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成吉思汗
現在,除了邊遠地區還殘存著一些無足輕重的分裂叛離分子以外,鐵木真已經控制了整個蒙古地面,成了蒙古的主宰。於是,他讓所有部落重新推舉或者說確認他為汗。
你肯定想,唔,在1182年,鐵木真哥們兒剛21歲時,不是召開過會議,被立為大汗了嗎?怎麼還要立啊。但是,鐵老大的想法和你不一樣的,因為當年雖然是被立為大汗了,但那還只是少部份人的承認,後來還經常被人家追得屁滾尿流的,不成體統,所以,現在還得再立一次,光宗耀祖嘛!
客觀地講,鐵木真此時的統一程度,無論是地域面積還是全部實力都是遠遠超過了他的先人。他也真正實現了勃兒只斤氏的再次復興,甚至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復興,在這之後鐵木真家族所表現出的控制能量更是他先人們所不敢想象的。
1206年春天的一個早晨,鐵老大召開大會於斡難河源頭,立起九足白旄纛。
九足白旄纛也叫九足白旗,蒙古人俗稱查幹蘇力德,上有九角狼牙和九條白色犛牛尾(或曰馬尾)。纛字在古漢語裡解釋是古代軍隊的大旗,那麼九足白旄纛就是當年蒙古人的戰旗了。
白色,也許是受摩尼教的影響,被認為是遊牧民族最吉祥的顏色;而數字九為本土固有傳統,自古以來便與好運和其他魔力聯絡起來。
與大多數成功的統治者一樣,鐵木真知道隆重的儀式和盛大的場面所具有的潛在政治意義。但不同的是,大多數統治者把舉行就職典禮的地方限制在諸如宮殿或廟宇之類的建築物之中,而鐵木真的就職典禮是在開闊空曠的大草原上舉行的,那裏可容納無數的部眾。
老鐵同志的部下“把他置於一塊鋪在地面上的黑氈毯上;有人受命釋出‘人民的心聲’,向他大聲宣佈‘人民的意志’。”說話者訓誡鐵木真:“授予他的所有權威都是來自於上天,如果他能充分公正地管理民眾,上帝將保佑他的藍圖得以成功;若非如此,如果他濫用權力,就將一敗塗地。”
馬仔們興高采烈地將鐵木真高舉到過頭頂的氈毯之上,並將他送上王位寶座,這一行為公開地表明瞭他們的臣服。然後,他們“在新皇帝面前九次下跪叩頭,顯示他們遵守自己對鐵木真所許下的誓言。”正如每一氏族的出席就表明他們支援鐵老大一樣,每個薩滿巫師的到場,則表明他的靈魂與夢想指示他要支援鐵老大。作為一種無組織的宗教信仰,薩滿巫師給這一重大事件賦予了神的祝福,使得這次典禮不只是一個特殊的政治事件而已。由於巫師們的存在,這一事件成為鐵木真承受“長生天”之命的一種宗教宣告。
薩滿巫師敲著鼓,頌揚大自然之魂,並將馬奶灑向空中和地面。群集的民眾排著整齊的佇列站著,手心向上,朝“長生天”做祈禱。他們以古老的蒙古習語“呼累、呼累、呼累”來結束祈禱,並把祈禱送向天空,就如基督徒用“阿門”來結束所有的祈禱一樣。這種宗教行為使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成為選舉的一員,而且不僅在他們自己與他們的領導人之間,還在他們的精神世界中,打上了一種宗教聖約的烙印。
薩滿教的頭頭——(那個蒙力克的兒子)闊闊出帖卜騰格里(騰格里即“通天巫”之意)以自己的權威批准鐵木真稱成吉思汗,併爲成吉思汗加冕。之所以這樣,是要表示鐵木真稱汗是順應天意(“蒼天”是古代突厥人和古代蒙古人的至高無上的神靈),是長生天指定這位新的君主作為它在地上代表統治萬民。闊闊出帖卜騰格里對鐵木真說:“如今,被歷屆古兒汗統治的這個地域上的君主,都已經被你一手征服,你已取得了他們的領地,你比他們更加強大,所以,你得采用一個更偉大的尊號:成吉思汗。”
這老哥子停了停,便加重語氣,繼續說道:“神降旨說:‘成吉思,你的名字必須如此’!”
