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忘川
花蓮兒驚訝之情全浮與臉上,問道:“真的?”
顧明啟忍俊不禁,回答道:“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
花蓮兒走近了一些,連那些叫賣聲都能聽得見。
只聽見那大漢,叫嚷著說道:“你這個奸商鬼,不過一個小小的胎記符,怎得賣的這麼貴,你咋不去搶錢呢?”
那賣胎記符的小販便不樂意了,皺眉道:“你這莽漢,買不起就旁邊呆著去,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那大漢怒目圓瞪,忽地一拍桌子,說道:“你說誰買不起呢!你說誰莽漢呢!你這奸商,萬年的死扒皮,太奸詐,賣的貴了還不讓人說。”
那小販也怒了,罵道:“窮酸鬼,縮骨精,倒粘毛的鐵公雞,鵪鶉嘴裏奪豌豆,鴛鴦腿上劈精肉,沒得錢還想買胎記符,你咋不說要我白送你,再賠上你一斤祛胎水,虧得你願意張這個口。”
那大漢怒騰騰卻也沒的臉再和這個小販吆喝,只得去排隊了,那小販生意沒做成,還弄了一肚子氣,面色不善,嘴裏還喋喋不休。花蓮兒想去問問那胎記符多少錢,到底也沒敢開那個口。
思量間,顧明啟已經邁著步子朝著奈何橋走去了,還頗為熟絡的跟那個傳說中的孟婆打著招呼。
花蓮兒一抬腿,也趕緊跑了過去。
只聽得那孟婆說道:“顧大人,怎麼有空來這奈何橋轉轉,莫不是覬覦老婆子的湯,想親自嚐嚐了!”言語中頗為揶揄。
顧明啟笑了笑,說道:“婆婆說笑了,內子意外身亡,我是帶內子來拜見婆婆的。”
說著就把花蓮兒拉過來,一把推到了孟婆前面。花蓮兒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孟婆婆好。”
孟婆頗為愛憐的看著花蓮兒,感嘆道:“多俊的丫頭,可憐見兒的,年紀輕輕就去了。”
花蓮兒擺擺手,趕忙解釋道:“婆婆我一點都不可憐呢!死了就見到我相公了,其實我還挺開心的。”
孟婆忍俊不禁,倒是個實誠的丫頭,顧大人可得好好待她。
顧明啟說道:“那是一定。”
說完作了一個揖,說道:“婆婆先忙著,我們再到處轉轉。”
花蓮兒踩著顧明啟的腳印走,玩的不亦樂乎,顧明啟只得將她拽出來道:“可還有想玩的。沒有就回去了。”
花蓮兒大眼睛咕嚕轉了一大圈,說道:“我想逛夜市,看花燈。這裏有嗎!”
顧明啟略一思索,別說還真有。
這地府的白天和黑夜分的極為嚴格,各佔六個時辰,只因爲這是人為分的。地府有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白天的時候,照亮整個地府不成問題,且這光是柔和的,不會像陽間的陽光一樣,讓鬼不適。到了夜間,這夜明珠就被一塊密不透風的大黑布遮住,這天自然就黑了。這掌管白天黑夜的官叫做司辰官,不屬於地府,由九重天直接管轄。
顧明啟帶花蓮兒去的地方叫忘川河,那裏晚上最是熱鬧,只因那些還貪戀陽間的鬼,仿著陽間的樣子,做了河燈,還像陽間一樣放進忘川河裏祈願,雖然並沒有什麼用。
忘川河畔有三生石,記載著人的前世今生,不說是個鬼都會好奇,反正顧明啟也是好奇的。不然凡間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算命先生了,但這三生石卻只有即將投胎的人能看見,大家雖好奇,也不過是湊個趣兒,圖個熱鬧罷了。
花蓮兒今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了,且她不怎麼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頗有些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意味,讓人忍俊不禁。
花蓮兒興趣正濃,忽然見那鬼書慌慌張張跑過來,在顧明啟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顧明啟就變了臉色。
花蓮兒想要追問,可是顧明啟不待她追問,便交代道:“我有些事,先讓鬼書陪你逛逛,我一會兒來接你。”
花蓮兒反抗無效,只得噘著嘴道:“好吧!”
那鬼書見花蓮兒嘴巴撅的老高,說道:“小娘子莫不高興,小的可比大人有意思多了,忘川我熟,小娘子想看什麼,跟咱說一聲。”
花蓮兒聽著鬼書的聲音有些不適,只因那聲音過於尖細,像掐著嗓子說的。不禁問道:“鬼書大人,你生前是不是唱戲的,是不是還是個名角兒。”
鬼書驚詫了一下,隨即說道:“小娘子說笑了,我哪裏是什麼名角兒,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罷了。”
花蓮兒只是想著他是大戶人家的奴隸,便說道:“聽說那些大戶人家的下人都跟著走南闖北的,見識刻不凡了,你呆的是哪家兒?”
鬼書卻不不惱,說道:“那我待的可是天下最大的一家,我伺候的也是天下最尊貴的一個人。”
花蓮兒驚詫道:“你是伺候皇上的?”
鬼書道:“那可不是,咱家師伺候太后娘娘的,這皇上見了太后都要請安下跪的,那可不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兒嗎!”
花蓮兒思索道:“那你一定很厲害吧!”
鬼書笑了笑,頗有些彆扭的說道:“那是很厲害,我生前可是大內總管,”心理暗道:“那些個死太監爬了多久都沒有爬到我這個位置,那我可真的是很厲害,”
花蓮兒又驚呼了一聲,接著問道:“那是很厲害,不過我不知道是個什麼官!”
花蓮兒這一驚一忽的還弄得鬼書還頗為自豪,好似自己還真就是個了不得的官似得,遂答道:“那就是太監裡面的頭頭。”
花蓮兒聽到太監,臉色有些異樣,只因她是聽過別人議論這太監的,說他們跟別人不一樣,比別人少了樣東西,算不得真正的男人的。具體是什麼東西,她也不知道。但花蓮兒雖然有些憨傻也知道是不能問下去了的。遂轉移話題道:“鬼書大人這麼厲害,快帶我逛逛這忘川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