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不一樣，女僕看到了餐桌上很久都沒有出現，冷若冰霜的大少爺。驀然，她的兩頰更加慘白，戰戰兢兢的待在了一旁，不敢上前。

    但事態緊急，如果不及時告知主子，保不準她的下場就是和小丫一樣。她可是親眼看到小丫是如何被抽掉手筋，腳筋的。

    她的臉色白得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一點都不想嘗試整個人軟綿綿的被人塞進骨灰缸裡。痛苦地緊抽，眼睛充血，臉上痛苦，求救，猙獰，憤怒，絕望……

    決定再三，並且覺得大少爺應該不在意，嬌小的女僕上前，附在卓素耳邊迅速耳語了一番。

    剛還在談笑的卓素突然就站起身來，沒想到吸引了餐桌上其餘二人的注意力。她的手摳著桌角，也想竭盡全力鎮定下來。

    一向有分寸的卓素絕對不會做出這樣沒禮貌的動作，程封不由的關心她是不是生病了，於是把手伸上前，“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卓素此刻完全是勉強的笑容，連裝都裝不來的。她慢慢把程封撫著自己臉的手拿下，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我心愛的花不見了，我要去看看。”

    餘光又看向程佐，以為他還是不會搭理這邊的情況，沒想到的是，這次，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卓素的心驀然一驚。

    “那我陪你去看看。”程封看她那麼擔心的樣子，手轉而改為拍拍她的手背。

    程封的話一出，卓素的心底就更涼了，她緊了緊手，勉強推脫著，“沒事，就是一盆花而已，我自己去看看就可以了。”

    起身，撩開裙角，優雅的步伐隨著裙襬擺動著，卓素正想離開。

    程佐見狀唇角微動，話語從喉中溢位，“一盆花而已，不急。”語氣平淡如水。

    要走的卓素這時不免的停下了腳步，這還是這麼多天，程佐第一次開口對自己說話。她的眼眸瞬間被真正的喜悅充滿。不過男人的下一句卻讓她心灰意冷的徹底。

    “這盆花珍貴到你捨不得，還是秘密到不能不見。”程佐姿態優雅地抿了口牛奶，一副冷漠的樣子輕聲。

    卓素很恐懼，程佐探索性的目光，她站著緊抓著自己的手控制著身體不要顫動。

    看向程佐深潭似幽深的眼眸時，卻忍不住滿身的寒噤，卓素只覺得渾身冰徹骨髓。

    要不是程佐的電話響起，恐怕這一餐不會那麼好過去。男人略挑眉看著自己的手機，起身，微微點頭示意，接著走到程老爺子喝下午茶的地點接電話。

    “我翻了那麼多座山，拔過那麼多條河，越過那麼多村莊……”

    “說人話。”

    還在吹噓一下自己有多麼不容易，車紀玖就被程佐的話嗆住了。尷尬的掐了掐自己的臉。不料，身旁的人心疼的揉了揉被車紀玖掐紅的臉。

    “你幹什麼呢，別動手動腳的！”車紀玖被這溫柔暴擊，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男人被車紀玖的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薄唇輕啟，“你說什麼。”

    “沒事，沒事，有一隻蒼蠅而已。”

    閒話扯了一大堆之後纔出來幾個重點，程佐不耐煩他後面繼續吹牛，直接把電話掛了。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完美，比如讓車紀玖去調查這件事。

    回到餐桌時，卓素已然不見，而他的父親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程佐垂下眼眸，他不習慣父親這突如其來的關注。

    “啊…”程封一頓，他如果真的親切的叫兒子的名字，他彆扭，程佐也會不自在，於是改口。

    “程佐，我知道你對於我和你母親的分開有眾多的不滿，但小素她是無辜的，你就不能對她不那麼苛刻嗎。你現在也是程家的當家人了，不要那麼幼稚的針對。”

    想想一個曾經也是商業上不容小覷的地頭蛇，現在用著苦苦哀求的語氣讓程佐對他的小妻子客氣一點。

    “答應你的事情我都做了，公司資金週轉不過來，我填的坑；專案爛尾，力挽狂瀾的是我；這虛無縹緲的董事長位置，你知道的，我不想坐。”程佐修長的手磨挲著牛奶杯，他突然有些想那小子了。

    程封看著從來不會對自己展開笑容，陌生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有些憤怒，臉紅脖子粗。

    “我就不明白了，對一個男人你可以盡顯關心體貼，甚至回來繼承家業，為什麼對待親人你不能這樣。別忘記，你爺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這都是誰害的。”

    “爺爺是誰害的，當時就兩個人，不是他害的，就是她害得。你別忘記，你那溫柔體貼的小妻子也在場。再說，這些年，我對她已經夠寬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