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罰最輕的，也是被自己誅殺的那個人的因果轉嫁到自己頭上，他死是死了，但自己還要替他接受來自天道的懲罰。

    道士有功德這種東西，可以抵消孽緣。

    但功德卻極難賺取，普通人甚至就連線觸功德的資格都沒有。

    也就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道士，或是一些救濟蒼生的大善人，又或是做下了什麼豐功偉業，造福黎明百姓的大事，這纔有功德降到身上。

    尋常小打小鬧，且三心二意，就別想去搏這種機會了。

    我本想讓無頭惡鬼替我解決了他，他成鬼已有幾百年之久，誅殺同類的事也沒少做，身上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條鬼命，但他卻說這鬼祟的滋味不好，不願意吃，這就讓我難辦了。

    難道就這麼放了他，還仍由他逍遙法外？

    如果假道士在的話，可以讓他代為收服這惡鬼，可假道士畢竟不在啊。

    就在我苦思無果，一臉難辦時，無頭惡鬼又開口道，“哪兒有這麼難辦，你既殺不了他，我也不想吃他，那就讓他自己了斷算了。”

    “看見南面的那堵牆了嗎？”伸手向南指去，對那鬼祟道，“你自己去撞牆，直到把自己撞死為止。”

    “當然，你要是敢心存僥倖，三心二意，撞牆不用力的話，你的味道雖差一些，但我皺著鼻子，也能把你強吃下去。”又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威脅道。

    “這麼做真的好嗎？”我有些不忍道。

    畢竟讓鬼祟自己去撞牆，且要把自己撞死為止，這方法也太過於殘忍和血腥一些。

    “是啊是啊，就換個死法吧。”聽到我的話後，跪在我身前的鬼祟也附和般的說道。

    他知道我和無頭惡鬼輕易不會放過他，生機渺茫，既然非要死，那能不能換個輕鬆些的死法？

    就算真的被無頭惡鬼吃進肚子裡去，也總比撞牆死要好吧。

    誰知道鬼物能不能透過撞牆來自尋短見，就算真的可以，但如果一下子撞不死呢？

    還要來第二次，第三次？

    悶著腦袋一遍遍的往牆上撞，想想都覺得場景可怕。

    “只有這麼一種死法，我說你還磨蹭什麼，趕緊去啊。”無頭惡鬼見那鬼祟仍跪著沒有動，還敢跟他討價還價，頓時勃然大怒道。

    “大人，你救救我吧。”鬼祟一臉無奈，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我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後，說道，“你還是去撞牆吧。”

    “記住，如果真撞死了，下輩子投胎轉世，一定要下定決心做一個好人，就算生前做不了好人，死後為非作歹的事也不能做，這算是你這輩子為下輩子吸取的經驗和教訓，你也怪不了別人，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但，也對昂，人死了變成鬼，鬼還能投胎轉世，但要是鬼死了，那就什麼也變不成了吧，你連下輩子投胎為人的機會也都沒了。”

    “是啊是啊，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幫幫忙吧。”那鬼祟一臉深以為然道。

    如果真死了，也就連下輩子也一起毀了，又怎麼有機會改邪歸正，好好做人呢？

    我也是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雖說這鬼祟勢必要為自己做下的錯事而付出代價，但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一些。

    如果他最後真是魂飛湮滅的下場，那不僅連下輩子，下下輩子，一起毀掉，甚至永世再無投胎轉世的可能，輪迴中再也找不到他的半點影子。

    這懲罰不可謂不重。

    “無頭惡鬼，要不我們商量商量，給這鬼祟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無頭惡鬼卻不以為然道，“既已墜入魔道，就再無回頭的可能，你別說給他一次機會，就算給他再多機會，他仍是這幅樣子。再說，輪迴中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既然犯下錯事，就要接受懲罰，也算你運氣不好，遇上無頭惡鬼我。趕緊起來，麻溜的去撞牆，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無頭惡鬼大手一揮，下達了最後的通牒出來。

    我雖覺得這鬼祟有些可憐，但他也純屬咎由自取，所以也就不再幫他開口說話。

    把臉扭向一邊，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鬼祟求助無望，心灰意冷下，只能去撞牆了。

    無頭惡鬼像個監督官一樣，指揮著那鬼祟撞牆，說什麼用力不夠猛，角度不太對，再敢這麼敷衍，他非過去敲斷他的大腿不可，看的我是一陣惡寒。

    心說，果然還是無頭惡鬼會玩。

    逼著人，用自己的頭往牆上撞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很快，在連續不斷的撞擊中，鬼祟的動作幅度衰弱下去，終於在最後一次用頭石牆後，鬼祟體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不會真的撞死了吧？”我好奇問道，同時心裏有點納悶，想著鬼還能撞死不成？

    也正是帶著這種奇怪心理，無頭惡鬼在強迫鬼祟撞牆時，我纔沒有過分阻攔。

    因為我也想看看，撞牆能不能成為鬼祟的一些新的死亡方式。

    “死？”無頭惡鬼搖頭道，“哪兒有這麼容易，鬼是虛體，也只有符篆，桃木劍，以及一些專門克鬼的東西才能要他們的命，尋常方法輕易是殺不了他們的，因為你連他們的形體都摸不到，又如何能夠真正傷害到他？”

    “除非讓他化形，凝出真正的形體來，撞牆才真的有效。”

    “哦。”我恍然大悟道，“原來你並不是要殺他，只是誠心作弄他是吧？”

    “作弄？”無頭惡鬼不屑一笑，“我有這麼無聊嗎，去捉弄一隻鬼玩，還是實力如此低下的那種。”

    “那你究竟想幹什麼？”我發現，我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你不感覺南面的那堵牆很怪嗎？”無頭惡鬼示意道。

    “怪？哪裏怪了。”我不解其意道。

    無頭惡鬼卻讓我再想想，心平氣和的想，一直到想出來為之。

    我盯著那堵牆看了很長一段時間，同時心裏思索，它究竟什麼地方有怪異之處，讓無頭惡鬼如此上心。

    但我觀察許久，卻是一點發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