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嘯風抬頭便看到那火焰巨石從頭上幾米處呼嘯而過，落到城牆內一處民居去了。他沒有擔心民居的狀況如何，因為他知道居民早已經被疏散到大街上，手裏盡皆提著木桶。只要這火焰巨石一落，便有數十百姓提著水桶蜂蛹而上，將它熄滅。

    蔡都城的居民，在戰爭的威脅下，已經變得極為團結。

    “誓死守護家園！”雷嘯風痛呼，待那夔獸的巨錘將城牆砸出一個巨坑之後，便縱身一躍，沿著錘子爬上了夔獸肩膀，長劍在那角質層上劃出一道電光。

    血火紛飛，人只有到拼命纔有機會活著的時候，便都會什麼也顧不上，往前拼命了。什麼英雄話都說不出口，那是隻有勝利者才能享有的特權。

    西方殘血如血，兩頭夔獸和殷商大軍漸漸退去，蔡都城腳下又是多一層白蛆的營養品。楊戩手中的三尖兩刃槍向下淌著血，他看向殷商大軍的方向，目光如鐵。

    “楊戩，殷商大軍的瘴氣越來越重，我感到一絲不詳的預感。”凰九齡擦去長劍上的血跡，將劍收回劍鞘中，開口道。

    “屍骸神君在殷商大軍中，如今三個月都未曾現身。他可是呲牙必報，現在卻久久未動，應是在計劃著一件事情。”楊戩的目光掃過戰場上的密密麻麻的屍體，心中略有所悟。

    “什麼事情？”

    “萬鬼來朝……”楊戩口中脫出這幾個字。

    “萬鬼……來朝？”凰九齡心裏又唸了一遍，卻是不敢想象，楊戩所言，是這戰場上所有的屍體都站起來，化作厲鬼麼？

    血色殘陽。

    凰九齡抬頭仰望遠方，紅遍半邊天。寒冷的風吹到身上，透入骨髓。她皺緊眉頭，只感到這戰爭越來越不是人與人的戰爭了。

    “我即刻尋找將士，將這城下屍體全部清理埋葬！”凰九齡道，“再請來杜伯，製作驅瘴藥酒，定是有破解之法。”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楊戩點頭道。

    夜幕籠罩蔡都，受傷的將士紛紛捧起一碗酒飲入喉中，頓時傷勢便完全恢復了。這是大周神醫杜伯的功勞。殘垣斷壁之中，士兵枕戈待旦，一碗藥酒卻是為他們送上安心。

    蔡都城外，一縷縷黑氣從滿地屍體中抽出，悄悄匯聚成一條黑氣河流，飄向殷商大營的方向。楊戩在斷垣中看到這一幕，拳頭緊握又鬆開，面無表情的矗立良久，最後轉身走了。

    蔡都軍營內，一個營帳裡，楊戩和姬月徹夜不眠，正舉目而視，討論這戰事。只是從外面看來，燈光將兩人的影子照的纏繞在一起，頗有些韻味。

    凰九齡正講著蔡都城內外的形勢，楊戩卻將目光停留在凰九齡的臉上，痴痴的笑著。

    凰九齡是個極為韻味的女孩，沒有心計，沒有大志，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爲了自己體內禁制的女孩。楊戩想到自己的母親，雲華仙子，現在不知在何地了？

    他想有一天，找到自己的母親，帶著這個簡簡單單的女孩，找一畝耕田，再無世俗紛擾，爾虞我詐，幸福的生活下去。

    “嘿，楊戩，你在聽麼？”凰九齡將手在楊戩面前晃著，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