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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古文書

    不是昨天今天調查來的,而是原本就知道。多半是從這樣的純也身上感到了OTAKU性吧,透那色素淡薄的眼睛中浮現出半是感嘆半是敬而遠之的光芒。

    “連這些都知道,你是專攻幕末的嗎?話說回來,為什麼想成為刑警的你不去法學部,卻選了文學部的史學科,我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想研究的是犯罪史,以及取締犯罪的組織的變遷。”

    “啊,這樣啊。所以你對新選組才瞭解得那麼洋細。”

    總算找到了交點的透點著頭。

    以“誠”字旗幟、淺蔥色羽織、白色山型折線標記為人所熟知的新選組。正所謂失敗者是常常被冠上種種惡言的。被恐懼為“劊子手集團”,或者被蔑稱為“壬生狼”集團的他們,其實是負責維持京都治安的警察機構。

    平息城市中發生的亂鬥,或者制服行為不軌的浪士們,這都是新選組的工作,他們原本應該是城市中的人們應當感謝的存在,但京都這個城市的風氣十分獨特,所以事情就變得比較麻煩了。

    因為有著**腳下地的自負,所以對江戶幕府抱著反感的京都市民們很喜歡藏匿反體制派的浪士們。

    而新選組則是以出身關東者為中心的武鬥集團,無法溶進京都城市那種柔和的氣氛當中去,外加又和現在的警察組織一樣,他們是為當權者服務的人中的一部分,結果本應該成為京都守護的新選組卻被京都人民所忌諱討厭,發展成了這種諷刺般的事態。

    “說到新選組,首先想到的就是‘池田屋事件’了吧。‘滾落臺階’和‘吐血的美劍士’可都是電視劇的大看點哦。”

    純也的說法讓透苦笑起來。

    二樓的客人們,請快快離去!——按住叫著的店主,隊士們向臺階上衝去。正在二樓策劃陰謀的浪士中的一個伸出頭來,立刻被一刀劈翻,沿著臺階滾落下來。然後在鏗鏘作聲的亂鬥中,有著肺病的沖田總司口吐鮮血倒下,這些場面可以說是婦孺皆知,相當有名。

    不過這麼說的話,一般人也只會瞭解到這裏吧。

    “有亂鬥,又有引人落淚的場面,很是熱鬧吧。但是之後的展開就很不起眼了。他們跟隨著走向滅亡的幕府直到最後,從京都到大阪、甲州、會津、函館,接連不斷地轉戰著。”

    由於熬夜而餓壞了肚子的純也迅速掃滅了天婦羅泡麪,接著又向果子麪包伸出手去,同時繼續著他的解說。

    “從歷史上來說,甲州勝沼之戰中新選組被擊敗了,當時土方歲三採取了個別行動,據說是向其他部隊求援去了。不過這是文字上的解釋,裡面似乎是有著什麼極其秘密的行動。

    所以這不是很奇怪嗎。土方是新選組中最長於戰略的指揮者,他應該站在陣頭指揮實戰纔是最適合的。”

    “原來如此。就算怎麼要盡禮數,也不用要副長親自出動進行奔走吧,其他的幹部也就足夠了。”

    內藤先生甲州御盡力之觀柳齋之棋事——

    “換言之,就是新選組挖到了武田氏的秘寶吧。活下來的幹部想把它作為再度振興的資金,但在新的時代中又找不到機會,所以就記下了所在地,把夢想託付給了後代子孫。”

    “啊,就是這樣了。”

    “但是新選組又是怎麼知道隱藏地點的呢?”

    有很多好事的人長久以來一直在探求埋藏金的所在地。在全國流傳的多個黃金傳說中,武田家和德川家的藏金又是特別引人垂涎的兩個。

    聽了透這個很基本的疑問,純也指指“觀柳齋”的字樣。

    “自從戰國以來,大名就多得像山一樣。大名這種稱號對家臣來說是絕對的存在.所以要得到女性也是很簡單的事情,讓妻室以外的女性懷孕的事情更是很多見。那麼在幾百個大名家延續了多少代的江戶末期,會出現由私生子而來的一支也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無法判明是真是偽,但新選組的八番隊隊長藤堂平助,傳說就是大名家中的名門、位於伊勢的藤堂侯的私生子。”

    說完了這些後,純也在“觀柳齋”的前面加上了“武田”這兩個文字。

    “武田觀柳齋——新選組五番隊隊長。為人無甚器量可言,本來是個不應該被選拔入上層部的小人物而已,但卻被晉升爲隊長,就是因為他有長沼流的知識。”

    “長沼流?”

