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西門安
“哦?”李牧原笑道:“金明河水深,要在身上綁幾塊石頭才行!”
“你就別笑啦!這女人也太過分了!自家的男人死了,不發喪,也不祭奠!著急忙慌的要嫁人!嘿!風爺真是瞎了眼了!怎麼看上了這麼個東西!不過還好!我既然知道了,這事就不行!可惜了!要不是你們這群只會吃不頂事的廢物!今天爺爺就把他家拆了!”
一個被揍得最狠,臉上腫的都快看不見眼的男子委委屈屈的說道:“爺!怨不得我們啊!對方本來就人多!再加上那幫孫子可不是善茬啊!咱們打架,是有門道有講究的!講究鬥而不破!疼而不傷!老爺交代過!可以往死裡揍!但不能揍死人!可是那幫孫子,下手真狠啊!”
“您說說是不是!招招要人命,棍子專門往腦殼上招待!這也就罷了!不過就是比狠!爺們兒當年也是混過的!比狠還從來不怕人!只是那些孫子在衣服後面穿了甲啊!這仗還怎麼打……我們也不能叫輸啊,老爺常說什麼來著,這叫戰略轉移!”
錢曾氣不打一處來:“別跟我說這些虛的!我跟我爹不一樣!輸了就是輸了!再打回去就是了!趕明兒我重整兵馬!一定要把那勞什子喜宴攪得天翻地覆!”
“這可不是欺負人啊!這是正事這是正理!要不是太過分!爺爺纔不會上門去鬧!”
側側頭,又問:“你去不去?罷了不用問!咱們一起鬧個痛快!”
說罷,不等李牧原回話,錢曾就起身大叫道:“兄弟們走了!當年李大哥,孤身一人,殺的那叫一個七進去出!在那雲間一揮手,嘿!”
夜深了。
遠處的皇城今日燈火通明,格外明亮!連帶著這京城,都多了一分光。
他不想睡!
卻不是為愁。
兄弟朋友之間的事情,本就是不講理!
“嘿!”
張攸攸一手提著一個荷包:“我給你炒了兩個小菜!還燙了一壺酒!”
“你又偷跑出來!你怎麼老是翻牆進來!”
“哎呀!別計較那麼多嘛!我這不是想你嘛!不這時候找你哪行!對了,我才知道,我爹這幾天不在家,是之前宮裏下了命令,我爹與一位工部的叔叔去古帝祠堂,說什麼要重新翻修!那地方我去過,據說樹都兩千多年了!陰氣森森的!可難受!”
堂堂刑部侍郎,去幹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活!李牧原常聽張攸攸說起他老爹,知道一些情況。
“你爹爹不會又上書惹惱了陛下吧?”
“好像是!也不對啊!最近很長……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什麼陛下的什麼軍在南方搞連坐!我爹看不過去,上了一本奏摺,誰知道陛下五六天沒上朝!一上朝就把奏摺摔回來!然後沒呆一炷香的時間,陛下就哈欠連天,回宮睡覺去了!然後這命令就下來了……”
陛下一項英明神武,更是以勤政著稱!沒想到這剛取得了大勝,就如此放鬆!這朝堂上的事李牧原不清楚,也沒法多說,只能安慰了張攸攸兩句,兩人膩在一塊,說了半宿的話!說起風起的事,張攸攸義憤填胸,拍著胸膛說到時候一定去!
好好喝一場喜酒!
月明星稀,對影成雙。
一城之中,還有人在討論同樣的事情。
“我不去!”小柔把這三個字咬的斬釘絕鐵!
“爹!我都說過好幾遍了!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好歹那也是自家親戚!”包子李一口接一口的嘆氣:“好歹……”
“有那樣的人嗎?爲了幾個破錢……呸呸!小梨子姐姐就是這樣,什麼主見都沒有!他爹要她嫁給一頭豬,她肯定也會拜堂!那麼個……哼!我去了要是見了李哥兒,我,我,我還不如死了!爹,你不是說城郊有親戚搬來了嗎,要帶我們走親戚麼?”
“哎,傻孩子!”
“要我說!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這行事我看不慣!況且,說不定人家還嫌棄咱們是個賣包子的!”包子婆憤憤道:“姑娘!咱別聽你爹的!你這混蛋,你看你把姑娘逼的!不去!咱不去!咱也不等了!也不開攤了!明兒就出城!”
“我……”
錢曾第二天中午又來了,他臉上的青腫消了一些,小眼睛裏麵全都是怒火!
“我打聽出來了,嘿!一樁好買賣!”
