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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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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恩愛

    “沒想到這個時間還有老母雞。”寧鹿高高興興地拎著新買的菜籃子,菜籃子裡面坐了一隻母雞正在無辜地看著外面,“我可以殺雞哦。就是畫面太血腥了,怕嚇到你。”

    南嶼跟在寧鹿身後,看著籃子裡面的母雞,母雞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看都不看他。

    “我殺也可以。”南嶼快走了一步跟上寧鹿,陰森森的語氣,“好久沒見血了……”

    寧鹿抬腿在他屁股上輕輕踹了一下:“你演戲演上癮了是不是?看了幾個恐怖片,膨脹了?”

    南嶼吸吸鼻子,恢復正常,伸手要接寧鹿手裏的籃子,也被寧鹿拍了一下,給拍了回去:“休想跟我槍雞。我早就看你看它的眼神不簡單了,我猜你應該想對它做什麼,我提前告訴你,不允許!不允許你覬覦我的老母雞!”

    南嶼:“……”到底誰更愛演啊?

    南嶼開啟門的時候,寧鹿就把老母雞抱在懷裏了,眼睛警惕地看著門口,果然對老母雞覬覦心更重的傢伙馬上從半開的門縫裏擠出了腦袋,長長地叫了一聲,眼睛緊盯著她懷裏的籃子。

    “走開!”寧鹿甩著抱著她褲腿想往上面爬的大綠貓,“這不是你的雞,你去吃你的罐頭去!”

    大綠貓發出憤怒的叫聲,什麼東西朕不能看?不知道進了這個家門的每一樣東西都得經過朕的審批麼?

    南嶼走過去,把大綠貓抱起來,大綠貓爪子勾在寧鹿的褲子上,把自己抻了一米多長,最後還是難逃被南嶼提溜到衛生間裡隔離起來的命運。

    寧鹿把老母雞放在廚房裏,拿起反著寒光的菜刀:“怎麼地?你殺還是我殺?”

    南嶼把腳上繫着繩子的老母雞收到桌角捆起來:“先換衣服。”

    寧鹿低頭看了看還帶著寒氣的外套,訕訕放下菜刀:“我太心急了。”

    “你去洗澡。”南嶼過去聞了聞她的味道,得出這個結論,“在食堂的下風口做了那麼久,身上的味道太香了。”

    “香還讓我洗澡?”寧鹿惦記著老母雞,一步三回頭。

    南嶼看都沒看她,脫下衛衣,只穿著裡面的短袖往臥室裏走:“我怕忍不住吃了你。”

    寧鹿不覺得這是一句玩笑,或是那個“吃”有另一種曖,昧的意思。

    她覺得南嶼是認真的。

    他真的可能會因為她身上有一股菜香,所以忍不住吃掉她。

    寧鹿毛骨悚然,踮起腳尖,火速溜進了房間裡,拎起衣服嗅了嗅,馬上吐出舌頭:“香麼?臭死了!”

    食堂的菜香到了人身上就變成了油膩的味道,還有菜市場的腥羶味。

    怎麼聞也不香啊。

    這個人……

    寧鹿瞪著門口,當她小孩啊?

    還得被嚇唬著才能去洗澡?

    她本來就很注意個人衛生的好不好?

    嘁!

    寧鹿不滿地轉過頭,脫了衣服,鑽進了衛生間。

    洗完澡,寧鹿舒服地眯著眼吹頭髮,吹好了頭髮,目光落在床上的乾淨衣服上。

    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進來把衣服都給她準備好了?

    寧鹿坐到床上,扒拉著那疊疊得像沒開封的新衣服一樣的衣服,臉突然紅了。

    誒呀。

    這……這……這怎麼還有內衣啊?

    他什麼時候偷偷叼走替她洗的啊?

    這有點……

    有點色,情了吧?

