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鈺瑤忍著沒哭出聲，但她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陸懷瑾不用睜眼看就知道她哭得有多厲害，兩人新婚那夜，她也是疼得直皺眉，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止不住，卻咬緊唇不肯發出聲。

    那時他以為她是羞澀不敢開口，同她相處幾日才知道她哭的時候都不會發出聲音，摔疼了在他懷裏也只是默默的流眼淚。

    聽著她快喘不過氣來，陸懷瑾越覺得煩躁，伸手把她抱進懷裏，捏開咬緊的下頜探進去，嚐到她唇間殘留的紅豆糕的香甜，心底的煩躁莫名少了許多。

    夏鈺瑤愣住了，僵著身子傻乎乎的讓他裏裏外外的親了個遍，眼淚涌得更厲害，又欺負她。

    嚐到絲鹹味，陸懷瑾鬆開她，習慣性的替她擦著眼淚：“娘子。”

    夏鈺瑤呆呆的望著他，她再沒有見過比陸懷瑾更反覆無常的人，心疼她的時候就好像她有多寶貴，什麼都換不去，欺負她的時候卻又好像她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

    陸懷瑾見她忘了哭，傻傻的看著自己，暗暗皺眉，替她擦乾眼淚，合上那雙滿是茫然無措的眼：“娘子累了。”

    她是累了，這顆心被他捧起再摔落，可是合上眼都是他哄芍藥的畫面，又被車外軲轆轆的馬蹄聲碾碎，意識裡漸漸昏沉起來。

    陸懷瑾見她睡著，眼裏的心疼情意都消失不見，看著她的神情反而跟芍藥有幾分相似，疑惑不解，好像有什麼事情讓他很困擾。

    看了會兒也沒有看出來什麼名堂，只有那雙哭得紅腫的眼讓他越看越不舒服，陸懷瑾搖頭放棄，手指落在她眼瞼周圍，涼涼的夏鈺瑤在夢裏也縮了縮身子。

    指腹貼著眼周緩緩移動，那圈紅意漸漸消失，陸懷瑾皺了下眉頭，收回手把她放在墊子上：“芍藥。”

    話音還沒落，芍藥就把腦袋伸進來，眼神小心翼翼的看著陸懷瑾，聲音也極輕滿是委屈：“陸哥哥。”

    “過來。”陸懷瑾說道。

    芍藥小心的看了眼縮在他身邊的夏鈺瑤，別了下嘴不大情願的挪過去，跪坐在他身側。

    陸懷瑾看著她：“誰告訴你娘子是壞人？”

    芍藥癟嘴：“沒有人，她就是……”看見陸懷瑾神色微沉，她下意識的閉嘴，低下頭躲著他的目光，又忍不住小聲道，“就是壞人。”

    “芍藥為什麼說娘子是壞人？”

    “她就是壞人！”在這件事上不開心很久了的芍藥被一再問起，忍不住大聲叫道，眼淚花花的挪出去，縮在陳伯身邊直抽氣。

    陸懷瑾壓了壓額頭，對芍藥他有些格外的容忍，這讓芍藥並不像其他人那樣怕他，加上是小孩子心性，很多事情都問不出來個所以然。

    但芍藥的性子他也知道，怎麼會毫無緣由就認定夏鈺瑤是壞人？

    究竟是誰跟她說了什麼？

    馬車馬車一直行到暮色四垂，陳伯才找了處水草豐盛的河邊歇息，此地離夏宋兩國的邊境只有一日半的路程，如果順利的話，後日午時他們就能到達宋國，再過兩日就能到達江城。

    陸懷瑾叫醒昏睡了一整天的夏鈺瑤，牽著她坐到剛燃起的篝火邊，儘管已經是初夏，越往東南方向天氣也越熱，但等太陽落了山，還是有些涼。

    睡得太久，夏鈺瑤覺得渾身都有些乏力，尋思著多半是陸懷瑾動了什麼手腳，可又說不上來生氣，只是心裏有些失落，坐在那裏看著篝火也怏怏的，直到看見芍藥擰著只兔子回來才閃了下眼，下意識的縮了縮手腳。

    她不喜歡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