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懸崖
是啊,自己以後還是能見到透的麵的。就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總是可以與他交談的。只要生命還在.就有希望。
他的過去也好,不確定的未來也好,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現在,只有他與自己所生存的當時當地。自己雖然並沒有什麼東西,但是卻有一條能夠爲了他捨棄的生命在。
雖然達矢有著即使捨身也要相救的願望,可是他也本能地感到勇介生還的希望已經極其微薄了吧。就算不想相信,看到那每時每刻都在因為疾病而衰竭下去的樣子,也不可能會考慮不別最糟糕的事態。
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半身,人會永遠地揹負著這種喪失感。能夠從中得到解放的唯一的時刻,就是自己也死亡的時候——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純也只能抱緊了這個像弟弟一樣疼愛的少年。但達矢卻雙臂用力,推開了純也。
“達矢?”
“去追吧。”
“啊?”
“阿純所想著的人,就是那個人吧。的確他是個很棒的人。一聽到你誇他的話。我就立刻知道是他了。”
“我……”
純也眨著眼睛,達矢焦躁地咋著舌;
“如果那個人發生什麼的話你不會後悔嗎?永遠失去了可就遲了啊!”
戀人就是想生死與共的人——
“……可是……”
一想到要把衰弱的達矢丟在這裏,就無法踏出那一步去。似乎是看穿了純也的猶豫,達矢微微地笑了起來。
“我不是一個人的,有勇介一直陪著我。好了,快點去吧。”
是啊,自己以後還是能見到透的麵的。就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總是可以與他交談的。只要生命還在.就有希望。
他的過去也好,不確定的未來也好,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現在,只有他與自己所生存的當時當地。自己雖然並沒有什麼東西,但是卻有一條能夠爲了他捨棄的生命在。
雖然達矢有著即使捨身也要相救的願望,可是他也本能地感到勇介生還的希望已經極其微薄了吧。就算不想相信,看到那每時每刻都在因為疾病而衰竭下去的樣子,也不可能會考慮不別最糟糕的事態。
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半,人會永遠地揹負著這種喪失感。能夠從中得到解放的唯一的時刻,就是自己也死亡的時候——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純也只能抱緊了這個像弟弟一樣疼愛的少年。但達矢卻雙臂用力,推開了純也。
“達矢?”
“去追吧。”
“啊?”
“阿純所想著的人,就是那個人吧。的確他是個很棒的人。一聽到你誇他的話。我就立刻知道是他了。”
“我……”
純也眨著眼睛,達矢焦躁地咋著舌;
“如果那個人發生什麼的話你不會後悔嗎?永遠失去了可就遲了啊!”
戀人就是想生死與共的人——
“……可是……”
一想到要把衰弱的達矢丟在這裏,就無法踏出那一步去。似乎是看穿了純也的猶豫,達矢微微地笑了起來。
“我不是一個人的,有勇介一直陪著我。好了,快點去吧。”
和達矢對話的時間到底有多長呢,因為內容的沉重,自己覺得很長,但看看手錶,卻沒有經過太多時間。
透已經走到哪裏了呢。最初這一段是最難的地方,這麼短的時間裏他應該還過不去吧,可是藉着手電筒的微弱光亮石芒,卻沒有他的身影。
純也收起了手電,再次把胸膛貼著巖壁,像抱著岩石一樣向前摸去。在黑暗當中,能夠聽到的只有地下水流的聲音而已。
“……那些金塊應該算做撿抬來的東西吧。”
一邊前進,純也一邊自言自語。
斷定藏寶的是武田信玄的話,如果有能夠證明是他的子孫的人出現,那麼幾乎所有的金子都歸那個人所有,發現者只能得到規定的報酬金而已。
但因為是已經綿延了幾百年的家系,要在法律上提出明確的繼承權證據幾乎是不可能的,或者說,現實性近於零。而且這塊土地是囯家所有,所以囯家要與發觀者對半均分。
即使是一半的藏寶,三個高中生和純也與透五個人來均分,那各自也都能得到多少個億的巨大財產吧。
