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塵封的往事
“有一個小女孩,她媽媽在醫院的時候情敵把偷了出去,送到了孤兒院,原本要殺死她,結果最後一刻心軟了。她在孤兒院,沒有朋友,但是院長媽媽對她特別好,她就這樣無憂無慮的長到了八歲。那一天,忽然有一個小哥哥來到了孤兒院,那個男孩他媽媽要給他領養一個妹妹。那個十歲的男孩長的很精緻,就像是天使。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讓她記到了現在,那個女孩到現在還記得他就那樣看著她,給了她希望。那個女孩沒有料到,那個男孩跑到她面前說‘你願意當我的妹妹嗎?’那個女孩很納悶,她以為她只能在孤兒院長大,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小梔眼睛微微閉著似乎在回憶那天的場景。
“鬼使神差,那個女孩伸出手來,從此以後她改名換姓,和養母姓,養母喜歡梔子花,就給她起來一個簡單的名字林小梔。後來的這十年裏,那個女孩的養父母對她很好,給了她吃穿不愁的生活。同住屋簷下的哥哥,給了她很多溫暖。在那個女孩十八歲的時候,哥哥送了她一個八音盒,他告訴她他一定會保護她的。其實從小到大,那個男孩都在保護她,小時候,她不愛說話,被同學欺負,那個男孩就和那些人打架,然後回家v被父母訓斥,有一次差點被養父打的下不了床。那個女孩哭著對那個男孩說對不起,那個男孩卻不在意,只是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在這漫長的十年中,那個男孩陪著她走出來了孤僻,陪著她變的開朗。十八歲的時候她有一封沒有送出去的情書,就在她打算送出去的前一天,意外發生了。那天養父面色不好的回來,那個女孩並沒有在意。但是不久就聽到養父母在廚房吵架,吵的特別兇,記憶中養父母一直都是相敬如賓,怎麼會突然吵架,而且這麼兇。女孩悄悄的走過去,聽到養父生氣的說,原來哥哥是養母和別人生的,他被騙了這麼多年。養父憤懣不平,要離開,養母哭著懺悔,求他不要離開,爭執之下,他們打翻了灶臺上的油,此刻鍋里正在煮著東西。大火瞬間點燃了。女孩來不及消化這個驚人的秘密,慌忙衝了進去,想要救養父母,可是就在此刻,煤氣爆炸了。女孩猝不及防的被火光衝倒在地上,她感覺到自己臉上一陣灼熱,疼的她快哭了,很快煙霧瀰漫了整個屋子,女孩最終還是昏迷了,昏迷前她慶幸,哥哥出去了。那個時候,男孩正好不在家,他們在一個街道里住著。女孩昏迷中只聽到了火警的聲音和救護車的聲音。”小梔此刻早已扔下了畫筆,看著窗外,臉上不知道是喜是悲。
“那個女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小梔說道。“女孩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自那個男孩,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是不是他如同自己一樣,生怕愛著的人離開?他早已經邋遢的不成樣子,兩個濃濃的黑眼圈。男孩啞著嗓子問她,為什麼家裏會著火。那個女孩不忍告訴他真相,任憑誰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毫無芥蒂,怎麼會不在乎?何況他是那麼要強,對於那個女孩來說,男孩子是她漫長青春裡唯一的光,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擅長什麼,但是隻要是男孩喜歡的,她都拼盡全力去做。女孩不能讓他去承受這一切,她不忍心。只好撒謊說,是她自己不小心的。那個女孩看著那個男孩眼裏有什麼都破碎了,那個男孩說她是白眼狼,養父母對她那麼好,就應為意外,她就毀了他的所有,他說為什麼她還要活著。女孩低著頭一言不發,其實那一刻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那個男孩離開了醫院,再也沒來過。那個女孩就看著她喜歡著的男孩這樣離開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她不後悔。她知道那份情書燒點是天意的安排,從此那個男孩再也沒有同那個女孩說過一句話,然後,在那些年,那個男孩和不同的女生交往,再也沒有保護過她。”
小梔說這個故事的時候,似乎主角不是她,她只是一個看客。
“再後來,那個女孩的媽媽找到了她。就像狗血劇一樣,因為媽媽丟了她,爸爸和媽媽離婚了。媽媽抱著她又哭又笑,本來她也應該很高興,因為在她的夢裏,她多麼希望媽媽可以找到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無法開心起來。媽媽告訴她,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葉安然,希望她一生都可以如出生的時候那樣露出單純,安心的笑。媽媽要去國外工作,在大洋彼岸,媽媽說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她。那個女孩告訴媽媽,她不能離開,這裏有她太多的悲傷和歡樂,如果離開這裏,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不會再快樂了。女孩知道她很任性,她媽媽很愛她,尊重她所有的決定,爲了她,賣了公司,來到了國內。就這樣,女孩在畢業之後來到了A大,並且開了一家奶茶店。”
