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從下顎滾落下，冰冰涼。

    額上卻是冒出滾滾的熱汗。

    冷熱交替，全身充斥了冰火兩重天的感受。

    陳墨摸了把臉，滿臉的粘膩，甚至分不清風究竟是暖的，還涼的。

    “你會殺死新生的嬰兒嗎？”陳墨問道。

    邪修的小副宗主頓了下，卻只是收回目光，並不作答。

    陳墨淡淡地笑了笑：“你不是壞人，你不會殺死新生的嬰兒。”

    “所以？”

    “所以，你不應該針對它……它只是……”陳墨聳了下肩膀：“無助的脆弱，它什麼都不明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普度眾生，講述不知者無罪的道理？”

    陳墨卻答：“無知是原罪，不知不代表有罪，求知纔是贖罪的最佳方式……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不像是會殺死新生嬰兒的冷血之士。”

    “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冷血？為什麼他是嬰兒？”

    “都有。”

    陳墨拍了拍妖虎的大腦袋。

    妖虎抬起頭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他。

    隨即，妖虎又悄悄地撇過頭去，偷偷地瞄了小副宗主一眼，它又極快地收回視線。

    那偷偷摸摸的模樣，還著實懵懂可愛。

    “貓科動物是世界上最敏感也最直白的生物，它們比你想象中單純得多。”陳墨回答。

    小副宗主點點頭，又搖搖頭：“它不怕我，你就認為我是好人？……我可是邪修的副宗主……另外，它不是貓，它是妖獸。”

    小副宗主話音未落，就聽妖虎低低地喵了一聲，怯生生的。

    陳墨與小副宗主對視著，彼此都沒在說話。

    不知何時，身後噗通噗通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人形怪物對於走路有著別樣的執著，即便他的成功率是試十次，走出的步數僅僅才三步。

    待來到陳墨身側，人形怪物仰起頭來打量陳墨，它的表情和眼神是那麼淳樸與自然。

    誰又能想象得到，這精緻完美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會是怪物的本質？

    它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才襲擊過陳墨等人，甚至差點兒就將他們給消化了。

    陳墨歪頭，人形怪物也跟著動作。

    陳墨說話，它就模仿地張開嘴咿咿呀呀。

    簡直就是個嬰兒。

    “好吧。”小副宗主終於開口說道：“至少它沒有傷害過我，我實在找不到報復的理由……太清宗的正派人士認定你和妖修沆瀣一氣，同流合污。原來，不是沒有道理的……你救了它一條命，你負責照顧它。”

    小副宗主又自言自語起來：“我只是很好奇，當他被自己的善舉害死的時候，究竟會不會後悔……反正你少吃一餐，又不會怎麼樣。”

    她轉過身，自顧自地往前走：“別罵我，你應該減肥了……我當然是認真的！”

    說著，小副宗主突然停了下來。

    陳墨已經習慣了她精分的狀態，只是，她望過來的眼神仍舊令人心驚。

    “你若不跟上來……”

    清冷的女音赫然變腔，用一種極為嘶啞，不分性別的嗓音說道：“我就只好把你們都吃進去輕鬆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