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憐好可憐吶！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這麼可憐！五歲不到爹孃就傷得傷，病得病，只能靠我一個身高不足灶臺的小小幼童支撐家計。”

    “為什麼尤川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呢？為什麼他總是可以擁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呢？”

    “羨慕，嫉妒，恨……”

    鏡子裡的陳墨捧心嚎啕大哭，念及爹孃的時候，痛苦難當，提及尤川嶽的時候，咬牙切齒；念唱作打，好不熱鬧。

    陳墨作為旁觀者看得目瞪口呆。

    他都坐下來，口內一邊嚼著一路上收集到的野菜充飢，一邊靜默地思考著逃脫的辦法。

    “你給點兒反應行不行啊，大哥！”鏡中陳墨翻著白眼，獨角戲實在難演。

    本來是應該儘可能地勾起過關者的最痛苦不堪的往事記憶，為何今日遇上的是個怪胎？

    “我好歹也是你，你更是我，就不能給自己面子？”鏡中陳墨說道。

    “哦，這樣啊，你早說啊。”陳墨將野菜塞進嘴內吞下，隨即面無表情，聲音刻板地鼓起掌來，“演得好，演得妙，演得呱呱叫。”

    鏡中陳墨恨不得自盡，卻又聽得陳墨繼續言語著。

    “你不是我。”陳墨認真地搖搖頭，“我從來就不會像你這般陰陽怪氣的。不過，我在梨園打工混飯吃的時候，瞧見那些戲子們還沒你感情豐沛。倘若你去凡間混這一行，鐵定能紅！”

    鏡中陳墨登時喜上眉梢，雙手捂臉，略似嬌羞，“真的嗎？我真的可以爆紅演藝圈……不對！”他倏地變臉，惱羞成怒地嘶吼道：“現在是在太清宗養藏山，是考覈你能否透過第四殿的時候，別擾我心境！”

    “我就是你！陳墨！我最瞭解我們了！”

    “你敢說你不嫉妒裴銀？不嫉妒尤川嶽？你嫉妒過的人沒有千，也有百了！”

    “他們都比你過得好，明明沒有你努力。為什麼？你甘心嗎？”

    “對，你嫉妒他們，你恨不得他們都去死！這纔是你！陳墨的真面目！”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人？表面裝得講道義，訴仁善，可你真正做過什麼好事？”

    “爹孃死的時候，你敢承認你沒有感到一絲絲的解脫？”

    “尤川岳家婆人亡，無依無靠的歸來，為什麼唯有你肯收留他？”

    “不是你認為終於可以在他面前表現出優越感了，才惹來殺身之禍嗎？”

    “你巴不得尤川嶽去死的！什麼張良，什麼馮成，什麼解廣，什麼裴銀……他們都應該去死！成全你的成仙霸路！”

    “陳墨，你纔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最無恥，最不應該存在，最應該去死的人！”

    “哈哈！怎麼樣，憤怒了嗎？生氣了嗎？傷心了嗎？打碎我啊？殺了我啊？發泄出你壓抑的感情吧！”

    “沒錯，你的爹孃就是把你當成畜生一樣使喚，尤川嶽也是把你當成廢物一個纔會背叛，全世界都沒有誰把你當成朋友的……你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價值，沒有！”

    隨著鏡中陳墨的怪叫聲，陳墨忽地挺身站起，幾步走向了偌大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