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是什麼，能讓瘋子、魔王、狂徒做出這樣的選擇，究竟是爲了什麼圖謀？”

    “難道要放棄陽間？”

    李牧原思襯了許久，突然清醒過來，馬凌雲還在他的身邊站著，等著他的回話。

    “你有什麼打算？”

    “荒神大人！”馬凌雲趕忙說道：“第一，我想在城中擴兵！哪怕能用外人幫忙，自己人也要多一些，這樣行事纔有底氣。”

    “第二，我想這兩天多帶人出去，看看能不能再抓些人回來！抓一點是一點，抓一個人，咱們就多一個人，敵人就少一個人。”

    “第三，那個姓齊的給了我很多建議，我想對城牆做些升級，修建什麼箭樓、角馬、鉅鹿，還有什麼金汁！另外我要組建斥候隊！您肯定明白斥候隊的意思。”

    李牧原靜靜的聽他說完：“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不過……不行！”

    “為什麼！”

    馬凌雲辛苦總結的被李牧原一言否決，登時大急：“荒神大人，這些都很有好處啊！我覺得很合適啊！”

    “沒錯，你說的的確很有道理，關鍵在於一點。”

    “我們沒有時間了。”

    “時間？”

    “按照我對皇帝的瞭解，既然已經被我窺的了秘密，立刻就會發動全力一擊！徹底的摧毀我們！你所說的都很好！但是對於此時的局勢來說，遠遠不夠。”

    “很快，最多五六天的時間，今日你見到的浩瀚大軍，你所說的十萬人馬，即將開到這裏來！且不說這點時間對於你說的事情來說根本不夠！就算你完成了，最多也就是稍微拖延一段時間而已！根本無濟於事，你說，對嗎？”

    馬凌雲呆住了，經歷過無數次戰鬥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麼混沌無知的人了！他很清楚李牧原說的是事實！十萬大軍代表著絕對的力量。

    在這絕對力量的前面，什麼勇氣，什麼計謀，什麼謀略，全然都沒有用處。

    一塊石頭，雕琢的再精細、邊角磨的再鋒利、扔石頭之人的力氣再大，扔進湖水之中，也起不了什麼波瀾。

    “如何是好？”

    馬凌雲捂著腦袋跪在地上，他口中嘟囔著許多亂七八糟的話語，誰也聽不清他到底是在說什麼，顯然他的思維此刻極度的混亂。

    “我們逃吧！”

    “先離開這裏！只要南里人在，我們就能重建城市。總有一天，我們會有比十萬人更多的戰士！到時候……”

    “逃？”

    李牧原冷笑一聲，問雪見：“雪見，你說能逃嗎？”

    “不能！”雪見回答的非常乾脆：“我們本都是一群流浪的人，就是因為這個家的存在才聚集在了一起。若是我們的家沒了，那麼大夥都會散去，很難再聚起來了。”

    “沒錯！真要是逃了，那麼戰士們，也沒有再戰的勇氣了。”馬凌雲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痴痴的嘟囔著：“那該怎麼辦？那該怎麼辦？”

    他像是一個無頭蒼蠅，根本找不到頭緒，這也不能怪他。今天過的日子，落差實在是太大了，一會天上，一會地下。這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就當他即將墜入深淵的谷底，即將徹底崩潰的時候，他看到了雪見臉上不忍的表情。

    他是個聰明人。

    是個真正智慧的人。

    他頓時身上起了一身汗，跪在地上，對著李牧原磕頭道：“荒神大人，您一定有辦法。”

    李牧原並沒有說話，他保持沉默，一直到馬凌雲開始戰戰發抖，他才說道：“辦法倒是有。”

    “荒是大地的嫡子，人族是大地的幼子！而在你們中間，還有無數的生靈！都是你們的兄弟，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那麼這城就能守下來。”

    馬凌雲丈二摸不著頭腦：“您說誰？我們哪有什麼兄弟！”

    “你們這南里中有許多生靈，赤狼、旱地怒熊，野猴人……這些都是你們的兄弟！之前的它們，也被混亂陰塵汙染，變成了白晝溫順，夜間狂暴的野獸！現在雨水洗刷了大地，它們也恢復了靈智。”

    馬凌雲苦笑道：“那不過是些混混沌沌的野獸！都是傻的！殺了當糧食還行！怎麼能跟我們稱上兄弟！再說了，它們也沒法打仗啊！”

    聖女斥責道：“這南里的一切的生靈，都是兄弟姐妹！你怎麼這樣說！”

    雪見越說越激動，李牧原揮手阻止了她：“雪見的話沒錯，你的話也沒錯！它們和你們，都是兄弟一家！但是確實智慧不高！沒法來幫忙。”

