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歌笑》分為七階，書上有一段描述性文字介紹的很是詳細，一階透體生寒，二階冰肌玉骨，三階清冷心意，四階冰中生火，五階冰火相合，六階天霜寒氣，七階霜冷九州。

    晨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微微的暖意讓李牧原睜開眼睛。他這一夜沒有睡覺，一直在打坐運轉心法，如此竟然毫無疲憊感覺，反渾身上下有種清新舒適的味道。

    今日沒有控制不住寒氣，外漏導致床褥溼透的情況，李牧原起身，將手插進門外的雪裏，不覺寒冷而是有種觸控溫水的感覺。

    只是感覺是感覺，真實情況是稍運真氣，寒意四出，手邊的雪隨著心意變化爲了堅冰。

    “真是奇妙！”缺少老師，李牧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麼地步，只是知道一夜雖短，但自己的真氣又強了一成。

    “可惜沒人教授，這功法還有很多不瞭解的地方。這句話運氣之時，需提三分警惕，真氣牢守神關，氣生則魔生，是什麼意思？”

    “什麼是魔？憑空而生嗎？”

    胸前真心玦散發著溫和的氣息，李牧原百思不得及其解。

    小雀兒熬了粥送過來，李牧原端起滾燙的粥碗就喝，下嚥時已經絲絲清涼，很是舒服。

    長劍崩了，李牧原一時也沒錢再買一把劍，只能取出小時候的木劍，照常練劍。

    用李牧原的話來說，凡事都是一個習慣，練劍久了已經刻入骨髓，如吃飯喝水，一日不可缺。

    今日的修煉堪堪剛完成，崔如海就找過來了，兩人一照面，李牧原立刻吃了一驚！

    崔如海是父親老來得子，先天頗有不足，原來一直體弱多病，自小各種補藥不知吃了多少！只是無論怎麼調理，哪怕太醫手段再強，他身體上也總有些文弱氣質。

    只是這一日不見，崔如海雖然模樣沒有什麼變化，但腰挺得筆直，竟生出幾分陽剛氣息來！

    二人目光交錯，似乎都察覺了對方的進步，均微微含笑，崔如海笑道：“無相這幾天是出不來了，他家老爹雖然有差事回不來，但是卻差人送了一條鞭子一把鎖。”

    李牧原心中頗感愧意，當日被白九一掌打碎的甲冑可是馬無相老爹的寶貝，馬無相的老爹脾氣暴躁，還不知道怎麼懲治他呢。

    崔如海見得李牧原麵露愧色，趕忙說道：“都是自家兄弟！不想這些！偷著跟你說，走著，今日街上卻有好事！”

    “熱鬧？這幾天還是少走動吧，我總感覺感覺不好！既然來了，咱倆下盤棋如何？”

    “嘖！這可是大事，你居然忘了！你可還記得，小芳閣的李仙兒今日梳妝！”

    “啊！”

    “崔少爺，你在說什麼？”

    不知不覺間，小雀兒竟走了過來，她歪著腦袋狐疑的看著崔如海：“崔少爺，你們要去小芳閣看花魁梳妝？你不是說來找少爺下棋的嗎？”

    崔如海臉上登時流下汗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剛纔可是撒了個慌進來的！

    小雀兒雖然莽撞，可並不傻，到這兒也已經明白過來。聲音登時提高几個音節：“崔少爺！你怎麼能！我家少爺！少爺你……”

    眼見的自家小丫鬟眼圈紅了，淚水就要飛濺，李牧原剛要去哄。忽的，小雀兒頭垂下去，眼瞼微合：“少爺……早點回來！我給你掃掃屋子！”

    李牧原有點慌張，不知道到底怎麼了，這去小芳閣又不是逛青樓，能怎麼呢？少年人心裏事畢竟少，見自家小丫鬟淚珠兒沒掉下來，以為沒事，反而認為得了機會，就一溜兒出去了。

    待到人走了，小雀兒就把少爺屋子收拾了一遍，不知如何，突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這個笨丫鬟！胖丫頭！”

