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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燭龍 上

    李牧原的肆意妄為激怒了國運網路,那鎮壓國運的巨手也抬起來,劈手就是一道閃電打將過來。

    只是這道雷霆從巨手脫出之時,幾乎貫穿天地,威勢無二,沒行百里,就已經消減一半!待到落於李牧原身前之時,只有細細一絲。李牧原隨手一揮,就將那雷霆打成了虛無。

    “你以為還是之前君臨天下,萬城朝伏的時候?”李牧原冷笑道:“現在的天下,還能有多少人心向大徐,你心裏沒數嗎?”

    “這唐州本來是人文聖地,聖人故里,千年七十二宰相!這種地方可是一方聖地,文氣英魂都在自發的護城。地仙來此,一身功力將會受到極大的壓制,就連我都不例外!是你倒行逆施,纔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來此地時,文氣英魂竟然在歡迎我!哈哈哈!現在我站在這人文聖地上,藉助這人文之地的一絲民氣,對你的國運抽絲剝繭,你能奈何?”

    “我相信你是個瘋子,不相信你是個傻子!你還想成道?天下破碎至此,你只會一日弱過一日。”

    李牧原哈哈大笑,待到巨手再次凝聚雷霆之時,他的元神忽的落下,與肉身合二為一。

    這次的雷霆似比之前那道還強。只是李牧原已經元神歸竅,再大的雷霆此時也不過是一聲空響而已。

    “明日我再來!雖然每天能撼動的國運網路只有細細一絲,但天長地久,你也坐不住了。”李牧原笑一聲:“不過這樣還是太慢了,我再給你上點猛料。”

    李牧原冷笑一聲,對著天空高懸的冷月露出了一絲猙獰。

    “必須要快點,要不然,我就等不及了。”

    數日後。

    李牧原從南里帶回的老兵們已經在唐州集結完畢。這些老兵們雖然年紀偏大,但當年大徐在他們前往幽冥之時,爲了防止生老病死對部隊造成嚴重減員,將其集中在地下幽冥之穴中,幾乎傾國之力收集藥材,為他們熬製秘藥。

    子,抹殺了長年累月在陰穴中的一絲憤恨。

    一方面讓他們身強體壯,另一方面在他們的心中種下了永遠忠誠的種

    眼下一群頭髮花白,看起來垂垂老矣計程車兵們站在演武場上,軍姿整齊,殺氣蒸騰,令行禁止,往來有度!

    冷曉飛看著這群老兵,心中大為歡喜,在他看來這纔是最珍貴的寶物。

    每一個老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強者!不單單上陣殺敵依舊驍勇,更能帶連新兵!一個老兵帶十個新兵,滾上幾丈,就是數萬精兵!

    “這纔是天下之基!這纔是真正的基礎,沒想到主公居然藏的那麼深!這些兵只要歸我所用,我定當……”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表面上面無表情,冷酷如冰山,實際上已經在心底暗自開始盤算,這些兵該如何使用,如何才能收心……

    “冷將軍,主公找你!”

    直到血麒麟淡漠的聲音傳來,冷曉飛才被喚醒過來,他啊的叫了一聲,看向血麒麟的眼神中居然帶有一絲畏懼。

    “何事?”

    “不知!”

    這麼多年來,似乎只有血麒麟沒有變過,不管李牧原走的多高,不管李牧原如何,他們依舊都是侍衛。

    很多人覺著血麒麟不成器,李牧原不得不帶在身旁。但李牧原不在家的那幾年,血麒麟的表現可是打了很多人的臉。

    危急關頭,無人可用的時候,花弄影就將血麒麟們派了出去。

    這些拿著一紙委任狀,無兵、無權、無糧。甚至除了一身紅甲之外,沒人認識他們真面孔的衛士們卻真正發揮出了自己的光彩。

    上馬能帶兵,下馬能安民。

    他們立下了赫赫功績,卻毫無任何貪戀,反倒是在局勢穩定之後,就立刻折返。脫掉官服精製鎧甲,重新換上有些陳舊和破損的血甲,依舊持槍守門。

    有人說李牧原從上沙學到了馭人之術,能夠將人變為傀儡。要不然這些英雄豪傑,怎麼會甘心為他持槍守門?

    這點冷曉飛是不信的,李牧原有馭人之術可能是真的,但真正讓血麒麟歸心的,卻是別的東西。

    冷曉飛也是習武之人,隨著他的境界漸漸增長,他越發感受到血麒麟身上的氣息之濃郁。每一個血麒麟,恐怕都遠勝於他。

    “是,我這就過去。”冷曉飛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跟著血麒麟一路來了城牆上。

    李牧原今日似乎心情不錯,不是在城牆上打坐發呆,而是弄了一個紅泥小爐,吃著火鍋喝著小酒。

    眼見冷曉飛過來,李牧原笑一聲:“來!同吃!”

