下”,因為要去高三的教室上。那些來來回回的奔波,那些看人臉色行事的日子,早已讓很多人咬牙切齒的恨,只不過,遺憾的是,敢怒不敢言,不敢和那個後臺很硬的集團做鬥爭,不然會敗得一塌糊塗,像三國時期的周瑜一樣,賠了夫人又折兵,成為全校笑話。
當然,就停電和“寄人籬下”而言,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只是歡樂與憂愁之間,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說法,只是那些理由,那些小伎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大家都看穿而不拆穿,都默默地給彼此留下都以為是不叫懸念的懸念。
撲克牌的有一種玩法叫“三五反”,它像打麻將一樣的是四個人來玩,不可以三缺一。不,可以三缺一,只是三個人玩起就沒有那種感覺了。正好班上的趙小貓,馬小溪,辛晨,留鬆恰好組成玩“三五反”的四人組合,只是這個組合,有點像“偷雞摸狗”的樣子,害怕被老師發現,更害怕被學校領導發現,不過他們四個像有預感似的,一次都沒有被抓到,因為他們四個一般會選擇在停電的晚自習裡,在考試的晚自習裡,在週末的晚自習裡。
小貓和辛晨坐在對立的位置,因為他們都是石門坎的,再怎麼的,也不可能是“自相殘殺”吧,那豈不讓天下人笑話。笑話沒有老鄉意識,笑話沒有同仇敵愾的勇氣。不言而喻,留鬆和馬小溪就成一家,坐在對立的位置。於是就此偷偷摸摸地展開了一場撲克之戰,一場三五翻之戰。
“辛晨,好好整,搞他們倆幾個光頭,滅一滅他們倆的威風”,趙小貓胸有成竹地對辛晨說道。
“好勒,那是必須滴,憑我們倆的這把技術,槓槓的。”辛晨自信滿滿地回答道。
留鬆極其不耐煩地說:“快點拿牌,你倆,我們也不是省油燈,待會著光頭的時候莫嚎桑”。
運氣、配合、技術含量都是獲勝的重要因素,他們四個會為誰出錯一張牌而哈哈大笑,會為誰耍賴而心有餘悸,會為一家一直輸而班門弄斧的嘲笑,為一直贏而沾沾自喜的狂傲。
時間總是在歡樂中流淌得很快,感覺還沒有玩夠,就到了下課時間,倆節課的晚自習顯得那麼的少,少得讓人猝不及防。可到最後他們也是輸贏參半,勝負難分。果不其然,留鬆、馬小溪被打了兩個光頭,那也是那天晚上趙小貓和辛晨用來吹噓與嘲諷的資本與笑柄。對於小溪、留鬆而言,這是一個短暫的恥辱。因為他們那個時候處於一個爭強好勝的年紀,有點輸不起那樣的感覺。可是誰叫他們技不如人的呢,還有運氣不好呢。
當然,留鬆也不甘示弱,於是就說,等你倆嘚瑟吧!待會兒回去不傳電視劇給你們,我把《匆匆那年》的3,4節更新在手機上了。一聽是那部大家都期待著看的一部青春偶像劇,並且裡面的劇情,輕描淡寫而不失滿懷調的情感。裡面的故事講述的故事很是平凡,可是平凡之中,夾雜著成千上萬人心靈的共鳴。小貓、辛晨想到這些,沒有理由不向留鬆俯首稱臣,好話說了一大通,這才如願以償,最終得到了週末得以消遣的東西。
小俊,付晴的偶像便是《匆匆那年》裡的喬燃,玉樹臨風,不驕不躁,總會把事情做得井井有條,把友情與愛情之間的符號畫得那麼的美妙。這種形象便是她們這類女生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希望有一個如他一般的人,如山間溫暖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在童話世界裏的幸福在盪漾。
馬小溪對一旁的小俊說:“哈哈,唐小俊又犯花痴了,這家這個姑娘,拐掉了。”
“你就莫說她了嘛,就她這德行,誰都能看出來。”小哈開玩笑的說道。
當然,像留鬆,馬小溪,辛晨這一類男生,夢想身邊出現一個像劇中的方茴那樣的一個女孩。溫柔善良,美麗動人,情深似海,愛憎分明是多少人心中夢寐以求的一個靈魂伴侶。他們學過多情詩人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有著對浪漫主義色彩的追求,有著對情詩的愛戴與崇拜,只是很多人的心中,感想未敢言,因為害怕希望落空,害怕失望,更害怕絕望。於是,他們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沉默,選擇了把最深的紅塵期待留在心裏,留在不可言說的期待之中。
“我將於茫茫人海中尋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趙小貓語重心長地念叨道。
“喲呵,出口成章,可以哦,要逗姑娘嘛抓緊了,三班多勒很,再不抓緊,好白菜都要被豬拱了。”馬小溪大大咧咧地大聲說道。
“小貓唸叨的是徐志摩愛慕林徽因寫的情詩,他還達不到這種水平,不過溪兒說勒也不無道理,抓緊了,不然好勒都快沒有了。”辛晨語重心長地說,臉上還露出了一臉自以為是的表情。
“和勒,和勒,好久都沒有喝奶茶了”,留鬆流利的說,好像這句話已經說過很多遍似的,只是貌似大家都忘記了這個問題。
其實也不足為奇,因為他們最先喝到的那杯奶茶,就是留鬆追到女朋友的時候請的,只是大家都知道,這杯奶茶,來之不易,眾人喝到的時候很甜美,只是他追尋的過程,真的是很艱辛,足足三四個月之久。當喝到他留鬆請的那杯奶茶的時候,別人的嘴裏感覺很甜,喉嚨也感覺滋潤,可留鬆的甜潤,已經侵入到在全身上下,甚至心裏。
趙小貓一眼望穿,便推波助瀾地說:“這個還用你們說,我早就蔟(看)好掉勒了,你們只管等我好訊息得了。”
見他如此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樣子,大家不約而同地為他豎起了大拇指,感覺他今天對於情感的表現倍兒棒。
號稱“情感大師”的馬小溪立馬變投機取巧地說:“三班勒人我熟勒很,要不要有時間我們兩一塊兒去?幫你物色物色。”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所謂的情感專家,情商也不是很高,也沒有撩到女生,不過名副其實的是愛撩女生,追過的女生多,大家都害怕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於是都給了他一個告誡似的眼神,把他快到嘴邊的話給噎了下去,頓時啞口無言,變得沉默了起來。
小貓就這樣開始有所行動了,可是這次,他不是去追老鼠,而是去找另一隻屬於他的貓,又或者說,是想找一隻代替曾經那隻貓的貓。小貓的天堂,都在過去的記憶裡,他的過去,像一部輕描淡寫的童話,只是童話的結局,像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