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給我住手！！！”少年大叫著，處於變聲器的他，嗓音嘎啞難聽。

    他的手在抖。

    可拿著的短刀仍舊死死地抵在陳墨的脖頸下。

    被割破了一道口子，略有血珠流下。

    刺痛使得陳墨眨了下眼睛。

    這一刻，陳墨都分不清他們兩個之中，究竟是哪一個作了死。

    少年只覺得，在這夥人之中，陳墨雖然修為最差，可此人地位絕不簡單，有值得拿來威脅利用的價值。

    陳墨只覺得，少年做出了最不明智的選擇。

    彷彿他們二人所在的角落被遺棄了一樣，太清宗的其他弟子仍舊兀自屠殺著，可能沒聽見，可能聽得見，不為所動。

    少年的掌心都是汗，汗水都流進了陳墨的脖子裡。

    “對不住了。”少年說道：“但這都是你們的錯！既然他們不停手，我就只好殺了你報仇！”

    少年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賺了的心態談不上對錯。

    只是，他如此做，真的就可以滿足了嗎？

    “你是你們家族最後一個了，就像我也是我們家族活下來的最後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你應該懂得這個唯一的價值。”陳墨說道：“眼下，你還有機會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陳墨的話使得少年略有動容。

    少年手中的短刀鬆了鬆。

    陳墨知道，只要自己再講一兩句話，早就又怕又驚的少年就會倉皇而逃。

    然而，陳墨才張開嘴巴，一柄劍就倏地破空而來！

    一切皆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乃至於兩個心思都放在彼此身上的少年誰都沒有注意。

    只是突然一響，繼而陳墨就噴了一臉的血。

    挾持陳墨的少年脖頸被飛劍刺穿。

    飛劍繞了一圈，又折返回到主人的手裏。

    死亡的一瞬間，少年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聽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麼，只聽到“咕嚕”血涌的動靜。

    興許是後悔了吧……

    要不是一時衝動，他是能逃得掉的。

    陳墨舉目望去，就見遠遠浮於半空中的惜光一手挽劍負於後腰。

    惜光神色淡淡地衝著陳墨點點頭，隨即，這位出手不凡的太清宗正派弟子又投入新一輪的廝殺。

    身體趴在自己的脊背上，一時片刻沒有倒下去。

    這感覺非常的怪。

    陳墨緩了緩，才靜靜地說道：“你比我勇敢……我那個時候，只想著自己好歹還是活下來了……”

    落霞村被屠戮的那一天，劫後餘生的陳墨躺在地上，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哭，而是咧開嘴那麼無聲的笑了笑。

    ……

    莊園內曾有活口三百二十一人（算上僕眾學徒，以及賓客），盡皆在兩個時辰內殺得乾乾淨淨。

    畢竟出了那個中品煉器師外，其他的不是老弱婦孺，就是尚不成器的年輕人。

    三師兄命人統計了一回，得出另有小巨人的親弟弟以及遠嫁的妹妹不在場。

    看著三師兄眼眸中閃過的暗芒，陳墨確定下一個要被屠宰的物件是誰了……

    斬草能否除根？

    既然除了根，又為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