    “據說是武田信玄構築起來的用兵學。”

    聽到這句話,本來沒食慾地攪著麪條的透啊地抬起頭來。

    “而且這傢伙似乎對新選組抱著不滿,裡通與新選組敵對的薩摩藩。新選組的‘局中御法度’中規定,卑怯者和背叛者都要被處以死刑。方法則是切腹、斬首與暗殺,武田的場合就是暗殺。而下手的人是齋藤一。”

    透的筷子完全停止了運動,他盯著純也的臉。

    因為被看著而不舒服地緊張起來,純也加快了語速。

    “這之後就沒有確定的證據,完全是推測了。有沒有這個可能,觀柳齋是甲州武田氏的末裔,他聽說了埋藏金隱藏的場所,但本人以為這只是個傳說而已沒有把它當真,就向隊友們洩露了藏金的事情,而相信這一點的土方在逼問出隱藏的場所後殺了他?畢竟要把戰爭繼續下去是需要軍隊資金的。”

    “去掉細枝末節後,就是這樣子吧。”

    透以他那合理的思考力,把純也的話列了幾條重點出來。

    武田觀柳齋是武田信玄的子孫“?”,知道金塊隱藏的地點。

    殺掉觀柳齋得到情報的土方趁著轉戰甲州的機會,想要把它發掘出來,便裝做是去求援,擔任了發掘別動隊的指揮。

    他們雖然挖出了金塊,但時代的發展實在太快了,無法有效地使用,於是就把金塊藏在青木原的某處,埋藏的場所由倖存下來的齋藤一等人傳給了子孫。

    過了很多年,齋藤一,也就是藤田五郎的子孫藤田靖史找到了古文書,在富土山麓合宿的時候就乘機去探險了。

    雖然在那裏發現了金塊.但靖史被捲入什麼事件而死亡了,他的兩個隊友應該是知道了這個秘密,如今仍然行蹤不明。

    “哦哦,真不愧是小透透,思維如此清晰整齊啊!”

    “請不要用那種噁心的稱呼來叫我。”

    甩掉純也那尊敬的眼神,透恢復了認真的樣子。

    “那麼,你要怎麼做?”

    “那還用說嗎。現在就馬上去環城山,進樹海去。”

    “還沒有通知警方呢。要找人的話,我認為還是機動力比較高的警察方面比較好。”

    “你覺得這麼說了,他們會相信嗎?”

    對於純也的反問,透聳了聳肩作為回答,然後開始脫掉剛剛纔換下睡衣穿上的襯衫,這次換上的是運動服。

    “喂,你也別拖著,趕快開始準備吧。要去樹海的話,這樣的半袖襯衫可是不行的。如果你不想擦傷的話,就別怕什麼熱,穿上可以去登山的衣服。對了,你不是爲了預防災害準備丁非常時候用的行李嗎。那個放在哪裏了?”

    被髮揮出本領乾脆利落地作出指揮的透的氣勢壓倒,純也便老實地服從了命令。

    “呃——那個應該是在”

    換上了和透一樣的長袖運動服的純也悉悉索索地摸著抽屜裡面。

    手電筒、乾麪包、礦泉水、打火機總算找到了兩個揹包,透確認了裡面的內容。

    “連裝備都沒有的話,迷了路就完蛋了。我可不想也因為脫水變成一具木乃伊。”

    考慮到實際上藤田靖史的遺體就是以乾燥的木乃伊狀態被發現的,透的話可並不是在開玩笑。

    今天所需的食物就在途中去便利店買吧,兩個人以去遠足的樣子走出了宿舍。就這樣坐電車去太顯眼了,兩個人租了一部車子來。

    那裏真的有金塊在嗎?兩個少年現在還平安嗎?是什麼奪走了靖史的生命呢?為什麼他的遺體又是在東京灣被發現的呢?

