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已經被陳伯連哄帶騙的教導過，又在陸懷謹這裏吃了虧，怕他真不要自己，看見夏鈺瑤坐在陸懷謹身邊，癟嘴不情願的把長耳朵的兔子遞到兩人中間：“陸哥哥。”

    那是隻灰色的兔子，過了春天養得十分肥碩，皮毛在篝火前光亮，被芍藥擰著長耳朵，正蹬著四條腿裝死。

    夏鈺瑤一看見它被送到身邊就慌忙往後縮了縮，小手下意識的抓住陸懷謹，死死的咬住唇，神情裡都是害怕，直到被陸懷謹握住手，臉色纔好些。

    “拿去給陳伯烤了吧。”陸懷謹說道，芍藥沒看見陸懷謹的動作，聞言立刻開心的跑去找陳伯殺兔子。

    “怕兔子？”芍藥一走，陸懷謹就問道。

    夏鈺瑤抬眸小心的看了眼專注盯著火的男人，咬唇輕輕嗯了聲，宮裏沒有人養兔子，除了母妃留下的人，已經沒有人知道她害怕兔子這樣溫馴的小東西。

    陸懷謹沒說話，握著她的手也鬆開了，夏鈺瑤遲疑了下，也縮回手抱著胳膊。

    寂靜的暮色裡河邊只有流水遇到亂石的聲音，夏鈺瑤望著遠方模糊的群山輪廓，咬了咬唇縮得更緊，比較起陸懷謹挺直的脊背，她更像只可憐的小動物。

    越來越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拿這個男人沒有絲毫辦法，夏鈺瑤也更加清楚的發現自己和他的差距，也就越發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同意是自己，她還有三位皇姐未出嫁，無論陸懷謹看上了誰，哪怕她們比她的訊息更靈通，哪怕她們有母妃護持，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直到陳伯帶著芍藥回來，夏鈺瑤還在這個疑惑裡打轉，她早就知道自己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有時候就是會忍不住去想。

    看見跟著陳伯後面歡快的芍藥，夏鈺瑤不禁羨慕起她，其實心智弱也不全是壞事，尤其是有人心甘情願護著的時候。

    芍藥看見夏鈺瑤，臉上的笑又消失不見，陳伯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對她說了兩句，她又立刻高興起來，轉頭朝河邊跑去。

    夏鈺瑤沒聽見陳伯跟她說了什麼，又見陸懷謹在身旁跟雕塑了一樣，偷偷癟了下嘴，眼角瞟見陳伯拿出只剝了皮的動物放在火上，剛因為胡思亂想而忘記這茬的她又慌忙往陸懷謹身邊擠了擠——

    那隻兔子！

    陸懷謹這下有些意外了，活著的她怕，死了剝皮去頭的她害怕？

    膽子突然間這麼小？猛然間有些嫌棄，陸懷謹伸手摟著她的腰：“娘子害怕就靠過來些。”

    夏鈺瑤愣了下，他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在河邊的空曠之處能傳出去不小的距離，在篝火另一邊的陳伯肯定聽見了。

    這讓夏鈺瑤臉上不由得一紅，哪怕陳伯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專心的烤著兔子，好在現在天色已晚，火光照著也看不出來。

    不過現在讓她離開陸懷謹的懷抱，夏鈺瑤提不起來勇氣，活著的兔子可怕，現在這隻死了的，也很可怕。

    兔子肥碩，在火上很快就滴出油脂，在陳伯撒上鹽以後更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夏鈺瑤聽見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的蠕動著，唾液已經開始氾濫，她皺起眉，不敢去看已經變了顏色的兔子。

    哪怕變了色，她也會想起來它血淋淋的樣子。

    就在夏鈺瑤在食慾和恐懼之間糾結時，陸懷謹突然推開她，起身道：“陳伯，你留下看著娘子。”

    什麼？夏鈺瑤還沒反應過來，陸懷謹就已經不見了，身側的溫暖在河邊的夜風裏眨眼就消失乾淨，她忍不住哆嗦了下，下意識的看向陳伯，他應該知道陸懷謹去做什麼吧？

    可是目光一碰到火上的兔子，夏鈺瑤就慌忙挪回眼，縮成一團，還是覺得好可怕，陸懷謹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