    冷曉飛不明就裏,卻也不敢拒絕,只得上前坐下。他卻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也不敢多吃。

    李牧原見他模樣,就笑道:“你這廝第一次去我府上之時,可是好生放肆,看似恭敬,實際上處處試探於我。”

    “後來你我化敵為友,多賴你輔助。我沒有對你講究過什麼,你也沒有對我客氣過,今天怎麼如此拘謹?恩?”

    冷曉飛渾身是汗,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昔日主公城不過十數,且危如累卵,臣左右奔走,幾乎是半壁河山,故此有些驕縱。此時卻不同了,主公麾下能臣良將眾多,且主公依然不是一地之君。武可通天人,勢可定江山。世上歷朝歷代,爭龍者甚多,卻無主公這樣安穩後路無憂的!臣定然當恭謹些。”

    李牧原道:“你呀你!不過我還是喜歡,你我做朋友的時候!我這人可沒想過什麼爭龍,只是有點自己的小心思。”

    冷曉飛一愣,若是別人如此說來,他定然覺得這不過是推辭和謙辭。只是李牧原此時說出來,他卻真的覺得有種就是如此的感覺。

    他低下頭,不知該怎麼回答。

    李牧原也沒有管他,自顧自的說道:“我年少喪母,父親老邁,雖在朝廷為官,卻只是蠅頭小官。生活甚難,從小到大,我家雖然還在京城,實際上卻已經敗了。只能靠父親吃些鹹菜、賣些字畫,勉強維生而已。甚至我連學都上不起,都是在家父親教我。”

    “後來風雲際會,大徐太祖爲了一己私慾,攪的天下大亂。我本來有個小夢想,就是習些武藝,免得家裏被欺負,更能掙點錢補貼家用!若是有機會,完了母親的遺願。只是天不遂人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都講我捲進去。”

    “兄弟,沒有了。朋友,死了。恩……後面的你也知道一些,我就不多說了,回想起來,自己也沒有做過什麼,就一步步被時勢所逼走到這一步。只是我現在卻依舊想著,什麼纔是最好的日子,不是坐擁天下,大富大貴。而是葫蘆中有酒,兜裡有銀子可以花,懷中有想擁著的人,一家人晚上可以坐在一起吃頓飯。”

    “如此而已,僅此而已。可惜,難啊難啊難!難如登天!”

    冷曉飛欲言又止,只是用筷子戳著一塊豆腐,本就柔弱的豆腐被他戳的稀爛,他也渾然不覺。

    李牧原看出了他的心事:“你們啊,或許會說,那你這不是害我們嗎?不會不會!你們放心好了。”

    冷曉飛一愣,就見李牧原臉上的笑意一收,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一個小小的卷軸遞給了他。

    冷曉飛接過卷軸之後,李牧原就大笑離去,冷曉飛慌得趕緊跪在地上。

    這一跪不知有多久,卻始終沒有人叫他起來,直到寒風徹骨時,夜色降臨,冷曉飛才緩緩的爬起來。對著稀薄的日光開啟了卷軸。

    卷軸上寫的東西很簡單,很直白,是李牧原的風格。

    冷曉飛只掃了一眼,卻覺得身上似乎在燒了起來。

    李牧原要將他派往西北,並將近萬老兵全數派給他,給他一月時間整頓,收攏糧草,整理軍械讓他去西北開府,建業。

    南方還沒有平定,又開闢新的戰場?

    信上給他的許可權極大,要是完全按照信上的執行,幾乎跟自立沒有什麼區別了;而與極大的許可權相反的是,卻沒給他豎立什麼任務目標,只是很泛泛的提了一句。

    只是越是如此,冷曉飛越是惶恐不安。

    他認為李牧原不是愚魯之人,那這任命是為何?

    冷曉飛百思不得其解。

    忽的,他似在夜色中,見的李牧原騰空而起,如神仙般直入雲霄之中,並從天上的一張巨網中狠狠的扯下了一塊。

    那張巨網籠罩在天地之間,好像是上天灑下來的漁網一般。看到巨網的時候,冷曉飛的心中陡然起了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

    地上有金蟒撲起,卻被李牧原壓在地上一陣好揍。

    這一仗打的天崩地裂,似是一場絕世大戰,只是當一陣寒風吹過之後,絕世大戰的一切痕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什麼巨網,沒有什麼巨蛇。

    李牧原依舊坐在遠處的城牆上,一動不動,很快就被夜色完全侵襲,只剩一個模糊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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