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給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平時多鎮靜清冷的一個人此時竟然大聲吼道：“韓涼涼是這麼容易被打垮的嗎！韓涼涼，你不要爺爺了嗎？”

    意識不清，一聲又一聲不停呼喚她。

    驀然，心臟被重重一捶，她悶哼一聲後睜大眼睛。

    蕭宿希顧不得身後的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一把將她按頭抱在了懷裏。

    涼涼虛弱地眨動眼睛，靠著他肩膀，隱約看見了一群跑來又僵住的醫生。

    這些醫生還跟以前一樣，總是急忙忙地出現，待會又風風火火地離開。

    抱了她一會，他鬆了手，起身，讓她躺下，轉身對醫生描述她的症狀，然後站在一側讓醫生給她檢查。

    整個過程，她眼睛都盯著他看，直到醫生檢查後離開，他纔再度來到她床前，握住她的手生怕弄疼了她，只敢輕輕握著：“你總不長記性，我說過的話，你到底記住了多少。”

    他說過他已經幫她還了蘇意涵救她的恩情，可是……她心裏還是會對蘇意涵愧疚，負罪感不停在她胸腔亂竄。

    纔多久的時間，她發覺她的唇已經很乾，短短几個小時。

    她不說話，安靜地看著他呵斥又擔憂的臉，眼淚簌簌，又掉下來。

    蕭宿希蹙眉：“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緊緊抿著唇，哭得心裏頭難受，堵得厲害。

    他神情嚴肅，眉頭閃過一絲慍怒，“說過要更努力活下去都是玩笑嗎！”

    怕是真氣上心頭了，他的聲音比往日都要低沉，言語也異常鋒利刺人。

    涼涼難以置信，繃緊身體。

    “你什麼意思！”她眼睛紅腫，拔高聲音衝他喊：“意涵是我的好朋友，你沒看見她動都不能動了嗎？她愛跳舞勝過生命，現在她不能跳舞就是要了她的命……咳咳，你不懂……”

    她快速咳嗽，蒼白的小手去掙脫他的手指：“你放手！”

    他額頭青筋直冒，聲音冷若冰霜：“早知今日，我當初不會救她！”

    是他在荒草從中找到那個滿身是傷的蘇意涵，也是他通知韓家手下的人把她救走，如若不是他，蘇意涵早已命喪黃泉。

    涼涼渾身一冷，剎那間已經揮動了手臂，卻因為手上的傷和渾身的力氣不足以支撐她這份戾氣，不得不無助地瞪大眼睛瞪著這個男人。

    “你再說一次！”她顫抖著身子，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心。

    他冷著一張臉，不肯鬆手，薄唇微啟：“我再說多少遍都一樣，能重來的話，我不會救她。”

    涼涼眨眨酸澀的眼睛，不可置信，聲音也在顫抖：“蕭宿希，你給我出去！”

    蕭宿希抬起另一隻手撫了撫她執泥側過去的臉，指尖沾滿的全是她溫熱的淚水，被她冷冷避開。

    他收緊手指，眼底鋪上一層虛幻的霧：“你的命難道沒有她的腿重要？”

    涼涼一半的臉陷在枕頭裏，眼淚溼了一大片，揪緊的手指因他匪夷所思的話又鬆開，淚眼婆娑茫然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