“成吉思汗”,就是成吉思,的汗。通常解釋為“大海洋般的統治者”,也就是說,享有普遍的統治權力。同時鐵木真確定了其所統治的國名為“也客——忙豁勒——兀魯思”,意為“大蒙古帝國”,從而使“蒙古”開始由一個部落的名稱擴充套件成為一個民族的名稱。從這些表述中能傳遞給我們的另一個重要資訊是薩滿教成為鐵木真統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種政教相承的統治思路也開始在遊牧民族的統治中顯現出強大的威力。
鐵木真在即位的儀式上,對種族各異的追隨者(後統稱為蒙古人)發表了講話,在講話中鐵木真表達了對他們的幫助與忠誠的表示感謝。這樣的場面似乎我們今天可以在各種影視及歌曲的頒獎禮上尋找到影子,然而這些明星可能不會想到早於他們幾百年的成吉思汗早已把這些感言說得精彩絕倫了。
在這次空前的大會上,鐵老大被正式推舉為成吉思汗。
過去,他不是已經被推舉為大汗了嗎?怎麼還要推舉一次呢?這兩次的規模可不一樣。上一次,只有少數幾個部落承認他、臣服他,而這一次,絕大部份地區的草原遊牧民族都承認了他的君主地位。他佔有的領地東起興安嶺,西迄阿爾泰山,南達陰山,名副其實地成為“大海皇帝”。
由此,蒙古國(俗稱蒙古汗國)建立。
成吉思汗非常之有氣魄,也非常之慷慨,一次性封了九十五個千戶官。
他在大行封賞的同時,又擴建了護衛軍。按規定,每個千戶官的兒子都要帶一個弟弟來當護衛軍。這實際上就等於拿這些千戶官的兒子做了人質。而且,他還賜予護衛軍崇高地位,其地位還在外千戶官之上。規定,外千戶官如果與執行任務的護衛軍發生爭鬥,受懲罰的將是外千戶官。這樣從兩個方面都達到了控制那些千戶官的目的。可見成吉思汗是何等的高明。
我們說說封賞會上的事情吧。
當時,成吉思汗命令失吉忽禿忽去傳博爾術、木華黎等人。
失吉忽禿忽卻說:“博爾術、木華黎比我有功勞嗎?我出的力難道比他們少嗎?我還沒有門檻高的時候就跟著你,現在都成鬍子蒼白的老頭了。我忠心耿耿追隨你,從不三心二意,也從不偷懶,犧牲一切為你服務。母親讓我睡在她懷裏,像親生兒子一樣撫育了我;你讓我睡在身邊,像親弟弟一樣養育了我。現在你怎麼賞賜我呢?”
這個失吉忽禿忽打小生活在成吉思汗家,就跟他親弟弟一樣。他一半是要封賞心切,一半是在在撒嬌。
成吉思汗笑了,說:“你不是我的六弟嗎?給你和親弟弟一樣的賞賜,並念你多有功勞,再賜你九罪不罰之賞。從今往後,你任汗國最高斷事官,相當於我的眼睛和耳朵。你所吩咐的話,誰也不許更改。整個汗國懲奸除惡之事都由你負責,該處死的處死,該處罰的處罰。往後,屬民和財產分配、斷辦案件等汗國大事都要記錄在青冊上。凡是失吉忽禿忽和我商量後記錄在冊的,子子孫孫永遠不得更改。如有更改者,一定要嚴辦!”
失吉忽禿忽還是喜歡實在的,又說:“我只是你的義弟,怎能領取和你親弟弟一樣的賞賜呢?大汗恩賜,我只想要一些有固定房子居住的城市百姓。”
成吉思汗笑說:“這樣的事兒正該由你處理,你照自己的話去辦吧。”
失吉忽禿忽這才謝恩,去把博爾術、木華黎等有功的人叫進來了。
成吉思汗對蒙力克老人說:“共生共長,有福有慶,你的功勞是不少的。遠的不說。就說王汗和桑昆父子倆暗布刀斧手,假意請我去吃羊喉喝訂婚酒的時候,要不是你勸阻我,我肯定要沉入深水、墜入烈火。我永遠記著你的那些功勞,我的子子孫孫也不會忘記。為此,特賜上座給你,並賞你俸祿,子孫後代世襲享用!”
