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人而言，怎樣纔算是真正的進步？

    “能知道進退，能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能知道怎樣進步，怎樣去填充自己，在厚黑的同時還能講些臉面上的信用。”

    李牧原感慨，果然所有的人類都是相通的，一些厚黑功夫，根本不用教！這馬凌雲就無師自通了。

    雖然並不是很滿意，雖然離他最開始想把馬凌雲培養成一個大英雄的目標有了些許的偏差。

    但是這樣貌似也還不錯。

    這種人，或許更適合帶著族人走向成功，走向自立。

    只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為自己的族人著想的基礎上就行。

    “斬斷師傅脖子的時候，什麼感覺。”

    “有點難受，不過他是我個人的師傅，但是我們所有族人的共同敵人。再者，他教授我，又不是像您和聖女一樣大公無私，只是爲了活命的權宜之計。嚴格來說，這就是一場交易。”

    馬凌雲小心翼翼的說著，他看似愚魯，被張華清排擠的不成樣子。但實際上，他纔是真正的智慧者，抓住了族群發展最關鍵的地方。

    而他，此刻也很是敏銳的感覺到了。

    李牧原話語中隱藏的那一點點不滿，於是他說話開始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李牧原。

    “知道了！”

    李牧原沒有繼續往下追問，這讓馬凌雲鬆了一大口氣，他有點害怕李牧原繼續往下問下去，他怕再問下去，自己會說出自己心底的那些轉瞬即逝的念頭。

    在李牧原的面前，他所有的念頭好像都清晰的呈現在對方的面前，沒有一點遮掩，沒有一點隱藏……

    李牧原沒有繼續追查對方的小心思，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打掃戰場計程車兵身上。

    他們的動作很是熟練，非常迅速的找到有用的東西，歸納成一堆，然後由專門的人運走。

    拿不走的東西，他們也不會放過，他們所騎的馬揮舞著前爪快速挖出了一個個大坑，然後軍士們就將剩下的東西扔進去。

    偶然還能發現活著的敵軍，沒有任何人猶豫，一刀捅入喉嚨。

    乾淨，利落。

    “血是鮮紅的？”

    李牧原發現了不對。

    這些敵軍的血液，竟然是純正的鮮紅色，而且帶有濃郁生命氣息。

    他們不像在這陰陽交界之處已經呆了許多年的大徐士兵，雖然食用荒的肉，更有神奇的衣服保護，但是身體依舊被陰塵汙染的厲害。

    “這是些活人。”

    “剛纔就看著不對，不像是那些不畏生死的傀儡，果不其然。”

    “住手！”

    李牧原喝一聲，一個正將刀捅入敵人咽喉計程車兵動作僵了一下，明顯聽到了李牧原的聲音，他卻沒有停住，依舊在向前刺……

    轟！

    李牧原身影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前，輕輕一拍，將士兵拍飛了十幾丈，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我說過了，住手……”

    士兵狼狽的從坑裏爬出，提著刀，眼神茫然。

    李牧原冷冷喝道，實際上他剛纔已經留力了，用的是一股柔力，根本傷不到他。

    “荒神大人……”馬凌雲滾鞍下馬：“你們這群混蛋，荒神大人叫你們都住手，你們沒有聽到嗎？我平日是怎麼教你們的？”

    他的命令要比李牧原管用多了，幾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站的筆直。剛纔計程車兵也丟掉刀，跪在地上，只不過他不會說什麼求饒的話，只是傻傻的跪著。

    “夠了！”雖然心中期望的就是南里人獨立自主，可李牧原畢竟不是聖人，此時心裏居然有點不高興。

    就好像是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心中既是欣慰高興，又覺得孩子大了管教不了，多少會有些失落。

    一點溫暖從口袋裏傳來。

    久違的溫度。

    “馬凌雲，你覺得什麼是敵人？該怎樣應對敵人？”

    “與我為敵者，都是敵人！只要是敵人，都要死！只有死掉的敵人，纔是好敵人。”

    “不！我再給你上一課。敵人分為幾種，一種是負隅頑抗，絕對不會妥協的，這樣的敵人自然是死的越乾淨越好！還有些敵人，是牆頭草，哪邊的風強，就會往哪邊倒。”

    李牧原栩栩道來，順帶著拍了一下傷兵的臉頰：“你說你是不是牆頭草？”

    那傷兵愣了一下，嘴巴瘋狂張合，只是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恩？”

    李牧原眉頭微皺，一股真氣打入了傷兵的身體之中快速遊走一圈，那傷病啊的一聲，急急開口叫道。

    “國國國國公大人，小的自然想活！”