    擔心著達矢的純也握著方向盤,表情益發嚴峻,他直視著前方,一直踏著油門。以視野的邊緣捕捉著純也的側臉的透則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彼此都沉默著,各自抱著自己的思緒。

    在雨後初晴的早晨的清新空氣中,車子向着青木原樹海一路疾駛而去。

    第五章

    “你在這裏等著好了,我去看看情況。”

    少年們失蹤的西湖附近。

    對照了手繪圖和現在的地圖的結果,那個關鍵的“卍”印是在蝙蝠洞穴、龍宮洞穴和野鳥之森連結而成的三角形的中心位置。

    當然,那畢竟是在沒有樹海詳細地圖的時代靠簡陋工具畫出的東西,不能過於相信.只能看著大致去推測而已。

    他們以根場民宿村為起始地點,選擇了離標誌地點儘可能近的整備過的青木原樹海遊覽道路。只要走在這條路上,是不會迷路的。

    但是,樹海中有著無數被青苔覆蓋住的洞穴存在,走出了道路被樹根絆倒的話,說不定就會掉到天然的陷阱中去了。

    “都已經到了這裏了還說這話幹什麼。為什麼我就非要等在這種地方不可呢。”

    走到道路的半腰時,純也突然這樣說,透是完全沒有預想到吧,平時基本上看不出什麼感情起伏的他好像在表示最大限度的驚訝一樣,眼睛睜得大大的。

    “因為再往前走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實際都已經死了一個人了,如果有個萬一怎麼辦啊。我不想把你也捲進來。”

    “說什麼傻話。要論和這個事件扯上關係還是我在前呢,被捲進來的人是你好不好。”

    “我沒關係,因為我是爲了救達矢而到這裏來的,無論有什麼樣的結果我都不會後悔。可是你只是單純出於好奇心纔來的吧。”

    這段時間裏透一直都處在睡眠不足和營養不足的狀態下,純也無論如何也想阻止他以這樣的身體條件去面對危險的樹海。

    “做了最糟的心理準備也要來找他,這個孩子就這麼重要嗎。”

    揹着純也,透一個人自言自語般說著,聲音低得幾乎完全聽不到。

    “啊?”

    “我是說怎麼樣也無所謂。反正我就是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有人覺得難過的。”

    純也問,這次得到了清晰的宣告——伴著冰冷的、厭世的微笑而吐出來的言語。

    “混蛋!”

    純也不假思索地一個巴掌打了過去。透被打得呆住了,不自覺地用手壓著被打的臉頰。

    “就是開玩笑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我會難過的啊。如果你發生了什麼,我會哭的。會為你難過的人這裏就有一個在!或者還是說,我沒這個資格嗎?”

    純也後悔著一時衝動下對他出了手,想要去摸一摸透那紅腫起來的臉頰,但伸過去的手被粗暴地打掉了。仔細看去,透的眼瞳裡燃燒著怒火。

    “你少獨斷專行!那你自己又怎麼樣?你是個勇敢的騎士,所以就算一個人也要救出那個孩子,即使知道也許就這樣再也回不來了?

    你不要自己為我的事情而難過,那就是我為你難過就根本無所謂?你是想說你不想自己哭,我的話就沒關係是不是?這種獨斷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允許!”

    “咦?那個”

    面對以激烈的口吻責備著自己的透,純也卻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他以很不符合此時氣氛的呆兮兮的聲音反問,“你說,難過?如果我有個什麼的話,你、你會為我哭嗎?”

    聽到純也半信半疑地、囁囁地問出口的話語的時候,透的臉立刻被紅潮籠罩了,瞬間就漲得比被打了的掌印還要紅。

    “誰、誰會爲了你啊!”

    “可是剛纔,你——”

    “羅嗦,那只是一種措辭而已。總之我纔不是爲了在這種中途半端的地方回頭纔來的。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看到最後!”

    斬釘截鐵地丟下這麼一句話,透就搶先大步踏進了樹海。

    “喂,你等一下。我知道了啦!”