    寧鹿頭上都熱得冒出了熱氣,像只燒開的水壺一樣坐在那想象南嶼“偷”她內衣的樣子,努力讓自己接受“他是根木頭,內衣對他來說就像其他衣服一樣普通,看見了,順手就洗了,沒有其他意思的”的說法。

    好不容易接受了,她才恍然想起來……

    好像不是他“偷”的。

    這件不是那天……

    寧鹿臉都紅得發紫了。

    這件好像是他給她“馬殺雞”的那天穿的……

    寧鹿呆了三秒,然後撲到枕頭上,爆發出長長地尖叫,引起了在外面衛生間關著的大綠貓的共鳴。

    寧鹿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那天到底有多瘋狂,竟然還把內衣給脫了,還落在了南嶼的房間裡!

    她簡直沒法見人了!

    這麼多天,她竟然都沒想起少了這麼一件內衣!

    還美滋滋,傻呵呵地過日子呢!

    過尼瑪日子啊!她一想到這些天和“撿到”她內衣,熟知她Size的人談笑風生……她就想要從樓上跳下去。

    “你還要殺雞麼?”

    南嶼繫着圍裙,拎著菜刀,面無表情地站在寧鹿房間門口,看著她埋在枕頭裏,不知道她為什麼還不把衣服換上。

    寧鹿聽見南嶼的聲音,還聽見他問她還要不要“殺雞”,腦海裏蹭地冒出一大堆羞恥的畫面,嚇得驚叫:“不殺了,不殺了,你趕緊出去!”

    “好。”南嶼舉著菜刀跟寧鹿保證,“等你出來的時候,它就已經是一隻死雞了。”

    寧鹿現在對那隻老母雞萬分之一的興趣都提不起來,聽見他把門關上,蹭地竄起來,鬼鬼祟祟地跑到門口,反鎖了好幾圈才勉強放鬆下來。

    靠在門板上,她又覺得自己不可理喻。

    這件事怎麼看都是她比較色,情,不顧廉恥地勾,引人家;而南嶼纔是真正的君子,是坐懷不亂的那個。

    怎麼鎖門防人的反而是她?

    她簡直太不要臉了!

    她好不容易扭扭捏捏的出了門,順著牆角溜到廚房,趴在門口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向裡面看,南嶼正在低頭處理已經沒毛的老母雞,廚房裏和沒殺雞一樣乾淨整潔,只是垃圾桶旁邊多了一袋裝得滿滿的雞毛。

    這就是從軍隊裡出來的男人,殺只雞都明明白白的。

    寧鹿不由想到由他出品的豆腐塊兒被子還有疊得像剛出廠的衣服,還有……洗得白白淨淨的……內衣……

    寧鹿縮回腦袋,崩潰地靠在牆上。

    怎麼辦?

    她現在沒辦法面對南嶼了,看見他就會展開聯想,聯想的終點必然就是她的內衣……

    她好難為情啊!

    “把貓放出來吧。”

    南嶼看著被他的一句話嚇得像貓似的,四腳亂蹬地想要上牆的寧鹿,眨眨眼:“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手上的菜刀很應景地閃過一道寒光。

    寧鹿看都不敢看他,儘可能把自己貼在牆上,像螃蟹一樣橫著跑:“沒事,你繼續,我去放貓……”

    南嶼拎著菜刀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看了一會寧鹿消失的方向,然後低頭看看已經全都收拾好的老母雞,拎起來,跟死不瞑目的老母雞大眼瞪小眼。

    “不是我……那就是你了。”南嶼眼神一凜,“這就把你燉了。”

    說完便大步走回廚房,把冤死了的老母雞塞到了鍋裡。

    衛生間裡,大綠貓看見可算來人了,以為看到了自由的曙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開啟的門外竄,結果竄到一半就撞在了又一次合上的門板上了。

    下一秒被人不由分說地抱起來。

    “怎麼辦啊?”寧鹿抱著大綠貓照鏡子,一人一貓都是很驚懼的樣子。“我該怎麼面對他啊?”寧鹿一邊問,一邊晃大綠貓,好像他是個儲錢罐,晃一晃能晃出零錢似的。

    大綠貓被寧鹿晃得生無可戀:“喵!”放開老子!

