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這個傀儡，陸懷瑾看著夏鈺瑤，娘子的魂魄已經補全，但分開得有些久，要好生養養才行，索性如煙凝活了這麼多年，別的沒有，就是儲存的靈力極多，給娘子養魂正合適。

    不過，陸懷瑾抬手看了眼掌中隱約的黑線，詛咒開始生效了，不知道如煙凝最後給他下的是什麼詛咒。

    以兩人之間的差距，應該不是什麼厲害的詛咒，她雖然活得夠久，但毒龍心丹只有半顆，小詛咒的話很快就會過去了，倒是另一顆毒龍心丹昨日震動過，想是感應到被詛咒的人變了，不知道震動後它的詛咒又會變成什麼？

    但想起先前在信兒身上的詛咒，陸懷瑾還是沉了臉，那個女人實在可惡，竟詛咒信兒一生坎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娘子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今天，是不是早就知道？

    陸懷瑾皺眉，如煙凝的弱點是娘子告訴他的，不只是如煙凝，還有常逸，還有一些他現在想不起來的人，還有毒龍心丹！

    娘子跟他說過很多人的弱點，知道很多事，卻從來沒說過他的弱點。

    如果娘子早預料到這些事，是不是也預料他先前做過的事？是不是會願意原諒他？

    陸懷瑾看著夏鈺瑤，被簷下燈火照得昏暗的室內，她的臉色在好轉。

    夏鈺瑤醒來得晚，從昏沉沉的夢中清醒時，她已經沒有在常逸的宅子裡，而是在嘚嘚不停的馬車上，軲轆轆的車軸聲讓鬧得她有些心煩，難怪夢裏也沉沉的。

    夏鈺瑤還不知道那是因為分離的魂魄在恢復，意識鬆透了些就慌忙去尋信兒，見她在自己不遠處，縮在寬大的軟墊裡，抱著個小枕頭，幾乎將她完全擋住，這才鬆口氣，動了動發軟的身子，把信兒從墊子裡面抱出來。

    一離開軟蓬蓬的墊子，聞到孃親的香味，信兒就醒了，睜開眼果然看見夏鈺瑤，立刻甜甜的叫了聲：“孃親。”

    夏鈺瑤對她笑了笑：“信兒知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裏？”

    信兒點頭：“姨姨說，要回家。”

    夏鈺瑤怔了下：“回家？回哪裏？”

    “公主府呀，孃親變笨了。”信兒說道，後一句變得小聲起來，但還是讓夏鈺瑤聽見，她苦笑下，摸了摸信兒的腦袋，挪到一旁正想要掀開簾子看看外面，馬車外卻伸進來個腦袋。

    是棠梨。

    夏鈺瑤停下手看著她進來，把手裏的東西放在矮桌上，跪在一旁。

    “公主睡了快一天一夜，先吃些東西吧，再有一個時辰才能進城。”棠梨低聲說道。

    棠梨拿進來的是一盒漂亮的花餅，她以前很喜歡的東西，開啟盒子就飄出來股甜甜的濃郁花香，說話的功夫已經瀰漫了整個馬車，信兒嚥了咽口水，她還小，對甜食沒有沒有抵抗力。

    夏鈺瑤看了眼花餅，她腹中確實有些餓了，但看見棠梨，她沒有吃它們的慾望，只拿了個給信兒，看她小口咬著，腮幫子動得飛快，像是怕誰跟她搶。

    “換些清淡的吧。”夏鈺瑤摸著信兒的腦袋低聲說道，目光裡瞄見棠梨神情暗了下去，能猜到她在想什麼，卻不願意去想，不是她要為難棠梨，而是以前的那些喜歡，她不想再要了。

    昨天邾籬跟她說的話她想過了，無論邾籬說的是真是假，有件事卻必定是真的，沒有人會想救她，連還有些許情分的沈丹青都不是想要救她，旁的人又還有哪裏可以相信？可以值得她去期待？

    更何況她的性子本就在深宮裏琢磨得習慣隱忍，習慣了沒有人可以求助，在同陸懷瑾成親後剛養出來的那幾分張揚與柔弱，也早已經被陸懷瑾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