    純也慌忙追在他身後,死了說服他的心。

    爲了不讓自己也變成一具白骨,他們慎重地在樹幹上刻出標記前進著。

    每年進行的對自殺者的遺體的搜尋中,都會發現十幾具屍體,其中損傷得相當厲害、無法確認身份的超過七成。因此附近的村子中的亂墳崗總是不夠用的。

    好像是被那種靈威一樣的感覺壓倒了,兩人沉默地向前走著。在得知了那些事實之後,樹海更是給人以不祥的感覺。

    根本不知樹齡的樹木茂密地生長著,枝葉重重地絡合在一起,遮住了眩目的陽光。雖然是在盛夏,但空氣卻飄蕩著寒意,瘋長著的野草更讓氣氛產生了沉澱一般的感覺。

    風搖晃著樹梢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人的聲音一樣;樹蔭和草葉之間似乎就有著沒有實體的影子在凝視著自己。陷入這樣的錯覺中,連汗流過脖子和脊背的感觸都會引發出被誰摸了一樣的戰慄。

    但是這裏有透——自己想守護的人在,所以才忍耐住了吧。

    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說不定已經為似乎無論走到哪裏都永遠延續下去的同樣的景色而焦躁起來,魯莽地跑了起來。當輸給自己心中的恐懼與瘋狂的時候,黃泉的入口就向着自己敞開了。

    既然他堅持要一起去,那麼純也就一定要挺身守護他。

    想要救出達矢,這的確是事實。但自己也覺得,如果會因此讓透遭遇到危險的話,那麼自己一定會毫不迷惑地以自身來代替他。

    生命是隻有一次的,如果說誰都會爲了一個人而將它交託出去的話,那麼對於這個不親近他人、保持著孤高的男人,我是會自己將生命獻上去的吧。

    純也仰望著那悠然存在的山巔,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不二”之山。“注:‘環城’與‘不二’發音相同。”那以雪與雲覆蓋著身體,每次看到時都改變著模樣的靈峰,不知道她是在拒絕,還是在向你招手,以那謎一樣的美誘惑著人們。而她的山麓那廣闊的樹海也是如此。甜美的誘惑中存在著相同程度的危險,這一點人類也是一樣的。

    “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困惑於自己的心情的純也嘆了一口氣。

    無法確定方位與距離,只能依靠古代的繪圖磕磕絆絆地行走著,如今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吧。

    目測著方向,確認著腳下,一步步地前進,在地圖上看來不到一公里的路,卻花掉了遠比預期要多的時間。不,說不定現在已經走過了目標地點,只是自己沒有發覺而已。

    終於再也忍耐不住沉默的純也出言打破了靜寂:

    “吶,一邊說點什麼一邊往前走吧。靜悄悄的都沒幹勁了。”

    “好啊。你知道嗎,草薙君。樹海的自殺地帶也有流行一說,最近是一三九號國道沿線比較多了。不過這個西湖的湖畔似乎從很早以前就是很受歡迎的所在。”

    透很痛快地答應了純也的要求,但是說出來的內容卻十分糟糕。

    “昭和四十一年‘注:1966年’秋,颱風二十六號在御前崎登陸。那時候引起了泥石流,這個根場地區有九十四人身亡,其中還有十三人是失蹤。現在還有不少人是沉在了西湖之底吧。”

    “別說這些奇怪的東西了好不好。就不能換個好點的話題嗎,這裏本來就是陰氣十足的地方了。”

    如果論和活著的人打架的話還多少有些經驗,對什麼幽靈怪談之類的東西純也可是一點也沒轍,趕快打斷了透的話。

    “也是,說不吉利也的確是很不吉利的地方。弄得不好,那邊的樹枝上會掛著一具上吊而死的屍體都不是什麼怪事哦。”

    “我就說別再說了啊。對了,你是自己喜歡纔去學法醫學的,所以纔沒事一樣是不是。”

    看著就好像期待著能找到一具屍體似的、在樹海中四下張望的透,純也更加畏懼起來。

    和診斷普通病人或者傷員的醫生不一樣,法醫學家處理的都是“離奇死亡”的屍體,不得不面對有著寫滿了臨死前的恐懼的臉孔、因為恨意而圓睜的眼睛的遺體。而且還有變成焦炭的、成為白骨的、支離破碎的看不出人類的原形的也是不勝枚舉的吧。

    事件不等人,不分休息日還是正月法醫都會被叫出去工作,不但是重勞動,和私人開業的醫生比起來收入還少得多。

    如果他希望的話,成為模特或者演員都不是問題,有著這樣一副模樣的男人——本來他想找多少又幹淨又收入豐厚的工作都可以,卻特地選擇了這樣的修羅之道,這隻能說是好奇心太旺盛了吧。

    可是仔細想想看,在身為學生的如今,透的日常生活也是不可思議的。既然頂著帝都大學醫學部的名頭,再加上那副美貌,本來應該是很受歡迎的,但他卻不像其他學生那樣去遊玩,總是過著淡泊的學習生活。

    對現世的利益與享樂毫不關心,禁慾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這樣的透以如今的基準來看,是個活得很死板很笨拙的人吧。

    “可是啊,就連這一點我也”

    “啊?你在一個人嘟噥什麼?”