    寧鹿心思都不在大綠貓身上,直接遮蔽了他的憤怒,把胖胖的大綠貓轉了個個兒面對著自己,讓它踮腳站在洗手檯上直視著自己:“你說他會不會嫌我……不太大啊?”

    寧鹿抬頭看了看鏡子裡面的自己,曲線確實不是很明顯。

    大綠貓有氣無力地喵嗚了一聲,因為反抗不了所以乾脆態度消極地癱在寧鹿的手上,一點脖子都沒有,強壯的肩膀上直接就是一顆碩大的腦袋。

    那顆腦袋現在在搖晃,大綠貓簡直懶得看兩腳獸那副像天塌下來的樣子,半眯著眼睛,等寧鹿幡然醒悟,貓不是用來晃的,是用來供著的。

    “他為什麼要給我洗了呢?”寧鹿踹了一腳地上的衣服簍子,自從她發現把衣服放在這裏,隔幾天就會變成乾淨的,香香的,帶著太陽公公曬過的溫度的衣服以後,她就時常不小心地把衣服落在這裏。

    難道就是這樣才養成了南嶼只要看見她衣服就順手幫她洗了的習慣?

    她啊她!

    寧鹿懊惱地搖晃大綠貓:“叫你懶!叫你熊人!報應來了吧?”

    大綠貓已經習慣了這種震動頻率,漫不經心地叫著,配合寧鹿的表演。

    “是機洗還是手洗啊?”寧鹿臉一紅,要是手洗,她就不活了……沒臉活下去了,一個黃花大姑娘竟然讓一個黃花大小夥子給她手洗內衣……

    寧鹿已經悲傷地拿不住像大綠貓一樣沉重的東西了,鬆開手,頹然坐在馬桶上。

    大綠貓立刻從洗手檯上跳到寧鹿腿上,然後跳到地上,豎著尾巴焦躁地在門口來回走著貓步,一邊走還一邊叫喚:“喵!”給朕開門了!

    寧鹿掃了一眼大綠貓,搖頭:“你今天就陪我住在這兒吧,不,不是今天,以後我們娘倆就住在這裏了……”

    寧鹿越說越悲傷,伸手又把大綠貓抱起來,期間大綠貓一直在細細地慘叫。

    該來的躲不過,她和大綠貓的長時間缺席引起了南嶼的注意:“怎麼了?”

    寧鹿現在聽見他的聲音就會下意識坐得筆直,神經都是繃緊的,緊緊地抱住她的精神支柱,顫顫巍巍地回:“沒事啊。”

    外面靜了一會:“你在躲我麼?”

    寧鹿在大綠貓身上畫圈圈,哼哼唧唧的,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那個……我的內衣……是你親手……洗的麼?”

    “嗯。”

    南嶼自然的回答讓寧鹿驟然變成放在開水裏的溫度計,從腳紅到了頭頂。

    不過也慢慢冷靜下來——很顯然,南嶼並沒有把這當成什麼很了不起的事情,至少沒有她這麼大的反應。

    “你生氣了麼?”南嶼輕聲問,“我也不是馬上發現的,睡了一晚上,以後纔在被子裡看到的,我怕你覺得不乾淨,才……”

    衛生間的門開了。

    寧鹿紅著臉站在門板後面,小手鼓弄著門把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好了:“我沒有生氣,就是……不太好意思。”想到了什麼,終於有勇氣看向南嶼,“我也沒覺得你或者你的被子不乾淨!”

