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幻夢
眼底風光留不住,和暖和香,又上雕鞍去。
欲倩菸絲遮別路,垂楊那是相思樹。
惆悵玉顏成間阻,何事東風、不作繁華主。
斷帶依然留乞句,斑騅一系無尋處。
“子峰,你可以出來了。現在你明白了吧。她心裏沒有你。”段曾明說道。
“是的,爸爸,我會放手。因為白採月是白採月,白丁香是白丁香。採月可以為我去死。而長得和她象的丁香卻因會厭惡我。我會放下的。”段子峰說道。
“明白就好。”
段子峰看著丁香遠去的身影,默然一痛。她真是夠決絕的,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想起那個逝去的小生命,段子峰感到的異常痛苦。如果是採月沒有孩子會痛不欲生,而丁香卻是視而不見。
因為一個是愛,而另一個是恨。
他知道即使他愛丁香,丁香也絕不饒恕他。他與丁香的緣分也許就沒了吧。
“沒有白小姐,少爺很難過。比六年前還難過。”權管家說道。
“讓他難過吧。歲月是治好一切傷痛的良藥。歲月都可以淡化生離死別,還有什麼是治不好的。”段曾明說道。
“還有老爺,外界對段家的議論很不好,是有人在藉機生事。”權管家說。
“我找一下大哥。”
“是的。”
很快,那件事在段家的施壓下過去了。
因事涉丁香,江晨不願多做報道,心灰意冷辭了報館的工作,回到家裏。江父看著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連個媳婦也看不住,要你何用?”
“他爸,沒有丁香,還有別的女孩子。丁香這樣是段不能入江家的了。”江母說道。
“不能入江家,這個孩子就毀了啊!”江父說道。“多好的一個孩子,可惜是沒緣分。”
江父罵了幾句後,也無言了。
“媽,你說爸可惜丁香,我能不能接丁香回咱們家。”江晨說道。
“回來,兒子,你不為別人,也得想想你爸吧。那樣不潔的女人怎麼可以。不要想她了。”江母說道。
江晨控制不住,他回到自己以前的寓所,聞著以前丁香留給她的氣息。這裏有她的長髮,有她的味道,還有愉快及不愉快的回憶。
江晨翻著突然看到一封信。
吾愛江晨:
有幾天沒見你,真的好想好想你。我想起來了李白的那兩首長相思。絡緯秋啼金井欄,微霜悽悽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讀來真的怕有一日我的眼睛真成了流淚泉,而你會有一天摧心肝。我睡的時候夢的是你,醒的時候想的是你。都快想你想瘋了。連看到段子峰那一張憂鬱的臉,也會想起你。因為他的經歷,如果你經歷的話,我不知會怎麼樣。呸,不說這喪氣話。再過幾個月天是你的生日,我已經悄悄給你放了禮物,給你一個驚喜。你猜一下我放在哪裏啊。
對了,結婚照,我不喜歡太中式的,也不喜歡太西式的。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你白,你穿婚紗,我穿長袍馬褂如何,咱們也來一箇中西合璧。還有結婚就不要在家裏,在斷腸湖邊怎麼樣,那是咱們初見的地方,風光秀麗。我愛死了那個地方,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會當那個地方的空氣,或是水。與我所愛相融。那麼,如果有這麼一天,我的愛,就叫那個湖叫聖女湖吧。我在那裏,有一天你也會和我在一起。
其實,我這些你覺得是胡扯吧。可是我就是那麼認為的。我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和你在一起結婚生子。持子之手,與子偕老,希望真的可以,而不是一場幻夢。
愛你的丁香
3月1日夜
愛情的本質,就是情願。情願為你做很多事,情願放下一切為你,情願妥協,情願再風雨兼程也要共度一生。東西若丟,不過方圓百里,愛情若丟,則是天涯海角。
江晨哭了,一個男人的眼淚如瀑而下,他再也無法掩飾自已頹喪的心情,因為丁香丟了,就是天涯海角去尋覓,也是沒有結果的。
丁香,你為什麼不可以等等我。求我,也許我可以放下一切,與你共拋世事,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我會試著放下心裏的那根刺。
噹噹噹,門外有人叩門。
“誰啊,”江晨擦了擦眼淚。
“先生,這是一位小姐讓我們送來的。說是您訂的婚紗、櫃子還有梳妝檯。”
“送進來吧。”
當來人把東西送進來的時候,江晨發現多了一個包。
“這也是嗎?”
“是的,那位小姐那送的。”
“裡面有什麼?”
“不知道。”
“好的,你走吧。”
雪白的婚紗,層層疊疊地閃耀著幸福的光。那時,她穿上這件婚紗,美麗得如同一位公主,幸福得象童話中的小仙女。她想到有一天會穿上它吧,和自己一起走上婚姻的殿堂,會很幸福吧。
江晨又看了看書櫃,然後開啟了包。
裡面有一小瓶香水,一身粉色洋裝,幾張自已和丁香的合影,一疊看過的電影票,一個小小的咖啡杯和一張小小的卡片。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大概又忘了。本來想一起過的,可是已經是不可能了。情感敵不過流年。謝謝你在我最美好的年華出現。吾愛。放在心中,直至埋葬。”
他這時纔想到,最初他們的約定是生日時,和她一起看電影。終是自己欠了她。
他追了出去。
“先生,你還有什麼事?”
“那位小姐呢?”
“不知道,這是她三個月前給了錢,讓我今天給先生送的。沒問題吧。”
“沒有。”
“你不知道她去哪了嗎?”
“我不知道。”
江晨站在大街上,想起初見,惚然如夢,原來渴望的丁香一樣的姑娘是一種幻夢。
他找遍了龍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找到了白擎蒼,都找不到白丁香。彷彿她從未生活在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