小梨子要嫁的人叫做西門安,是個做茶葉生意的,今年四十四歲。這人啊據說命不太好,雖然命裡有不少財氣,能發財,但是卻犯天煞孤星!老婆前前後後找了好幾任,沒有一個過十年的,兒子更是一個也無。
這廝生意做到了全國各地,不亞於錢曾之父!
他據說進京前,花大價錢買了個致果校尉的散官,往臉上使勁糊了好幾層金粉。
他有錢,孫茍又喜歡鑽錢眼,於是一拍即合!
孫茍拿著風起的賞賜,其實這輩子錢是夠花,甚至享享福也完全足夠!
但是按照錢曾打探的訊息,西門安帶他體驗了一把“有錢人”的生活!去了妙不可言齋玩了幾天。據說三天花了一萬兩銀子,那場面,那滋味讓孫茍徹底淪陷。
“什麼叫有錢人的生活?”張攸攸警惕的看著錢曾,這三個字她覺得不太妙:“你說說!”
“姑奶奶,大小姐!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很舒服!想幹啥幹啥!哎哎!您放心,絕對沒您的日子舒服!自古,有錢不如有權!這可是真理!”
李牧原道:“不過這兩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西門安怎麼會找上孫茍?”
錢曾像是看怪物一樣瞪了一眼李牧原:“哥哥!這是覺得!風爺可是有爵位的人!小梨子可是明媒正娶,在官府裡登過記的髮妻!若不是西門安買了個散官,見了小梨子,可是要下跪稱草民的!你說說,那西門安圖什麼?昭然若揭啊!”
李牧原算是聽明白了,這西門安迎娶小梨子,所求到底是在哪。
“不對吧!錢曾你別蒙我!有爵者稱之為貴家!貴家裏婚嫁等所有事,都要經過宗人府!哪能……”
“我這話還沒說完!這西門安原來有錢,卻始終不來京城住,實際上是沒靠山!關係攀不到這裏!但最近不同了,他最大的靠山調進京來了!我想想,叫皇甫清,是信任的京城司守!據說按關係,他要叫陛下一聲表叔……”
“當日打我的家丁,都是穿了便衣計程車兵!是你那天劈碎了門後,皇甫清調過去的!我當時還納悶,我拳打半個洛陽,怎麼會有人比我的家丁厲害?怪不得怪不得!”
“皇甫清!”李牧原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他記得這個人!那個趾高氣揚的朱袍大員!
兜兜轉轉,原來還是在這裏。
“啊,我爹爹說過,這人早年一直在剿匪,打仗有一手!但是為人飛揚跋扈,貪財**!進京之後,終日在煙花地留宿!逼的小芳閣、胭脂街都快要關門了!就是個混蛋,據說御史臺參他的本子已經快有一人高了,只可惜!”
說起官場上的人,張攸攸還是更瞭解一點,看著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張侍郎對其對其沒有什麼好印象。
錢曾苦笑道:“是啊!這人最近囂張的很!也就是這層關係,西門安才動了這腦筋!只要關係打點到位,什麼辦不了!先在肚子上墊枕頭,然後到時候買個娃娃回來,滴血認親?別鬧了,都是些好糊弄的把戲!只要有個小子,這爵就繼承下來了,到時候再……”
“事就是這麼回事!難難難!不過李哥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辦法!誰光了膀子不是流氓?流氓有流氓的辦法!我找上幾個外地人,讓他們到現場哭!就說那什麼梨子柿子的,是他從老家跑了的媳婦……”
這招夠損!張攸攸第一個不同意:“你這樣做,還不如一劍殺了她!寧可殺人!也不用這些軟刀子割人,你讓人家的名聲往哪放?”
“都賣臉皮的人了!這種人,誰還在乎她的名聲!”
“夠了!”李牧原煩躁的一揮手:“這些東西……其實有解決的辦法……”
時間流轉,轉眼間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也難為孫茍,三天的時間,大門重新修好了!而且比之前更氣派!臺階足足有九層!
巨大的紅燈籠也掛了一串,鞭炮準備了無數,據說喜字都是請翰林寫的。
孫茍原來是最頂級的破落戶,在桃源村也要靠賙濟才能吃上飯!可今日卻不太一樣!往來賓客無數,各個提著禮物,喜氣洋洋!也不知道他從哪認識這麼多人。
“今日有喜!有女出嫁!良辰吉時將到,諸位賓客稍候……”
啪!
一個湊熱鬧的人肩上被拍了一巴掌,惱怒回頭,就看到一個身穿官服,風度翩翩的少年帶了一大隊人來,登時豎起大拇指:“到您上場了?這厲害!租這牌面可要花老了錢!”
“哦?你讓讓,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