    “傻孩子！”不遠處的老黃聽見了哭聲，搖搖頭，嘆息而去。

    小芳閣是京城頗具名氣的花樓，譽滿四海的美人李仙兒就在這樓裡。

    李仙兒身懷四絕，魅音入骨、才情超人、肌膚賽雪，容貌超絕，這四條擱在哪一個女子身上，都能出類拔萃，若是融合到一人之身，非一個仙字不能形容了。

    這等仙女偏偏又是清倌人，按李仙兒說法：這天下雖大，她以才情侍人就夠了。

    這話有些傲氣，也讓小芳閣損失了不少人氣，但李仙兒毫不在乎。

    今個是李仙兒梳妝的日子。

    李仙兒有個習慣，每年這時就在小芳閣的露臺之上，當著眾人之麵，梳妝打扮，說不得有些姑娘的小玩意兒賜下來，甚至偶爾，還會有李仙兒親手**的姑娘當場嫁出去。

    李仙兒入樓三年，李牧原兄弟也看了三年。

    今年運氣不錯，二人竟往前擠了擠！時候來的正好，只見露臺上已經搭起了紗棚，三五個清雅絕人的女子侍立其中，風吹紗動，人影隱隱，唯有琴聲傳了出來。

    李牧原眼很尖，一眼就瞅到了霸刀門人竟然也在現場，他們大呼小叫，甚至吹起口哨，周邊人投來鄙夷的目光，他們不屑一顧，反倒是哈哈大笑。

    “哪些傢伙是哪來的？怎麼這般無禮？美人梳妝，本來是一件雅事，這弄得算什麼！”崔如海憤憤不平，甚至有擠上去理論的想法。

    “武人！”李牧原用嘴型比劃了一下，嚇得崔如海一縮脖子，腳步是怎麼也邁不動了。

    “報官吧！”

    “官差不也在人群裡看姑娘梳妝嗎？喏，你扭頭，叫的更歡的那個不是衙門的李頭嗎？”

    “那怎麼也要說一聲吧！太危險了，要是再來個雷公降世……”

    “不會，你看，人群裡那幾個傢伙的目光，老是有意無意的掃過這幾個莽漢！我們還是先看正事吧！這可耽誤不起！等等，你看那是什麼！”

    崔如海順著李牧原的手指看了過去，登時眼前一亮，原來在人群靠前的地方，竟然有人搭起了一個小棚子，佔了一大片地方，小棚子四周有侍衛保護，防止人群把棚子擠破，這些侍衛的衣衫，崔如海很是熟悉。

    定睛一看，果然，在棚子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胖子！

    二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浮起笑來，在人群裡拼命擠將過去，搶在侍衛反應過來之前，崔如海手臂彈出，狠狠的扭了一下胖子的耳朵。

    “哪個不長眼的……爺爺，你咋來了！”錢曾吃痛勃然大怒，回過頭來卻看到崔如海和李牧原那似笑非笑的臉龐，登時打了一個寒顫。

    他雖然為人不端，但很是機靈，嘴巴變得快，行動也變得快，竟然呵斥侍衛讓開一條縫，把崔如海和李牧原迎了進來。

    這加塞的舉動登時引來一片噓聲，棚子也因為擠壓的厲害，似乎有些變形，錢曾臉上苦澀濃郁，看著大馬金刀坐下的二人，湊上前去說：“二位大爺！一百兩銀子，之前的事您爛肚子裡如何，就算兩清了。”

    李牧原一聽就明白了，搖了搖頭！

    “二百兩！”

    “三百兩！”錢曾額頭冒汗了，他口頭禪就這三句，一般能所向披靡，而錢解決不了的事情，那就是大事了。

    “姑娘馬上就要出來了，說錢多俗啊！”李牧原哈哈一笑，故作親熱的拍了拍錢曾的肩膀，嚇得錢曾猛的一哆嗦，臉上的肥肉擠做一團，突然抬頭向上一望，竟掙開李牧原，衝到小棚子前面，抓起一把五顏六色的繡球花兒，用力揮舞，開心的大聲吼叫起來。

    “來了!來了！”

    只是一瞬，立馬就聽到了人群如海的歡呼聲，只見一個紅衣女子款步而來，施施然坐到了早已擺放好的梳妝檯前！

    雖此時是寒冬臘月，這女子卻穿著夏日衣裳，更經過了改造，勝雪肌膚若隱若現，媚骨天成，一笑一顰，一舉一動，彷彿都像天女下凡！

    “仙兒來了！”

    李仙兒微笑，面對人群，沒有絲毫的羞怯，大方方的絞面，挽簪，胭脂，描眉……

    她人很美，她的動作也很美，玉臂輕抬，青絲飄飄，朱脣微蹙，一舉一動似乎都將女性的魅力完全釋放出來，小丫頭的天真爛漫，少女之清純，婦人之嬌媚盡在其中……

    “呀！眉筆掉了……”

    李仙兒突一聲喊，聲音細細，如若嬌喘，又有一分仙意。

    眾人早已哄搶做一團，這小棚子被擠得呀呀作響，錢曾也不管不顧，瘋狂叫喊：“我買！一百兩銀子！二百兩銀子！三百兩銀子！”

    是一個一身棕袍的年輕人撿到了眉筆，他舉起那已經快斷掉的眉筆，興奮的大喊：“仙子，且讓小生給你描眉！”

    說著，他腳尖一點，竄起丈高，竟想憑藉輕功竄上露臺，只聽啪的一聲，一個小盒兒正好敲在他的腦門上，一下子打將下來！摔了個狗啃泥！

    “好！”圍觀的人群們轟然叫好，錢曾也抄出一面金鑼瘋狂敲著，這倒是讓李仙兒看了他一眼，登時敲的更加起勁了，一邊敲鑼，一邊瘋狂叫好，幾近口吐白沫！

    “哎呀，好事成雙，公子莫惱，這放眉筆的木盒兒也送給公子了！”

    李仙兒輕笑著，掃視著眾人，突然取出一個繡球來：“奴家還有一道妝沒上完，要是哪位英雄撿到繡球了，就上來幫奴家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