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伸手，往東面指了指，“他們，他們應該是去了那個方向，但具體是到了什麼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

    東面？

    我細細想了下這村子的格局，南邊傍水，東面傍山，北面是一片開闊地，而西面是一片坑窪之地。

    張明很可能在東南方向，藉着山水之勢設伏，假道士和白銘如果真去了那裏，後果不堪設想。

    白銘無故失蹤，假道士去尋找白銘遲遲未回，應該是先後遇到了張明的伏擊，被困在陷阱中不得脫身。

    我不知張明為何如此精通陣法，但想起前不久，白銘被其設計引走，困在深山中，最後若不是得假道士搭救，她現在還下落不明。

    由此可見，張明的陣法很厲害。

    而他又先我們一步來到這村子中，並把全村老幼屠殺殆盡，統統裁剪成了活紙人，又從外界蒐羅無數鬼魅，在村子周圍放生。他做了如此精心的準備，便是怕對付不了我們。

    可想而知，假道士和白銘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

    假道士雖然也很厲害，但是不是也像張明一樣精通陣法，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個，大人，你要問的，我都已經給你說了，現在能放我走了嗎？”

    “放你走？”我眉頭一皺，接著冷冷一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放你走了。”

    “那，那你想幹什麼？”鬼祟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著我，見我遲遲不再說話，只是用森冷的目光看著他，他不由是感到了一些不安和恐懼。

    求饒道，“大人，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雖是個鬼，卻是個好鬼，一次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沒做過啊，而且我實力如此低微，你就算殺了我，對你也沒有絲毫的幫助啊。”

    “哦，你還是個好鬼？”我淡淡哂笑一聲，抬頭看向了在鬼祟身後站著的無頭惡鬼。

    他不知何時移動到了鬼祟的身邊。

    無頭惡鬼是比這鬼祟要高的，雖然這鬼祟的身高也不低，足足有一米八幾，但無頭惡鬼的身高卻達到了驚人的兩米多，且比他高出兩頭還要多，與這鬼祟在一起，便像是一個小巨人一樣。

    無頭惡鬼對一些鬼物的瞭解比我深刻，所以我就詢問向了他，如果真如這鬼祟所說，他身上清清白白，倒也不是不能放他。

    無頭惡鬼卻在這時咧了咧嘴道，“心都黑了，還說自己沒做過惡事，恐怕死在你手中的人命也有幾條了吧。”

    聽到無頭惡鬼的話後，鬼祟的臉都嚇綠了，急忙為自己狡辯道，“沒有，絕對沒有，我沒殺過人，真的一個人都沒殺過啊。”

    “殺沒殺過人，你說的不算，我從你的面相上就能看出來端倪，你身上有煞氣，只有殺過人後纔有這種感覺。且你額頭的上的抬頭紋有三道，說明你謀害過三個人的性命，三道抬頭紋有長有段，卻挨的很近，說明你殺的人中有男有女，並且有小孩，而且這三人還是一家的。”

    “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無頭惡鬼說完後，那鬼祟早已是一副肝膽欲裂的樣子，渾身顫抖著，好像遭到了巨大的恐懼和震懾。他不知無頭惡鬼怎麼會把他的底細摸的這麼清，本來他還想爭辯一下，為自己求條活路。

    但現在看，已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無頭惡鬼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把他的秘密摸的一清二楚，自己身上揹負這麼多命債，休息再活下去。

    “大，大人，饒命。”鬼祟虛脫般攤倒下去，又匆匆爬起，跪在我的身前，哭訴著求我放他一條生路。

    但他罪大惡極，我就是動了惻隱之心，也不能幫他。

    把頭扭向一邊，示意無頭惡鬼道，“處理掉吧。”

    只是無頭惡鬼卻沒有動手，反倒是有些為難道，“這人身上背的有命債，滋味一定美味不到哪裏去，我下不去這個口啊。”

    聽到他的聲音後，我不禁又轉過身，一臉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說惡鬼比好鬼更要美味嗎？怎麼突然間又下不去口了？”

    “你不懂，我是說過惡鬼的味道很美妙，就像是讓人上癮的du品一樣，但我指的是那些，生前窮兇極惡，死後也怨氣大作，化身惡鬼厲鬼的人，而不是像這種半道出家，中間才染上不良風氣，進而才為禍人間的東西。一個先天，一個後天，效果能一樣嗎？”

    “但你這也太挑了吧，哪兒有那麼多死後便化作惡鬼的人供你吃。”聽到無頭惡鬼的奇葩言論，我不禁感到匪夷所思，吃個鬼還有這麼多講究，我快有些受不了他了。

    之前跪倒在我身前的那名鬼祟，以為自己被逼上了絕路，等待他的唯有死路一條，但聽到我和無頭惡鬼的談話後，好像事情還有什麼轉機一樣。

    既然這無頭惡鬼不肯吃我，那他就再為自己求求情吧。

    跪在我身邊，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出來，說他也不想如此，只是當時迫於無奈，纔將那一家三口殺了。還說只要我肯放他一條生路，他來生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我，並且保證，從此以後改邪歸正，再不敢生任何壞心。

    我實在不想聽他廢話，就喊他住嘴，然後做閉目沉思狀，思索怎麼樣才能妥善處理掉這隻鬼祟。

    他雖犯下命債，身上揹負著足足三條人命，且其中還有小孩，簡直罪大惡極，活該是天誅地滅的下場。

    但他以陰身擾亂陽事，擅自謀害性命本就不對，我又怎麼可以以活人的身份去幹涉陰間的事情呢。

    我也不是道士，沒有降妖除魔的權利啊。

    而就算是道士，在誅殺惡鬼之前，也要思索再三，究竟這樣做值不值得。

    因為，無論是人或動物，生來皆有靈性，而人身為萬靈之長，身上揹負的機緣和因果也就更多。

    就算死後化作鬼魂也是一樣。

    無論是人，妖，鬼，怪，既然生在這世間，便是這世間的一份子，與世界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

    擅自誅殺惡鬼，便等於是擾亂天機，是要接受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