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涿看著馬銳，他心裏莫名生出一絲憐憫的情緒，他不禁想著，馬銳口中的“風塵女子”，究竟是指的麥穗，還是他母親呢?

    江涿問道:“你還記得丁父所說的那個醫院麼?”

    馬銳點了點頭，他道:“記得。”

    隨後馬銳將醫院名告知了江涿，江涿只覺得這醫院名稱很是耳熟，他心裏只道，改天去查一下這所醫院。

    馬銳問道:“丁雯進了審訊室以後，她還能出來麼?”

    “難說，出來的機率很小，夢遊症又不是特別偏僻的病名，做個全身體檢就可以檢查出來了，審訊室裏的警官知道丁雯有夢遊症之後，肯定會對丁雯起疑心。”江涿說道。

    馬銳垂下眼簾，他又問道:“那，我能見她一面麼?”

    江涿點了點頭，他說道:“見面是可以的，但見面的地點可能就不是審訊室了。”

    “這麼快就要定罪了麼?”馬銳問道。

    “不是。”江涿搖了搖頭，“丁雯被查出來有夢遊症後，是要接受治療的。”

    馬銳輕聲應了應，沒再說話。

    他想，他對丁雯是喜歡的。

    因為喜歡，所以常常覺得內疚，常常會自責。

    只是馬銳的感情摻雜了別的東西，裡面帶有許多令人不快的情感，比如絕望，自卑，崩潰，他內心又懦弱不堪。

    他像是陷在一個沼澤裡，他被這些負面情緒打敗，他越是掙扎越是下沉，他將丁雯拉進沼澤，卻又希望丁雯能夠解救他。

    馬銳熬過了渾渾噩噩的下午，到了臨近黃昏的時候，馬銳跟著江涿去了醫院。

    是一所精神病院，警官本來是想把丁雯交託給郊外的那所精神病院，因為距離近些，在江涿的強烈要求下，纔多開了些路程，轉到了市中心的那所。

    馬銳站在走廊，丁雯躺在病床上，不，確切的說，丁雯是被綁在上面的，她情緒很是激動，哪怕被綁在病床上，手腳都被醫護人員束縛，她也在奮力掙扎。

    她大概是很難以接受吧，很難接受這個事實，馬銳恍惚覺得，他替丁父小心翼翼的守護了那麼久的真相，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假如讓丁雯早一點知道自己的病症，是不是悲劇就不會發生?

    馬銳和丁雯只隔了一層玻璃，馬銳卻覺得，彷彿是隔了整整一個世界一樣。

    他看著丁雯掙扎，聽著丁雯的吼叫，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走了。”江涿喚道。

    “哦，好。”馬銳應了應，不捨的多看了幾眼，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江涿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警局的人發來的，大致內容就是，查到了那所國外醫院的資料，那所醫院規模不大，但很有名，所以病人的資訊也不難找。

    江涿在資訊聊天框裡輸入道:“你查一下馬織綾。”

    對方很快回復了訊息:“好。”

    過了一會兒，對方發來了一條簡訊:“查無此人。”

    正當江涿準備質問對方有沒有查仔細的時候，對方又發來一條資訊:“現住的病人裡沒有，但半年前有一位昏迷的婦人入住，她現在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