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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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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順

    "嗚,嗚,嗚"烈努力想從冷硬的水泥地上起身,見未智留還在一旁哭個不停,不耐煩的說:"吵死了,只不過眉毛被剃掉而已,有什麼好哭的。""嗚哇"雙手掩面哭得更兇。

    "以後不畫眉毛怎麼出門嘛。可是學校禁止學生化妝的,人家一定會被老師罵啦""被老師罵算得了什麼,瑪利亞和明日香被你害得受傷住院,你不過是少了眉毛,該謝天謝地了!""嗚哇""叫你不要哭了!煩死了!"媽的,該哭的人是我吧!居然被一個小鬼頭綁架,又因為和男人交往的事蹟敗露慘遭同伴遺棄,有人比我更衰嗎!我又沒做什麼壞事,老天干嘛這樣對我!難道是失上輩子欠她的!(可惡)快冷死了。好想抽菸,肚子好餓。早知道就把那團像馬糞的蘋果派吃下去還可以擋一陣子

    嘆口氣,抬起頭看著窗外,東方的天空己經微微染上淡淡的金色,天亮了。

    對了,聰應該有馬上報警吧?到時候警.察趕來看到我這副狼狽相唉!真是不想活了。對死愛面子的烈來說,沒有比這更難堪的了。

    "喂"烈輕喚抱膝痛哭的未智留。

    未智留慢慢抬起頭來,烈一見她那隻剩一邊眉毛的可笑模樣,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哇"哭得更大聲了。這噪音讓烈忍不住皺眉。"好了,不要哭了啦"她這樣子令烈想起胡亂哭鬧的陸太聰都是怎麼搞定陸太的?

    "你聽我說。""嗚,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笑一個嘛。你不用擔心,只要每天擦生毛水,很快就會長出來的。而且,沒有眉毛也很可愛哦,你看,你比雜誌上的模特兒還可愛。""嗚,嗚""對不起,剛剛把派弄翻了。我這個人一生氣就無法控制你不要介意,其實蠻好吃的,真的。"烈的安慰好像頗受用的,未智留漸漸不哭了。烈放柔了聲調,"拜託幫我開啟手拷好不好?鑰匙就在你身上?""""拜託嘛。"未智留用袖子抹抹臉,咬著下唇,下定決心似的忽的站起來。

    "不要活了""什麼?""我不要活了。"烈看未智留拾起方纔陸太扯斷的麻繩,不由得臉大變。

    "傻瓜!不要亂來!""反正被警.察捉去也一定會被爸爸知道!學校也不能去了!人家不要活了!"未智留邊哭邊找樑柱掛繩子。烈時就像一隻垂死的蟑螂在地上拚命掙扎。

    "笨蛋!不要胡鬧!哪有人爲了這種小事自殺!""人家真的好喜歡烈嘛!"哭得滿臉眼淚鼻涕的未智留終於爆發了。

    "可惡的東西!竟敢自己先溜了!"之前被陸太推倒在地的北泉,竟然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逃之夭夭了。

    "那個無能的,逃命的時候倒是比誰都快!"未智留忿忿不平的跺腳,烈苦笑說:"你也說得太難聽了,他好歹也是你的男朋友""纔不是!"未智留連忙否認。

    "那個笨蛋原本是在我爸的公司打工的。我家擁有一大片田地,還開了一家很大的超市,他半年前在我家當會計,後來趁我爸爸不注意,虧空了200萬,就在事情快曝光的時候,我及時借錢給他幫他渡過難關,所以他後來就成了我的奴才了。""你一個國生哪來的200萬?""我家很有錢哦,而且我爸爸每個月會給我10萬塊零用錢。對了,人家沒有那麼老,我還在讀小學哦。""哦,小學啊,小學!?""我回家去找鐵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想到她剛纔擠過來那肉呼呼的胸部,現在的小孩都發育的這麼好嗎?

    "這些小鬼真是人小鬼大。"忽然覺得好累(應該叫她順便帶一包煙來)此時陽光穿過倉庫大門斜斜的照了進來。折騰了一夜沒闔眼,一下被光線照到,讓眼睛十分刺痛。閉上眼,把頭靠在椅背上。真的好累,好想早點回家,泡個熱水澡,好好吃一頓,再補個眠忽然,刺眼的光線被什麼東西遮住,臉頰也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烈心想大概是她回來了。

    "找到鐵鉗了嗎?"疲倦的張開眼,偏過頭看向大門口,只見一個身穿昂貴黑色喀什米爾連身長外套的欣長人影,肩上扛著之前棄主逃亡的北泉,沐浴在清晨的曙光中。

    寬闊的肩,偉岸結實的身材,高雅優美的俊容,十分從容優雅的,彷彿走過紅地氈的王公貴族一般,緩步走到烈的身前,把肩上的北泉往旁邊一扔。

    烈茫然的瞥一眼像個死人似的躺在地上的北泉,只見他不知為何翻著白眼,口吐白沫。這纔想起眼前這個平常斯文優雅的男人擁有一身職業拳擊手的高段實力。

    "烈兒你看,我幫你把鞋子帶來了看你凍成這個樣子,教我好心疼呢。我們現在就回家去泡熱熱的香草浴。"蹲跪在烈的身前,扶起他凍得冰涼的腳輕輕的枕在膝上,細心溫柔的為他穿上靴子,烈只是怔忡的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

    "烈兒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撩人了。"西岡用姆指抵著下顎,看著雙手雙腳都被拷在椅子上的小喜歡的,用那誘人的迷魅嗓音說:"今天晚上,我們也來玩玩看?""我有一天""我有一天""走進森林""走進森林""遇見小聰聰""小陸,應該唱"遇見小熊熊"纔對。"二人手牽著手漫步在田埂上,陸太一邊唱着兒歌,聰在一旁附和。大片金黃色的麥穗無限延伸,目光所及盡是一派悠閒的田園景色。