這裏所說的上座是指一排座位的右上方,這是受尊重的人才能享受到得座位。至今蒙古人還有這種風俗,在各種場合讓最長者坐這個位置。成吉思汗給他這個坐席,也等於給他參予國家大事的特權。
成吉思汗對博爾術說:“我年幼的時候,丟了八匹馬,追趕了三夜,在路上與你相遇。你見我辛苦,顧不得回家和父親打招呼,就棄奶桶於野地,給我換上你家的黑脊白馬,自己騎上一匹快黃馬,和我一起去追趕賊人。你是富人的獨生子,為什麼要跟我交友?你完全是一片好心,跟我交友。那之後,我常常想念你,派別勒古臺去聯絡你。你騎一匹拱脊甘草黃馬,披著一片青氈,二話沒說就跑來了。三姓篾兒乞人來侵犯,把我們困在不兒罕山,你和我們同甘共苦。在答闌捏木兒格與塔塔兒人對陣夜宿,大雨下個不停,你爲了讓我安睡,舉著自己的披氈給我擋雨,我身上滴雨未沾,而你站了一夜,只換了幾次站姿。這是忠誠勇士的品質。此外你還有說不盡的功勞。你和木華黎贊助我做好事,勸阻我做壞事,我才能夠坐上這個位子。現在封你位列眾人之上,九罪不罰。封博爾術為右手萬戶,管轄西邊直至阿勒臺地界!”
(還有一種傳說,是頗具傳奇色彩的:成吉思汗在1206年舉行即位大典大封功臣時,他對功臣一一讚揚,個個封賞,故意忘記了博爾術一人。那天日落時分,成吉思汗退回到王后孛兒帖的帳內。孛兒帖王后責備他不該忘記博爾術的功勞。她對成吉思汗說:“博爾術出非陛下之始終相隨之忠僕焉?彼非陛下年輕時之朋友焉?彼非陛下困苦時最可信賴之人焉?奈何忘之焉?”你看,一連幾個焉。
“朕佯為忘之耳!豈可真忘此等功臣乎?”成吉思汗回答說,“朕所以佯為忘之者,乃為使嫉妒博爾術之人大驚而心服口服也。蓋朕深知博爾術之為人:當此之時,即使博爾術以為朕已忘彼之功勞,亦斷不致因此而生怨朕之意與恨朕之心,且必言朕之善也。”
成吉思汗說畢,立即派人到博爾術處打探,竊聽博爾術此時在說些什麼。那麼,博爾術回到家裏說了什麼呢?當時,他一回家,他的妻子就向他埋怨成吉思汗忘恩負義。博爾術聽了妻子的話即反駁道:“吾為汗效力而來,非為求封賞而來也。即使吾汗令吾飢餓而死,吾亦盡平生之力為吾汗效勞。吾此生此世別無他願,唯願吾汗之金帳永固爾,僅此足矣!”密探聽了博爾術夫妻的對話,立即返回據實秉報成吉思汗。第二天,成吉思汗再度召集大會,當衆讚揚和感謝博爾術對他的一片忠誠之心,然後封賞。)
成吉思汗又對木華黎說:“當年,在豁兒豁納黑川宿營,聚坐於忽圖剌可汗曾擺宴狂歡過的大樹下時,你向我預告了上天的吉兆,使我想起了你的父親古溫豁阿,並和你立下誓言。如今,我果然如上天所示登上了大位。封木華黎為世襲國王,兼左手萬戶,管轄東邊直至哈剌溫只都山。”
這很有意思。原來木華黎也向成吉思汗預示過上天神兆。看來,當時很流行這一套。我們先記住,已經有三個人對成吉思汗說過上天命你為國主這類的話了。他們分別是豁兒赤、木華黎,還有蒙力克的兒子闊闊出。其中豁兒赤和闊闊出都是蒙古族巫師。
成吉思汗又對豁兒赤說:“在我幼年的時候,你就和我做吉慶的朋友,同甘苦、共患難,給我出過不少力。很早以前,你預言天意,並說如果應驗,我登上大位,你希望娶三十名美女。現在你的話應驗了,你儘管去挑選你的美女吧。封豁兒赤為管轄林木百姓的萬戶。不得豁兒赤許可,林木百姓不準遷移。違背豁兒赤命令者嚴懲不貸!”
豁兒赤這老哥心中大爽,屁顛屁顛地選他的美女去了。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當初的一番胡言亂語,竟有如此豐厚的回報!