    “你認得我？你是從陽世來的？你是怎麼來的！”

    “國公大人的威名，誰能不識？小人是啟良軍伍長齊天昊！小人是一年前二月初五，乘神龍來此天外仙界！奉先皇之命，誅殺邪魔，啊呸！小人不知道啊，這裏竟然是您的天下。”

    “少廢話，想死還是想活！”

    “想活。”

    “好，知道該怎麼做？”

    “您就瞧好吧！”

    李牧原用真氣恢復了他的身體，治療了他的傷勢。並用真氣凝聚出了一朵金蓮賜給了齊天昊，讓他有權利治療和解放他人。

    他很快就拉起了一批人，快速的開始整理戰場，收拾所有能拿的東西。

    他們的速度極快，效率很高，拿的非常乾淨。

    南里人很快就沒事幹了，這群傷兵迸發的熱情高漲的令人難以置信，而且他們的效率要快上太多了。

    直到傷兵們開始將受重傷的戰馬扒皮切肉時，馬凌雲終於看不過去了，他用非常大的聲音叫道：“我們該撤退了，要不然敵人會咬上來的。”

    李牧原沒有回話，實際上他的意識早就分散開去，籠罩了方圓十幾裡的範圍，一有風吹草動，他立刻就會察覺。

    “沒事！國公爺，您放心！那群孫子，一時半會來不了！先皇爲了召集我們，親御神龍至九天直上！今天還沒回來！沒有皇命，任何人不得調兵遣將！”

    李牧原點點頭，一揮手，馬凌雲立刻跟了上來：“你就不要管了，讓你的手下協助他就行了。我跟你走走。”

    馬凌雲有些不解，還是翻身上馬跟上了李牧原的腳步。

    李牧原最初動作不快，馬凌雲很輕鬆就能跟上。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李牧原的速度迅速加快，幾如幻影，馬凌雲只能將自己的身體伏在馬背上，跟著身前那模糊不定的影子一路狂奔……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突然之間，一個聲音響在了他的耳邊。

    “到了，停吧。”

    他本能的一拉韁繩，身體卻輕飄飄的飛了出去。不過馬凌雲此時也算是半個高手，間不容髮之際立刻調集真氣，身體在空中一扭，穩穩落地。

    只是……

    他的戰馬卻不行了，停下來之後，戰馬立刻癱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眸裡散發著異樣的光彩，四肢皆軟，顯然是活不成了。

    “生死皆有定數，你不要太難過。以前沒來的及教你，只是跟你說了一些簡單的運氣方法，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真氣有萬千作用，不要侷限於自身。”

    李牧原說著，拉著馬凌雲站了起來，指向遠處：“你看那是什麼？”

    馬凌雲眼角有淚，不過他很快就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此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被李牧原帶到了南里城的附近。

    南里城！

    在南里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時，很多人還在南里城的周圍生活過，甚至有點喜歡這個奇怪陌生的東西。不過當民智開後，南里城多了一個惡魔之門的名字，任何一個南里人都不敢靠近這裏。

    馬凌雲自然是不畏懼這個名字，不過遠處南里城的樣子，著實讓他很是吃驚。

    大約在兩年之前，他還來過南里城。後來惡鬼們變多了，永珍城的人越聚越多，他的任務也變的繁重起來，就再也沒有來過。

    當時的南里城非常破敗，城牆破爛、腐朽，並且散發著一種極度惡臭的味道。

    要不是在城中漂浮著一朵黑雲，黑雲中有萬隻眼睛閃爍，看起來非常詭異。馬凌雲當時就恨不得衝進去鬧個天翻地覆。

    事隔兩年，南里城已經大變樣了。

    首先南里城的面積擴大了十倍有餘，內部有一團巨大的黑雲圍住，看不清情況。外部有足足有七八丈高下的黑色高牆，高牆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清冷的光芒，看起來非常之堅固。

    城市之外，建有許多塔樓，更有隊隊手持長戈的黑甲士兵正在來回巡邏。

    說也奇怪，馬凌雲和李牧原他們兩個站在一處小山坡上，離南里不遠不近，按理說這個距離，對方絕對能夠發現他們。可是黑甲騎兵已經朝著他們這邊掃過來看了好幾次，卻始終一無所獲。

    馬凌雲看著氣定神閒的李牧原，心中若有所思，這恐怕就是李牧原所說的真氣萬用之法了。

    他心中頓生欽佩，還有一絲羨慕，就聽著李牧原說道。

    “你看仔細了，他們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