    "真的好鄉下耶,到處都是田田,怎麼沒有便利商店哩?人家好想吃御飯糰說。聰聰,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早知道應該先問清楚再走的。"聰邊說邊吐著白煙,十月下旬的清晨已經是相當寒凍。

    "只要一直往東走就一定可以走到東京,可是我們8點前要進棚,小陸,你身上有沒有銅板或電話卡?""沒有耶。啊,我有帶手機哦。""嗯打不出去。這裏沒有基地臺。""怎麼都沒有計程車經過。""會在這裏經過的大概只有牛群和豬仔。我看我們得先找到公共電話,和社長取得聯絡,而且還得趕快報警去救烈才行。""哦"陸太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往回看。由於他們已經走了相當的一段距離,倉庫早就消失在地平線的那一端了。聰將自己微冷的身體往陸太依過圠,由於陸太還是幼兒體溫,身體始終暖呼呼的,靠起來很舒服。

    "你擔心烈嗎?""我跟他絕交,不要理他了。"陸太賭氣的嘟著嘴,低頭又開始往前走。聰無奈的苦笑一下趕緊追上去。

    "你真的不回去看他?""不要!""可是你不擔心他嗎?""聰聰如果會擔心的話就回去看看吧。""真的?你不跟我一起去嗎?"""陸太咬著唇還在賭氣,聰上前挽著他。

    "我和阿烈和聰聰第一次見面是二年前,在新宿的舊公司,"陸太直直往前走,開始喃喃地說著。

    "人家對聰聰一見鍾情,馬上就決定將來要和聰聰結婚,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嗯。"聰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那天正是東大的放榜日,就在他看完榜單正要回家的路上,遇到南原小姐的父親,也就是他們經紀公司的前任社長,被他死纏活纏的硬拉到當時位於居然就在附近晃了新宿那間又小又舊的辦公室一開啟門,就見到一個看起來兇巴巴的美少年和一個個子長得比自己還高,眼神卻是一派純真無邪的少年。聰第一眼看到陸太就愛上他了,於是對南原小姐的父親提出條件,若是能與陸太一起的話,他就和公司簽約。

    "阿烈他,雖然長得得漂亮可是看起來好凶都不太愛說話,又常常罵人家笨,人家每次看到他都好緊張,其實那時候我不是很喜歡他的可是後來,我害他受傷的那次"那時候他們纔剛發片,外出宣傳的時候,公司爲了省錢只給他們訂了一間雙人房,爲了打發時間,陸太和烈就玩起摔角遊戲,陸太小孩心性,一時玩得興起忘了斟酌力道,一用力就把烈的右腿骨硬生生給扳斷,讓烈身受重傷,石膏打了一個多月。更慘的是,剛出道的他們因為少一個人所以沒辦法宣傳打歌,被迫取消所有的活動,連好不容易纔爭取到的唯一的一個可以上電視當特別來賓的機會,也被臨時拉下來換成別的新人去上。

    "明明是我害他受傷的,可是那時,阿烈叫我不要講,要捱罵他一個人捱罵就夠了,然後跟社長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我記得,他也有叫我不要說。""他說,因為我們是好哥兒們。"""陸太停下腳步,聰慈愛的看著眼前兒童般純真善良的小喜歡的,細心的傾聽他的說。

    "阿烈親口說的,說我跟他是好哥兒們。""是啊。"聰完全可以體會他的感受。

    或許,烈只是隨口一說。--但是,才十五歲就已經睡過女人,會抽菸,會喝酒,說起話來一副大人模樣的烈,對陸太來說,除了敬畏害怕之外,更有一份強烈的崇拜和憧憬。烈親口承認陸太是他的"哥兒們",這句話一下子縮短了他與烈的差距,烈不再是那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也讓他感覺自己可以像烈那樣變成成熟的大人,這些賜給了他無比的自信與力量。若不是當初烈的那句話,原本個性就溫溫順順的陸太,恐怕只要烈一開口,陸太就會害怕得發抖,哪敢像現在這樣和他鬥嘴。

    "可是阿烈,他為什麼瞞著我,不肯跟我說。"宛如希臘雕像那般深刻俊美的臉孔,一下皺成爛蕃茄似的,開始哭了起來。

    "小陸""哥兒們不是應該肝膽相照什麼話都說的嗎?所有的事都不可隱瞞的不是嗎?是不是因為我還是小孩子?阿烈一定覺得跟我講話很無聊對不對?"聰伸手輕輕的將陸太那頭形完美的小腦袋攬過來,溫柔的安撫:"他只是不好意說而已。烈其實很怕羞的。他可能是怕我們笑他吧!""嗚,嗚""乖,不哭。我相信烈還是拿你當哥兒們的。"輕柔的吻幹小喜歡的臉頰上的淚。就在這個時候,警笛聲呼嘯而來。

    "陸太……聰!"一部灰色的國產車,車頂上的紅燈不停閃爍,從田間急駛而來。坐在駕駛座旁的人,伸出上半身朝相擁的二人猛揮手。

    "南原社長!?"車子開到他們面前緊急煞住,揚起一陣塵土。車門開啟,南原小姐還是那身白色套裝,迫不急待的衝下車。

    "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沒有。""我們二個人還好""真,真是太好了"南原激動的握住他們的手,也不顧自己一身白,當場雙腿一軟,跪坐在田埂上。聰和陸太看到這個連在自己父親的葬禮上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工作起來更是一副無敵女強人姿態的社長兼宣傳,竟然癱坐在地,不禁驚訝的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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