    說完又把目光移開,把門鎖轉得啪啪響。

    大綠貓早就竄到廚房去了,在廚房裏對著咕嚕嚕冒泡的雞湯發出高頻率的尖叫。

    “不好意思了?”南嶼抿出笑,歪頭看寧鹿紅通通的小臉,後者當然不肯讓他看她的囧樣,側頭躲著,“不許看我!”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呀。”南嶼伸手拉住另一邊的門把手,稍微用力,就把寧鹿給拽過來了,寧鹿趴在門板後面,就露雙溼漉漉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他,“你不是女生,你不明白。”

    “那你怎麼才能覺得好意思一點?”南嶼勾出壞笑,“要不我也給你一件我貼身穿的衣服,你幫我洗了?”

    貼身穿的衣服?

    寧鹿思考了半天,才意識到,她被人調,戲了。

    “你怎麼這樣啊?”寧鹿不高興地瞪著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南嶼,“你怎麼這麼壞?”

    她都不好意思成那樣了,他還調侃她?

    “我還能更壞。”南嶼一臉深奧,慢慢繞過半關著的門板,像大灰狼捉小綿羊似的,一步步把寧鹿逼到門後面的角落裏,“信不信?”

    寧鹿感覺這個臺詞也特熟悉,肯定是南嶼從哪個瑪麗蘇的小說裡看到的,她認為小說嘛,就是要有一點誇張,有一點戲劇性纔好看,所以根本不信現實裡的女生,尤其是她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男人堵在牆角里。

    還模擬過類似的場景,覺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試圖壁咚她的男主給過肩摔丟在地上。

    結果……

    現實是,她根本忘了自己會過肩摔,只想感覺從這個熱得讓她喘不過來氣的角落逃出去。

    可是……

    南嶼手搭在門板邊緣,輕輕把門板開啟,將寧鹿直接擠了回去。

    “你你你你要幹……做……”寧鹿連用了兩個動詞都覺得很危險,索性閉上眼睛,“讓開呀!”

    “睜開眼睛。”南嶼俯下身,覺得小白兔似的寧鹿特別好玩,也特別……好看,紅嘟嘟的小臉,像是被水洗過溼漉漉的眼睛,眼睫上好像還沾著淚花,“看著我。”

    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霸道也太羞恥了?

    寧鹿把眼睛閉得更緊了:“看你幹什麼?平時都看夠了……別碰我……別……”

    她躲了兩下,最後索性像一隻蝸牛一樣趴在門縫裏,背對著南嶼。

    真是慫到家,也丟臉到家了。

    寧鹿計劃好了,只要南嶼給她讓開一點,就一點,她就馬上衝回到房間裡,這輩子都不出來了!

    從後面覆來的擁抱,讓寧鹿一僵,旋即在他的氣息裡慢慢放鬆下來。

    在她都要緩過來這震困窘的時候,她聽見南嶼的聲音:“你這樣這麼容易害羞的話,以後該怎麼辦呢?”

    南嶼側頭看寧鹿,認真臉,“不想要孩子麼?”

    寧鹿一怔,臉又紅透了,懟了一下南嶼的肚子:“什麼生孩子?你腦袋裏怎麼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

    南嶼垂著眼睫,沒有躲,也沒有順著寧鹿的話說下去,只是又重複了一遍:“你不想要孩子麼?”

    孩子……

    寧鹿雖然老大不小了,但是一直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今聽見南嶼如此鄭重地問了兩遍,她也認真起來。

    在南嶼懷裏轉了個身,想先聽聽他的想法:“你呢?喜歡孩子麼?”

    南嶼點點頭:“嗯。”

    寧鹿其實有點意外,但也覺得挺興奮的,著急地追問:“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都好。”南嶼抱住興奮的小人兒,輕輕親著她還溼著的頭髮,“一男一女最好了。”

    “男孩像你,女孩像我……”寧鹿忍不住幻想出來他們一家四口逛街的畫面,“哇!就我們家這顏值,得老拉風了!”

    南嶼點點頭,把寧鹿抱得更緊,“可是,反社會人格可能會遺傳的。”

    他在擔心這個麼?

    寧鹿努力從他懷裏露出臉:“那不生了?”