這麼一想。純也就感到了自己也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的不安,根本沒有天降橫財的喜悅,甚至說覺得害怕也不為過。
“那傢伙得到這筆錢的話,就會搬出那個破爛的宿舍了吧。”
從小就為經濟問題吃了多少苦才長大的人,總是會對金錢產生特別的執著,但就純也所知,透並沒有變成這樣。雖說樸素,但他也並不吝嗇,雖說節省,但他也沒有變成一個瘋狂存錢的守財奴。
以他這樣的性格來看,透雖然不喜歡奢侈,但如果能夠有自己的房間的話,他還是會非常高興的。
純也垂頭喪氣。
自己在那位教授面前做出了要與他成為朋友的宣言。而且還想成為他的戀人,雖然這很難做到。可是如果現在兩人分開了,身為不同學部的人,以後就連在校園裏擦身而過的機會全都很少了吧。一定會就這樣疏遠下去,兩個人的道路從此再也沒有交集……
而透呢?他又會與誰都不變往,恢復了單獨一個人生活下去的情況吧。傲然地俯視著他人,裝做堅強的樣子。最近好不容易纔能看到的、偶爾的笑顏也會被再次徹底地封印起來。
如今放手的話,就全都不行了。總算到了澀皮的附近,就快要露出果肉的栗子,又要被封閉在硬殼和刺球裡了。
“我不要這樣!以後也要一起——”
忍不住叫了起來的時候。
“咦……?”
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的純也忽然感覺到道路中斷了,不禁大吃一驚。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地方啊,雖然很細很危險,但石稜道路明明是一直透過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
純也困難地彎下身體,放低姿勢保持平衡,一隻於放開巖壁伸進揹包裡,拿出了手電簡。
照到前方的瞬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一下退去了。
“難道是,透……!”
長度在一米左右的道路完全崩堋了下去。
踏上去的瞬間,腳下的岩石突然崩落了。慘叫聲,碎石滾落的聲音,然後是吞沒了透的水聲。然而這一切都被轟轟作響的奔流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透……透啊……!”
臉色蒼白的純也甩也似地丟掉丁揹包,不顧自己會喪失平衡,探出身去照著石壁下面,拼命地找著。
覺得似乎在水流中看到了—個黑色影子的時候,連確認都沒顧上,純也就猛蹬地面跳了下去。
到底掉了多少米呢,風像刀子一樣嗖嗖地割著自己的面孔的時間長得好像是過了幾生幾世,終於撞入那溫暖的水中芒時,純也的腦子裏仍然裝的全是透會不會已經被衝遠了的恐懼。
“透!你在哪裏!”
從高處跳下來的巨大作用力,讓他幾乎碰到下滿是硫磺味道的深河的水底,剛一浮上水面,他連氣都忘了換一口,就高叫著搭檔的名字。
逆著水流踩著水,揮舞著緊握的手電,總算光環中照到了一個人影。他什麼也不想地就遊了過去。
“透!你沒事吧!”
所幸透的腳被巖縫夾住了。雖然不能動彈,但沒有崩水,也不會被就這樣衝到海里去,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透離落下的地方並不是很遠,很快,他就回到自己的雙臂中了,純也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是掉下來的時候撞到了胸口吧,透的呼吸很微弱,而且表情很痛苦。
“喂,你振作一點啊!”
抓住巖壁的突起,避開急流,純也抱著透,覺得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驚慌萬分。
“你到底怎麼了啊,透!”
該怎麼急救陷入呼吸困難狀態的他呢,純也根本是手足無措。
本來的話,應該讓他平躺在平坦的地方,有節奏地按壓他的胸口給他做人工呼吸,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如此處理。那麼只能口對口了,可是把嘴唇靠過去的時候,察覺了自己意圖的透雖然很痛苦的樣子,卻拼命地扭著頭避開了他。
“……我說你!我是純粹地想救你而已,這個狀態怎麼可能有下流心思啊!”