    “沒、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是在想象未來你要做的工作而已。”

    不留心間洩露出來的自言自語被對方聽到了,純也慌忙把話題扯了回來。

    “幹嘛擺出那麼一副沒用的樣子。如果你真的跟希望的一樣成了刑警,還不是一樣必須得去碰離奇死亡的屍體嗎。”

    “搜查員只要去看就可以了,去摸去調查是鑑識課或者檢視官的工作。”

    看著純也“嘿嘿,真遺憾”地吐著舌頭的樣子,透好像在說“真無知啊”一樣地搖了搖頭。

    “不是這個意思。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麼。”

    “耶?”

    “發現非自然死亡的屍體的時候,爲了推定死亡時刻、判斷死因會進行‘檢視’的吧,然後在判斷其具有案件性的時候,再送到大學的法醫學教室,委託進行司法解剖的‘驗屍’。

    在這種解剖當中,不只檢視官,連搜查員也必須到場。自然,把屍體送到大學,還有在解剖後縫合屍體這樣的事情都是由下層的搜查員負責的。偉大的法醫們只負責執刀與書寫驗屍報告,收拾的事情可是不管的。

    也就是說,你直到升了官有了部下為止,都不能不去做這些雜役的活。啊,如果你討厭這些的話,就快點透過升遷考試,努力地去學習吧。”

    “假的吧”

    純也愕然,透臉上露出壞心眼的笑容,但隨即就變了臉色:

    “草薙君,那個!”

    他以緊迫的聲音叫著,指向斜前方。

    這個樹海是火山噴發後流出的熔岩流冷卻凝固,然後植物在上面紮下根來形成的熔岩地貌,所以內部到處都是奇聳突兀的岩石塊。但透所指的那一塊卻是在怪石中也稱得上奇特的巨大岩石。

    “那塊岩石是不是看起來有些像觀音像呢。”

    “咦?啊,你這麼一說也還真是”

    純也凝神細看,這塊大岩石表面凸凹不平,在某個角度看來,上面還真的有一尊將手合在胸前的觀音浮雕的樣子。

    “簡直像昇仙峽一樣。”

    “昇仙峽?名字是聽說過,但那是什麼地方?”

    “我老家附近的觀光名勝。以獅子巖等奇形怪狀的怪巖而聞名。離武田神社也很近,有專門的觀覽汽車通那裏呢。”

    “又是——武田嗎。”

    果然還是有著因緣在的啊,透苦笑。

    “這個地圖上的‘卍’印說不定就是這裏了。總之過去看看吧。”

    透的話讓純也勇敢地走近了岩石。雖然看起來只粗疏地刻了個輪廓,連細部刻畫都省了,似乎是很草率的雕刻,但細看卻不是人為雕出來的,而是經過了漫長的歲月風雨侵蝕的結果,是自然的鬼斧神工。

    “嗚哇!”

    無意識地走到奇巖背後的二人看到了在那裏的東西,同時倒抽了一口氣,在岩石與岩石之間,有一個直徑有人的肩膀那麼寬的洞穴張開著它那黑洞洞的口。

    “這就是秘寶的所在地?喂,這不也太明顯了一點嗎?簡直讓人覺得沒趣。”

    純也以呆呆的表情說,透“嘖”了一聲叱責他:

    “說得那麼輕鬆幹什麼。在這麼廣大的樹海里能如此之快地找到繪圖上的地點,你不該覺得幸運嗎。不過問題說不定在這之後,這個洞窟公延伸多長,裡面又有什麼東西,是個什麼樣子,這些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古今中外,隱藏了寶貝的地方爲了防止盜賊與發掘,都會設下陷阱機關之類的東西,這也是常事。比如踩到了哪裏就會從四面八方飛來箭把人射成刺蝟啦,在火山造成的沸水泉上做個陷阱洞啦,或者把裡面弄成毒蛇巢窟之類的。”

    透邊滔滔不絕地說著上了年紀的人一樣的臺詞,邊窺探著洞穴中的情況。

    “啊,喂,是真的嗎?”

    他唰地瞥了一眼打起哆嗦來的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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