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這樣的反應，柚子一點都不驚訝。她自己當時也是這樣，前一秒還對杜娟的事情感到難過，下一秒因為江萊的安慰又變了心情。其實人就是這樣，對那些與自己關係並不親密的人提不起太多悲憫之情，頂多在聽到訊息的時候感嘆一聲“ta怎麼就死了”。

    但袁文的內心與柚子看到的現實完全不符。

    還記得今天早上劉隊把他叫過去，給了他徐小燕丈夫和孩子的資訊。

    “你小子就會給我找麻煩，這個，”劉隊指著袁文手中的紙，“可是我費了老大的勁才找到的，我都沒想到這對父女會總是換地方，最近纔在一個城市安定下來。作為父親獨自帶著孩子，還是女兒，都不能安定下來，這算什麼事兒啊！”

    袁文哪有心情聽劉隊後面的嘮叨，劉隊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就興奮得衝了出去。劉隊看著他的背影也說不出啥，瞭解這小子的話，對他這種行為其實也沒什麼驚奇的。

    拿著那張有徐小燕丈夫和女兒資訊的紙，袁文想第一時間去找徐小燕，把這個東西交給她，讓她安心的在戒毒所。等她出去後就去找自己的丈夫和女兒，以後的生活就那麼平凡的過著，就不想著沾染什麼東西了。

    他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張揚出去，就連柚子找到他，把今天表白計劃書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他都閉口不言自己要去哪，只是表現得像往常一樣外出。

    就是這樣，在他到戒毒所之前，一切都很完美。今天明明是下了幾天雨後的天晴，出去的時候袁文在心裏忍不住感慨真好。

    等他到了戒毒所，他說要見徐小燕。那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抱歉，徐小燕在兩天前死了，她的屍體也被她的家人領回去了。”

    那對中年夫妻前段時間才因為女兒的事情抬不起頭，被鄰居戳脊梁骨，現在他們卻又要經歷中年喪女如此不幸的事情。徐小燕是這對夫妻唯一的孩子，如今就這麼離開了人世。

    大概，他們被通知來領屍體的時候內心無比悲痛，心痛之餘還是要將女兒的屍體帶回去。他們沒了解女兒在這裏是怎麼死的，只被告知是自殺他們就已經很知足了，其實他們連女兒是自殺還是他殺都不想知道。

    因為他們的女兒在活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段時間經歷了很多痛苦的事情，可能死去對她來說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袁文了解到了徐小燕具體是怎麼死的，準確來說，徐小燕就是因為太痛苦才離開。半夜的時候她突然癮發了，這一次她沒有大喊大叫，反而一直咬著自己的嘴唇，抓這自己的頭皮，剋制著不把其他人驚動。

    最後的最後，她咬斷了舌根，失血過多，死了。

    她死得一點都不快活，被人發現的時候也是第二天早上，她的手上滿是被自己抓下來的頭髮，頭皮也是大塊大塊的紅腫。

    那裏的人告訴袁文，徐小燕的死狀很慘，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說她現在閉上眼都是徐小燕不願意閉眼死不瞑目的慘樣。

    至於袁文身上的泥點是哪裏來的，他走在路上心不在焉，腳下一滑摔倒在一處施工地點，雨水和泥土的混合就是他身上的那些泥巴了。

    表白計劃書和徐小燕丈夫和女兒的幾張紙就被他掉在那裏了，起身的時候他也忘記撿了。

    他回來的時候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