看著他鼓起全身的力量頑固地抵抗著自己,純也洩氣地垂下了肩膀,這個拒絕狠狠地傷到了他。
“雖然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沒想到你討厭我到這個地步。”
“不……是……”
向着以灰暗的聲音自嘲的純也,透努力地搖著頭。
然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了大量的水。雖然腳夾在了巖壁裡,還是嗆了很多水的樣子。
他揹着頭,肩膀隨著急促的呼吸顫動著,斷斷續續地說著:
“……不是……我喝了這水……搬運了屍體的水……細菌汙染……所以……”
“——說不定已經被感染了?難道,你是不想連我也被傳染?”
看到透虛弱地點頭,純也頓時產生了一種自己也無法說明的衝動,他不由分說地奪走了透的嘴唇。
“做、做什麼……!”
透的呼吸障礙已經解除,在這種狀態下,已經沒有什麼人工呼吸的名目可言,這就是單純的接吻。
“就算髮病也沒關係,只要是和你一起的話。”
自己並不像達矢那麼堅強,可以說出什麼繼承遺志的話來。無論怎麼辛苦都無所謂,想要與他生死與共,不想去為此而後悔。
“做什麼蠢事啊!你和那孩子都是!要是你以為肯定能冶好過度相信醫學那太傻了!這可是到了昭和時代還有人死掉的病啊!還有,兩個人都一起掉下來,那誰去叫救援——”
向着那憤憤叫著的吵鬧嘴唇,純也又落下了第二度的吻。
“我們去。不管怎麼樣,都要試試爬上這個斷崖去。”
“吶,你仔細看,到處都是有突起的。像那樣的石窪可以支撐體重,總會有辦法。”
純也充滿自信地催促著,但透把身體向外掙。
“我在這裏等著。”
“你說什麼,有我扶著你,只要加油就能爬得上去。”
“腿夾進石縫裏的時候扭了。這樣的腳沒法跟你一起去,我纔不要做你的包袱。”
“腳?”
純也的聲音也緊張了起來。
“對不起,我幫不上忙了。還是不要逞強,你把我留在這裏的好。結果還是害你跑來,把那兩個孩子扔下——”
“他們的話不用擔心的,有最愛的人在身邊嘛。”
原本歉意地低垂著頭的透,聽到這句話後彈也似地仰起了臉。
“那兩個人是這種關係嗎?”
“說是關係,也不是世上想象的那種,他們兩個,是純愛啦。”
“……對方不是你嗎……”
“啊?我?我只是他的童年玩伴,可別這麼說啊。”
“不是你這麼說的嗎。”
似乎是有著什麼誤解的透負氣似的扭過頭去。
“啊,莫非你會鬧彆扭就是因為這個?你會對達矢那麼冷淡也是?吶吶,你是不是有點在嫉妒他啊?”
看著厚著臉皮說著、興高辨烈地笑著、用充滿期待的眼神催促自己回答的純也,透登時吊起了眼睛。
“你這個沒神經的傢伙!我怎麼就肘你這種——”
怎麼就對你這種人動了心呢,一定是這樣吧。
擅自地理解了透吞回去的後半句話,純也歡欣雀躍,勇氣凜凜。仔細想想看,他還真是個傻呵呵的傢伙。
“……反正你就不要在意我了。我會在這裏老實地等著,水是溫的,流動速度也是一定的,所以沒有關係。比起我來,你再不快去他們會有危險的,快走吧。”
透催促著,純也雖然不想放下他,但也沒時間猶豫了。不過至少要把透抱到更加堅岡好抓的岩石旁邊。
“你要抓好了。一定抓好啊,千萬不要放手!”
“我知道了。”
“我一定會回來,你還有達矢他們,我一定會救你們!”
