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凜冽，打量著心心，薄唇在陳述事實：“既然明知問這種話會難受，為什麼還要給自己找罪受。”

    他搖頭嘆笑：“人人都一樣傻，年輕時傻可以找各種理由，等年紀大了犯傻可就是致命的錯誤。”

    心心瞪大眼睛不解地看他臉上耐人尋味的笑，只見他把魚缸裡的水都往地上倒，只剩下透明魚缸裡那條拼死擺動魚尾的金魚，最後奄奄一息，這麼殘忍的一幕他卻看得入迷，像是在欣賞藝術品。

    “不能悔改的話，只好一直錯下去了。”

    魚缸中的魚兒拼勁全力迸出了魚缸，起伏擺動的小生命嘴巴一張一合，瞪大的眼珠像在做最後的反擊，慢慢僵硬的肉身像是快要乾涸的溪流。

    撲騰一聲，男人手中捧著的魚滑入魚缸，得了水後再度輕鬆暢遊。

    病房只有窗紗被吹動的聲音，屋外的風無情地颳着枯木葉子。

    門被開啟，驚動了屋內的一切。

    蕭宿希站在桌邊看了過去，涼涼站在門口，懷裏抱著一件大衣，襯得她的很小，臉上還有沒擦乾的眼淚，她哭過了。

    望著他，飛快地衝進他懷裏，他接住了她，手騰在空中，沒來得及擦乾。

    他愣住了，她的眼淚洇溼他胸口的布料，悶聲跟他哭訴著。

    她說她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說蘇意涵以後都不能跳她最愛的芭蕾舞！

    她說寧願受傷的人是她！

    她抽噎著抬頭看他，抱他抱得更緊，眼睛哭得通紅：“意涵一定恨死我了，怎麼辦？”

    栩栩離開後，就是蘇意涵一直陪著她，三個人的友誼失去了栩栩，那種痛苦的感情只剩蘇意涵能懂，她不僅僅是蘇意涵，她也是涼涼跟栩栩友誼的見證。

    蘇意涵撿回了一條命，但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恨透了她？如果不是她，蘇意涵也不會失去雙腿！

    她就死死地躲在他懷裏哭泣，男人沉下眉頭，他應不應該告訴她真相？

    拽著他衣角的女孩突然鬆了手，一口氣沒上來，全身的力氣都往他身上壓去。

    他神色一僵，晃了晃她的身體，沒有反應，眼中徹底暴露了惶遽不安！

    “涼涼！”

    “韓涼涼！”

    一彎腰，接住了蜷縮的她，輕得像是羽毛。

    臉色慘白得可怕，身上冒著虛汗，他聽她微弱的心跳聲，皺起眉頭掐住她的人中。

    就算是墜落懸崖的那一次，她都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那麼只有一個可能，蘇意涵這件事給她造成沉重的打擊，她的身體情況根本承受不了一瞬間涌上心頭的負面情緒！

    再聽，心臟已沒有了跳動。

    他飛快將她抱到病床上並按了警鈴。

    “涼涼……”他邊用拇指按著她人中邊看著她顫抖的睫毛，聲音冷靜得可怕，“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

    他不停給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平時多鎮靜清冷的一個人此時竟然大聲吼道：“韓涼涼是這麼容易被打垮的嗎！韓涼涼，你不要爺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