“wendy,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很矛盾,我多麼希望他可以不再恨我,又希望他永遠不要知道真相。”林小梔,不葉安然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燈光,似乎再等那個永遠不會路過的人。
“我原以為青春是慢慢結束的,但原來結束只在一瞬間。在那個人離去的霧靄裡,青春再沒有張揚的笑,也沒有肆意的痛了。”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那麼一個人,失去那個人,你就變得面目全非,以後有再多的快樂也不會快樂了,因為,你用盡自己全部的感情,那樣的熾熱一生一次。
林曉梔伸出胳膊,抱緊了小梔,“小梔……”
“叫我安然吧,媽媽已經帶我去改了名字。”小梔靠在林曉梔的懷裏,說“我覺得我是時候該和過去告別了。”此刻室內淡黃色的燈光在她的身上圍繞成一圈悲傷的光環。
“安然,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可以放下嗎?你可以不在乎結果的去和別人相處嗎?”林曉梔認真地說,小梔,你若能放下路安逸恐怕就不會不願意治好自己臉上的疤痕了吧,其實你真正在意的是心裏的那道疤痕吧?
小梔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嗎?wendy,那天我回了我們的中學,當時的木門已經換成了自動門,還記得有一次我們開學的時候恰好到了正月十五,學校那天強迫我們上自習,許多同學都去看廣場的煙火晚會了,我特別喜歡煙花,但是不敢去。路安逸就拉著我的手,帶我從木門翻了出去。我們那晚就在廣場看了煙火晚會。路安逸知道我喜歡煙花,所以不怕處分帶著我去了,雖然後來我們一起被批評,但是那是我記憶中最美的煙火晚會,清楚的記得他緊緊的拉著我的手,生怕我丟了,我們的手心中都是彼此的溫度和汗水。現如今,我們再也不能翻出校門看煙火晚會了,而且大城市規定不能再有煙火晚會了。我可悲的發現,這幾年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在原地,記得這些往事。只有我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wendy,我無數次的說服自己放下他,路安逸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從前的種種糾葛,就放下吧,可是我始終忘不掉那些年他始終走在我身邊,也忘不掉那晚他微微顫抖的指尖。我也忘不了他校服上淡淡的檸檬香味。忘不掉他騎著腳踏車,插著耳機,載著我,嘴角上揚意氣風發的樣子,也忘不了他認真的告訴他他會永遠保護我的樣子。”小梔以為自己不會再難過了,可是,過去的回憶有多麼美,此刻的心就被扎的有多痛。小梔捂住臉,靠在林曉梔的懷裏,淚水從指縫流了下來,剛開始還是無聲的哭泣,繼而哭出了聲音。
“我們在春風秋雨裡無話不說,卻在春去秋來中失去了聯絡,是否,你也會偶爾想起我,還是你在過著與我無關的生活”曾經小梔等過路安逸的那顆大柳樹早已被砍了,記憶中的鐵門早已換成了自動門,舊校服早已隨著大火化為灰燼,這幾年似乎只有她守著那個秘密,還在原地。路安逸,你是否還在原地,是不是我該離開了,我這些年期盼過你的理解,你的回頭,我發現我似乎等不到了。
“小梔……不,安然,你聽我說,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不是你一個人守著那個秘密就是對他好,你可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安然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保護自己的愛人是你的本能,可是你有想過嗎,假使路安逸知道了真相,他只想和你一起承擔,他不願意你自以為是的保護。如果你們一起承擔這個殘酷的真相總好過他痛苦的這些年,你想過嗎?如果當時你們一起承擔這些,你們就不會彼此傷害這些年,蹉跎這些年,沒有什麼比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更重要。”
更多的時候我們常常以愛之名做著傷害自己愛的人更深的事情。我們自以為是的做了正確的選擇,雖然本意上是爲了他們好,可是這些所謂的好意真的是他們要的嗎?林曉梔想,要是陸鈺懂多好,那麼是否他們也不用錯過這麼多?他們或許可以在校園裏漫步,去做以前想要去做的事情。
“大千世界,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劫,埋在心裏,葬在風裏,都成了故事。”現實總是事與願違,每個人的故事都無法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