說完這句話後,純也就開始攀登起巖壁來,他的背後傳來透的聲音。
“嗯,我相信你。”
“……嗯……好冷……草薙,空洞開得太大了……”
半夢半醒的透在早晨的寒氣中傲微睜開了眼睛,翻了個身。
是從事件前就一直累積到現在的疲勞一口氣發作起來了吧,這幾天總是在頭疼,疼得睡都睡不好,昨天晚上纔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夕安眠。
“啊,這個好暖和哦——”
身體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暖暖和和的,讓人很舒適,透想也沒想地就抱了上去。
“咦——?”
稍停下一下,透就睜圓了眼睛。
“……嗯……哦,你已經醒了啊,好早呢。”
打了一個下巴都快要掉下來的大哈欠,那個被透當成“暖水袋”的東西摸摸索索地起了身。
“草、草薙!為什麼你會在我的被窩裏!”
可以說是運氣非常好吧,摔下了崖的透身上只是受了些擦傷撞傷,外加腳扭傷而已。而且比什麼都幸運的是,透和純也都沒有感染上霍亂。
接到純也的火速求援後,搜查本部考慮到樹海洞窟中的特殊環境,向陸上自衛隊求得了支援。而後以負責土地勘探的當地警官為中心組織起了一支特別救助隊,終於平安無事地救出了透他們幾個。
由於道路過於險峻的關係,數量龐大的金塊要全部運出來至少需要一週的時間。根據請來的專家的鑑定,這些金塊的確如他們所推測的一樣是戰囯時代精煉製造的,有很大的可能是武田信玄的埋藏金。
一下子發現了這麼多,也許作為古董的稀有價值會減少一些。但是即使無視於其特殊性,單純作為黃金來考慮,那麼一大堆小山一樣的金塊一定也是很龐大的一筆財產。
週刊雜誌的記者,時事新聞的採訪人,頂著很了不起的名頭的學者和研究家,一個個地去了又來。現在還在辦理著拾獲物品的手續,拿到錢是以後的事情,但如今已經有銀行的職員跑來勸說自己進行投資或者存款。還有什麼來勸誘入會的歷史同好會,甚至還有上門要求捐獻的奇怪宗教團體。
自從事件被報道了以後,一下子這些人群就烏攘攘地向着純也他們殺來,光是爲了謝絕成批的會面與採訪要求就已經快要忙死人了。
而且現在又是夏天甲子園開賽的日子,達矢和勇介都是風頭人物,更讓騷動的等級增加了不少。
作為碩果僅存的健康人士,純也完全無法推辭地成了當事人的代表,苦於應付著各方面的人。最後終下定下了“等透和達矢他們身體恢復之後,全體一起召開記者會進行說明”的約定,總算暫告了一段落。
不過,媒體之所以會比較爽快地就放過了他們,還是因為有著警方的介入的緣故。達矢和勇介都是未成年人,而且自己的兒子也牽涉其中,身為搜查本部部長的純也父親就進行了牽制。
記者們也不想觸怒警方導致關係惡化。以致弄到得不到其他事件的情報的地步。所以就沒有太過糾纏,適當地做了妥協。
達矢和勇介住院了,醫生在給透做過檢查、處理了外傷之後,判斷不用住院。這段時間裏他就在純也的老家裏住下了。
純也的老家是當地的祖傳住宅,是幢很古老又很大的房子,本來也是有很多空房間的。可是純也說“平時不用的房間都一直關著不打掃,現在收抬起來太費事”,身為客人的透也不好自己挑房間,便只得住進了純也的房間,和他一起起居了。
本來住宿舍就是一個房間,這樣倒是也沒什麼不習慣。可是畢竟是發生了地下河裏的那件事,還是會有些抵抗的吧。
“啊呀?好奇怪啊。是不是我夜裏上廁所的時候迷迷糊糊地躺錯了地方啊?”
看著吊着眼梢警戒地瞪著自己的透,純也決定裝傻到底:
“……你什麼也沒做吧。”
壓根不聽純也的辯解,透背過身去,避開純也的視線換起衣服來,—邊檢查著自己的身體。
“嘁,你真多疑。本大爺我會是那種趁人睡著搞夜襲的人嗎?我看起來就那麼像沒節操的野獸?”