    南嶼看起來沒什麼波瀾,只有寧鹿能捉到他眼裏那絲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難過。

    “現在產檢那麼完善,你還怕檢查不出來麼?再說,就算實在不可以……我們還可以領養啊。”寧鹿小手輕輕抹擦著南嶼的胸膛,“我是不在意這個的,沒有什麼傳宗接代的想法,小孩子嘛,都很可愛的,不是我生的,我還樂得省了那個遭罪勁兒呢。”

    她說著,眯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南嶼:“但是,你是南家主家的獨苗,這方面應該有講究吧?是不是還有嫡庶有別的說法啊?可能到時候,你不想生,南家都得逼著你生,必須得有南家純正的血脈留下來……誒呀呀,我感覺壓力好大,萬一我生不出來怎麼辦?南家會不會甩給我一大筆錢讓我離開你?”

    寧鹿腦補了一部宅斗大戲。

    “就算南家有這樣的想法,我也不會同意我的孩子被南家歸為‘私有財產’。”南嶼似乎有點疲倦,微微皺起眉,閉上了眼睛,下巴靠在寧鹿的額頭上,“我不想我的孩子變得和我一樣。”

    寧鹿在這一瞬突然感覺到了南嶼的脆弱。

    他很清楚周圍給他的壓力和折磨,沒有因為麻木感覺不到那些敵意和利用。

    他只是習慣默默地承受這些,由他在血緣上最親近的人給他的痛苦。

    “南嶼。”寧鹿不由自主地輕聲念着他的名字,他的痛苦太多,太沉重,她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她很想讓他的痛苦全都煙消雲散,可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些痛苦從出生便強加在他身上,逼迫他一邊長大一邊習慣這些根本不公平不人道的規矩和束縛。

    滲進骨髓,隨著生命學會該如何呼吸,如果生存的那些痛苦,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呢?

    “不會的。”寧鹿抱緊他,“我們以後會帶著我們的孩子在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甚至有點偏僻,有點小的城市,就我們兩個,把他們一點點帶大。我們也不用他們念很多書,如果他們像你這麼聰明,我們就可以帶著他們出去玩,玩遍全世界,學習嘛,能跟上就行,還是多讓他們看看這個世界,讓他們看看除了在學校裡能學到的,還有很多很好玩的東西也是需要學習,學好了照樣也會出息,也會受到別人的尊重。如果他們喜歡別的,我們也會支援他們。”

    她把臉埋在他胸口:“我小時候就是這麼規劃我的童年的。他們都說我聰明,說我學東西很快。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學習。就算是生物,也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只是不得已在所有不喜歡的東西里選出一個勉強能接受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最想當的其實是漫畫家……”她頓了一下,又抬起頭,看著南嶼的眼睛,“你呢?你小時候有沒有什麼理想之類的?”

    “和一般男孩子差不多。”南嶼溫和地笑了一下,“想當兵。感覺很帥,很威風。”

    寧鹿眨眨眼:“可是當兵很苦的,而且很危險。”她靠在南嶼身上,像個老婆婆似的憂心忡忡,“如果咱們孩子去當兵,我一定每天都在家提心吊膽的——有沒有受傷啊?有沒有按時吃飯啊?千萬別出意外啦!”吸吸鼻子,勉勉強強地,“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歡,我也能同意。反正是人都可能出意外,都可能受傷,也都可能會死……”

    她閉上眼睛,抱著南嶼:“我雖然是個母親,卻也只是肉體凡胎,沒辦法讓我的孩子一輩子遠離苦難,遠離危險。”這是她前一陣看的電影裡面的臺詞,當時給她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可是我不能因為我做不到,就讓我的孩子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受它的美好的同時,也接受它的磨鍊。”

    “你會是個很棒的媽媽。”南嶼親親她,“我很喜歡這樣的媽媽。”

    “都是說得好聽啦。”寧鹿從他懷裏起來,小手一晃一晃的,“等到時候就不一定有這種覺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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