    “不過……你知道，你們還有荒和那些野獸有什麼不同？到底差在了什麼地方？”

    馬凌雲答不出。

    “荒是長子，嫡子，獲得了大地母親的一切恩賜。強壯的身體，悠長的生命，非常聰慧的頭腦！剩下的孩子，沒有這個待遇，只能平均分派。你們是幼子，只獲得了荒的一半！長久的生命和智慧的頭腦！你說，大地母親把剩下的什麼給你們的兄弟們了？”

    “強壯的身體！”

    “對了！”李牧原一拍手：“你說，要是給它們智慧的話，它們會不會來幫助守城？”

    說著，他手腕一翻，手掌上出現了兩顆種子。

    這兩顆種子看起來很不起眼，但若是仔細盯著看，就可以看見種子在不停的散發著光圈，色彩斑斕，五顏六色。其內如同漩渦般在不停的迴圈著，非常有吸引力。

    “這是智慧之樹的果實。這是我一個名叫地藏的朋友給我的！這種果實乃是大地醞釀出的靈果！只有新生的世界纔會有！這是一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就連大地也不捨得一次性贈予她的孩子們。”

    “她會一點點的送出，就像賜給你們和荒智慧一樣！但是智慧之果本身也是有生命的，有一天，它自己會出在萬物之間！到時候，世間的一切都會產生靈性！”

    “拿著這顆智慧之果，去找你們的兄弟！當智慧之果靠近它們的時候，它們就會暫時擁有智慧！這時候，你就可以跟他們談條件，只要他們幫你作戰，到時候你就會將智慧之果種下……”

    馬凌雲大喜，伸手就想去抓，卻讓李牧原拍掉了他的手。

    “且慢！智慧之果本來只有一顆，是我硬將其分開，你和雪見一人一顆，分頭行動！對了，想要種下智慧之果，還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沒關係！什麼代價我都能付出！”

    “真的！”李牧原低下頭，繼續說道：“要是說，代價是你的生命呢？”

    “什麼？”

    “大地母親給了你們兩樣禮物，你忘了？長壽和智慧！長壽是承載智慧的重要基點！像你的那些兄弟們，它們生命大多不過三五年，智慧是扎不了根的！你需要將自己的生命分給他們一部分，這樣才行！”

    馬凌雲有些遲疑。

    “我要分多少才行？”

    “智慧之果會告訴你答案，具體多少，在於你自己的選擇。”

    李牧原手一揮，兩顆果實分別朝著兩個人飄去。馬凌雲一把抓住，死死的攥在手裏，他再次跪下，大聲道：“定然不辜負荒神大人所託！事不宜遲，我去了！”

    雪見則雙手向前，將果實捧在了手心，她虔誠的說道：“我願意和它們分享我的一切。”

    李牧原點點頭：“做好覺悟。我會暫時看著這座城，事不宜遲，你們快去吧！”

    兩人剛要離開，李牧原卻突然將他們叫住了。

    “罷了，我還是送你們一程吧。”

    他長袖一揮，一陣勁風捲起，兩個人頓時消失不見。

    送走了二人之後，李牧原一躍而起，順風而行，來到了城牆之上。

    他找了一處最高點，孤獨的坐下。

    “哎！也不知這樣是對是錯！陽世之中也曾出現過智慧之果，帶來的是萬妖出世，十九萬場血戰！幾乎陽世沉沒，後來不知多少年，纔有了人族。”

    “這是閻羅對我說的，應該假不了……不過這南里的智慧之果，要比陽間的智慧之果要小上太多！陽間的智慧之果，按他的說法，十萬丈大小，輝煌若日，見之則昌，食之為帝，是為天子……這麼小的智慧之果，應該不會出現那麼嚴重的情況吧。”

    搖搖腦袋，將胡思亂想都甩出去。

    反正不管成敗，事情都已經做了，李牧原就不會後悔。

    “不管那麼多了！我的真氣也充盈到了極致，該試試衝擊五氣朝元了！五氣朝元，奠定仙人基業！可是馬虎不得！”

    他喃喃自語，一道清氣從天靈處噴薄而出，直入九天，在半空中交織成氣花、瑞獸、奇樹……如此種種，彷彿仙境墜落人間。

    與此同時。

    風落地。

    馬凌雲腳踩在了地面上，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實，麵露狂喜。

    “真是美妙啊！”

    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四下一看，卻並沒有發現聖女的蹤跡。

    不知為何，心底有點小小的遺憾。

    莫名的。

    恐怖的。

    嘆了口氣。

    “還是走好自己的路吧！不要想……”

    “哎呀！我怎能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