“我看著是很像。”
“嗚……”
在宿舍的時候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如今也不好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可剛纔看到的透的睡臉完全拋卻了白日那張硬梆梆的面具,彷彿天使一樣無邪。
自己的確是對這張睡臉感到了情慾,所以打從根上就是個老實人的純也被透的話噎得無言以對。看了他這樣的態度,透臉上懷疑的色彩越發濃厚。換好衣服後,他就抱著那隻傷腳下樓去了。
“早上好。”
“啊呀,水城君你早。起得這麼早啊,腳怎麼樣了?”
“謝謝您的照顧,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裏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我也該回b城去了。”
純也偷偷地追在透的身後,看到他在盥洗室和母親打了個照面,禮儀端正地與她寒喧著。
如果只是躺著靜養未免太浪費時間了,透就拜託純也從縣立圖書館借了醫學書籍來,本來想要一個人自學的,但住在別人家裏會覺得不自在,所以總是無法集中精神。
不管怎樣不便,還是自己的房間最能讓人塌實下來。思鄉病再加上想早點回到醫院實習還有預習課業,透一定是非常想趕快陝回去的吧。
“你不用在意的喲。這個家平時都只有我和丈人兩個人在,正覺得寂寞呢。還是有年輕人的好,只要在家裏就有朝氣。說起來,你們兩個還真要好呢。”
“啊?”
“房間還空了那麼多,水城君你本米也說件那裏就好的,卻還是聽了純也說的和他擠在—起。那小子塊頭那麼大,你和他住一個房間一定很憋屈吧。”
母親的話讓透皺起了眉頭。
“可是,不是說不使用的房間都一直關著,打掃起來很麻煩嗎——”
“打掃起來很麻煩?怎麼會。雖然說溼氣是把榻蹋米和牆壁都弄得有點發潮,但是換氣和打掃什麼的平時都是有在做的啊。”
這次換成母親吃驚了。
不好了,察覺到這一點的純也正要躡手躡腳地悄悄逃離現場的時候——
“……草薙先生。”
背後傳來透那柔和卻包含著毒素的聲音。
戰戰兢兢地轉回身去,見透面帶著穩重的微笑,但是純也卻一眼看穿那雙眼睛裏沒有一點笑意,頓時全身都緊張了起來。
向着對自己報以僵硬微笑的純也,透以無比溫柔的聲音宣告道:
“找還是就打擾到今天為止吧。”
“唉?”
“好不容易纔回故鄉來,您就好好休息一陣子再回學校好了。反正離下個學期開始還有不少時間呢。”
“你、你要回去的話,我也——”
純也慌忙說道,但是……
“這麼說起來,達矢君今天應該是要出院了,你不去接他可以嗎?”
“啊……?”
彷彿事先就計算好了一樣的間不容髮的回答,讓純也咬住了嘴唇。
達矢住院接受治療。因為他很有可能感染了霍亂,必須要按法定的傳染病處埋規定進行一段時間的隔離。不過所幸他並沒有感染上,終於得到了出院的許可。而病情危急的勇介也得到了及時的救助,總算是保住了性命,但要徹底恢復過來還需要很長時間的休養才行。
他們住院的時候自然是謝絕見面的,純也能做到的也只有打個電話過去而已。對總是被大家包圍著的達矢來說,誰也見不到的生活一定是相當難熬的吧。
他好不容易能夠出院了,不管有什麼理由,自己也是不能爽約不去接他的。透一定是透過這一連串的事情,對純也的性格掌握得清清楚楚後,才說出今天要回去的話來的。
“為什麼啊,為什麼你就這麼壞心眼呢。”
恨恨地翻著眼睛看著他,但純也畢竟也明白是自己輸給誘惑騙了透的不好,可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來。
“我知道了!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那就隨你的便好了!”
純也一時氣盛,想也沒想地就這樣順口叫了出來,等發現不好的時候已經晚了。透向着啞然的母親鞠了個躬說了句“謝謝您的照顧”,
就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