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之後，天氣暖了好多天，積雪消融，露出了一片枯黃的草坪。

    沒等小草冒出腦袋，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又讓天氣迴歸嚴寒。

    正是日落時分，窗外的飛雪簌簌落下，那潔白輕盈如精靈的雪花，讓傅寒洲心中的愁緒又增加了幾分。

    正想倒杯酒，身邊就已經多出了一隻端著酒的手。

    唐楚楚今天心情也不好，莫名覺得煩躁，熬了一下午，就寫了兩百來字。

    “說說吧，今天為什麼不高興？”她在藤椅上坐下來，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傅寒洲也坐下來。

    “你先說。”傅寒洲抿了口酒。

    “我上午去了療養院，看見好多老人歲數大了，身體漸漸衰弱，不能行走、不能自己吃飯、不能準確地表達自己......覺得有些難過。”唐楚楚微微靠在椅子上說。

    “你是在想自己老了以後會怎麼樣？”傅寒洲偏頭問道。

    “嗯。”唐楚楚點頭。

    傅寒洲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今年纔多大啊？這麼早就操心老了之後的事情不覺得很累嗎？”

    唐楚楚拿開他的手：“每個人都會老的啊，你也會老的，臉上長滿皺紋、彎腰駝背、滿頭白髮。”

    “嗯，我要是變成那樣，你會怎麼做？”傅寒洲嘴角染上了笑意。

    “不巧，你老的時候，我也老了。除了陪你變老，我好像也做不了什麼了吧？”唐楚楚俏皮一笑，繼而揚聲問道：“好了，我已經說了今天為什麼不開心，現在該你了。”

    傅寒洲喝了一大口酒：“之前我跟你說過，佟知羽的新專案進展不順利，跟甲方吵了一架之後毀約了。”

    唐楚楚很快回想起那件事：“我記得你當時說,他可能會掉進陷阱裡。”

    “沒錯，他毀約之後，甲方要求他賠償六百萬。”傅寒洲說。

    “我猜、他沒錢吧？”唐楚楚晃了晃杯中紅色的液體說。

    佟知羽從小就對錢沒什麼概念，在他眼裏，錢只是個數字，就算一下子花掉一百萬甚至家裏所有的錢，他也不會覺得心疼。

    這樣的性格，就註定了他存不下錢，更何況，他在瀚宇的業務水平不是最優秀的，收入自然也高不到哪裏去。

    “是的，所以他找他媽給他掏錢，結果她媽媽跟凌輝見了一面，就拒絕賠付違約金。”傅寒洲鬱悶道。

    “怎麼會？！以他們家的經濟實力，別說六百萬了，就算是一千萬，他媽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唐楚楚大吃一驚，覺得不可思議。

    “有沒有錢是一回事，願不願意給錢是另一回事。”傅寒洲說。

    “所以，他媽媽到底為什麼不肯給他錢？如果他沒辦法支付違約金的話，是不是要坐牢？”唐楚楚緊張地將酒杯放到了一邊。

    傅寒洲看了她一眼，神情沉穩道：“他也說不上為什麼他媽媽會變卦，至於會不會坐牢，主要看甲方的意思，據我所知，那個專案也不是多麼緊急，甲方也沒什麼損失，不至於去告他。”

    唐楚楚仰頭將杯中酒飲盡：“我看未必，關鍵不在甲方，在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