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可不只有在動漫和影視作品中管用，在墨塵凡看來人類之間的言語可是一門藝術，往往有的人只是動一動嘴巴便能讓兩個國家產生磨合，最終引發戰爭。

    同理，靠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也足以讓兩個惡戰之中的國家重歸於好。

    一般人類的意志是一種極容易被篡改的易碎品，只需要他人在你耳邊的幾句低語，便可以讓你對任何事物產生疑慮，變得生性多疑，從而逐漸喪失本心。

    這麼一想，是不是突然間便覺得嘴炮很可怕。不過在現實中想要用嘴炮影響別人，首先你在對方的心目中豎立起一個較高的地位。

    此刻，墨塵凡在雲鄉子的心中便佔據了一個異常特殊的位置，而云鄉子在墨塵凡心中不過是一個需要處處提防的怪老頭罷了。

    “前輩，你在凡世的這段時間，情況如何？”

    既然墨塵凡已經向雲鄉子透露過了關於正一派目前的意向情報，作為最基礎的等價交換，墨塵凡自然要從雲鄉子那裏光明正大地得到點外界的情報了。

    在自己離開所謂凡世的一個月裡，指不定已經發生了什麼重大的局勢變動，況且雲鄉子都已經把自己調查到了這種程度。想必高層的那些老頭子們估計也已經知曉了在天湖市事件中佔了很大責任的自己這個“大罪人”，對附身一事也瞭解了差不多，要不是自己身在蓬萊仙島之中，估計早被拖去切片解剖做研究了。

    但墨塵凡有信心，若外界的那些老頭子真的要跟自己作對，他們不動用幾樣核武器級別的大殺器，肯定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雲鄉子有怎麼可能不知道墨塵凡在擔憂些什麼呢？

    慢悠悠地擺了擺手示意墨塵凡不必著急。

    “放心，貧道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雖說你的身份的確已經暴露在了那些人的視線裡。但是有墨鴻天，還有小龍，以及貧道的庇護，根本不可能有人敢把歪心思算計到你身上。”

    小龍？難道是指龍叔？要是龍叔知道了雲鄉子這老頭在自己面前這麼不給他面子，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就在墨塵凡在心底默默提龍一感到可憐時，雲鄉子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麼用詞不當，繼續道：

    “雖說你被貧道幾人報下來了，可惜天湖市倖存的那些平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被迫簽下了保密協議，以後的日子必定都會一直在被人監視的情況下生活了。至於靈氣復甦造成的附身事件，現在也全權交給小龍在處理，你以後若是回了凡世，大概也得去他手下報道吧。”

    墨塵凡一聽，心中頓時大喜，看來這雲鄉子並不打算把自己關在這仙島關個幾百年再出去。至少從他話中不難聽出來，只要龍一能處理好附身事件，自己便隨時能借這個理由回到龍一的手下。

    曾經墨塵凡肯定不會想到，未來的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無比想要回到龍一的手下辦事。

    就算是這正一派裡的食堂要比部隊裡的食物好吃百倍，就算這道教的所有人都是和自己一樣脫離凡胎的修士，就算只有在這修真界當中才能獲取更大的力量。

    墨塵凡也還是想要回去，因為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屬於自己。

    就在修真界修士口中的凡世裡，他還有太多的牽絆尚未斬斷，太多的恩怨尚未了結，以及重要的真相尚未知曉。

    等到某一天，他親手的了結了這一切，或許他才能夠真正的踏入屬於自己的大道。

    見到墨塵凡一臉茅塞頓開後的放鬆，眼中那層代表著迷茫的陰霾被徹底撥雲見日，如深淵般漆黑通透的瞳孔在這一刻從深淵的底部閃爍出了亮光。雲鄉子相信此時的墨塵凡已經不需要自己再和他多說什麼了，之前所想的一大堆臺詞現在都統統用不上了，只得露出一絲苦笑。

    “看樣子，你已經有答案了。”

    或許就連墨塵凡自己都沒發現，當薛琪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在冷靜下來以後便陷入了猶如泥潭般的迷茫之中。在正一派的這一個月裡，看似理智的他，越是使用自己那股強大的力量，越是獲得新的力量，他便陷得越深，越是迷茫。

    現在他已然化身爲了巨人，那小小的泥潭對他而言不過是指甲大小的汙漬罷了。擁有力量的他從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或者說，在得到了力量後，他便忘記了自己最初想要的為何物。

    “是的，我不能接受前輩的好意，至少暫時不能。現在的我，在凡世當中還有太多的感情沒有結束，甚至我一直以來追求的真相也只有在凡世中才能夠得到解答。這條修真的大道，我根本不配踏上。”

    一時間醒悟過來的墨塵凡在深深地看了雲鄉子一眼後，認真地向雲鄉子表達了發自真心的歉意。

    “抱歉！”

    墨塵凡的心意已決的模樣倒映在雲鄉子那雙昏暗的眼眸中，卻不禁與自己記憶中某個倔強偏執的少年身影重合在了一起，灰暗無光的眼眸中不經意間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柔情，勉強地維持著慈愛的笑容道：

    “不必道歉，是貧道一直以來的過錯，貧道竟然忘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也多虧小友你，貧道才能想起自己的初心啊！三百年前貧道何嘗又不是在斬斷了對凡世的一切牽掛後爲了追尋力量，毅然決然地選擇拜入了道教門下呢？”

    “如今整整三百年了，貧道究竟是得到還是失去的比較多？”

    雲鄉子突如其來自顧自的問題，讓墨塵凡的心裏霎時間也是五味雜陳的不是滋味。

    如果將雲鄉子換成墨塵凡自己，親手了結了在凡世的所有感情，包括自己為數不多的家人以及朋友，今後的他們都將和自己再無瓜葛。用這些最終換來了道教道長的位置，三百年多年的壽命，以及近乎天下無敵的力量，同時自己再被各種體制裡的規矩束縛。

    這樣的交換，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