(豁兒赤—尼倫蒙古巴阿鄰氏人,薩滿教徒、巫師。早在1189年鐵木真首次稱汗前,他就離開札木合投奔了鐵木真,並向鐵木真預告了上天讓鐵木真當國主的神告。當時鐵木真為利用薩滿教對百姓的巨大影響,就答允他:如果當了國主,就封他為萬戶長,讓他自選三十個美女為妻。蒙古建國後,成吉思汗封他為功臣、千戶長,並履行諾言,對他降旨道:“可從歸附的百姓中,選取美女三十人為妻。”後又命他在三千戶巴阿鄰部人之外,加上赤那思、帖良古惕等部,湊足一萬戶,都歸他管領,讓他在直到額兒的失河(今額爾齊斯河)沿岸為止的森林狩獵部落地區自由自在駐紮,鎮守森林狩獵部落。)
後來這老哥因為到豁裡禿馬惕部到處選取靚妞為二小奶三奶N奶的,也許搞得有些過份,激起豁裡禿馬惕人起義反抗,鬧成了群體流血事件,玩妞玩出了大事,呵呵。後面會談到這個事情。
成吉思汗又對主兒扯歹說:“說起你的功勞,必須提到和克烈部的那場惡戰。雖然先行請戰的是忽亦勒答兒兄弟,但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你。你一連串戰敗了只兒斤人、土綿土別幹人、斡欒董合亦人,以及豁裡失列門的一千護衛,直殺到他們的中軍,射傷了桑昆的臉腮,從而開啟了勝利的天門。如果不是射傷桑昆,戰果難以預料。這便是你最大的功勞。離開那裏,沿合勒合河轉移,你像我的高山屏障一樣掩護我前進。後來,征討克烈部,我又以你為先鋒。蒙天地佑護,征服了克烈部。王汗的弟弟札合敢不獻女投降,不久又叛出,你率兵追趕,用計將他捕殺,征服了他的部眾。這是你的另一個大功。殺伐的時候,不惜犧牲,建立功勞,作戰的時候,不失陣地,勇敢立功,這就是你主兒扯歹。特將亦巴合別乞夫人賜給你!”
這個亦巴合別乞夫人就是王汗的弟弟札合敢不的女兒。成吉思汗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把她賜給了殺她父親的主兒扯歹,並對她說:“小亦同志啊,從今天開始,我就不能稱你為老婆了。不是你的性情不好,也不是你的容貌不美,我天天都想看你那美麗的臉蛋呢。可是,因為嘉獎有功的主兒扯歹,所以我特地把晚晚暖我被窩、給我快樂的愛妃你賞給他了。在戰爭的時候,他是盾牌,給我聚集離散的部眾;在出徵的時候,他是鎧甲,給我收集分散的部眾。爲了報答主兒扯歹的豐功偉績,所以把你給他。此後,我的繼位子孫,應當永遠記著報答有這樣大功的人。不準更改我的話,子子孫孫,不要斷絕亦巴合別乞的名位。”
停了停,成吉思汗繼續對亦巴合別乞美女說:“當初你嫁我時,你父親將阿失黑帖木兒、阿勒赤黑兩名司廚和二百個僕人送給你做陪嫁。現在你去兀魯兀惕族,爲了紀念,把阿失黑帖木兒和一百僕人帶去吧。”
成吉思汗又對主兒扯歹說:“亦巴合別乞夫人就交給你了。命你管轄四千兀魯兀惕族!”
你也記得的,在前段時間的某個深夜,鐵老大在做惡夢之後就已經把這靚妞送給主兒扯歹了的,只是,在這大會上再正式公佈一番,是很有好處的啊。
我估計,主兒扯歹這哥們兒得到亦巴合別乞美女之後,起初一段時間肯定是睡不穩覺的,頭幾晚跟這美女快樂過之後肯定會跑到另外帳篷睏覺的,因為他對於這個小老婆來講,是殺父仇人啊!都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啊,這真好像枕邊放了顆不定時炸彈一樣,相當的危險。但後來的史書沒有這方面的延續報道,估計這美女對猛男同志的各種戰術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不計恩仇了,呵呵。
古人有古人的古怪,竟然把自己的小老婆當獎品發給了手下的馬仔,按現代人看來,有點不可思議。
當然,用一個小老婆籠絡住一個猛男牛人系列的馬仔的心,在鐵老大來說,是很值得的!因為他自己清楚,他的帝國還要擴大,他還要遠征,這些猛男無時不用啊。
而且,時年四十多歲的老鐵同志已經有四十多個小老婆了,這些正值虎狼年月的女人們,基本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角色(閒得無聊,就想搞事呢),她們大塊肉大碗酒地養著,膘肥體壯,有勁著呢,白天倒沒什麼,到夜晚來,真的象是一群虎狼了,得喂肉的啊!老鐵同志正招架不住呢,所以,一時高興,好,就送一個吧。估計送出去的也不會是最靚最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