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一腳踏入會議室，猝不及防撞上的，是凌輝那雙冷冽又深邃的眼睛。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了許久，傅寒洲才慢慢將目光看向佟知羽。

    顯然，他的忽然出現打亂了雙方的思緒，一時間佟知羽和甲方代表都沒有說話。

    傅寒洲慢慢掃視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被佟知羽撕碎的合同上。

    他一定是氣到發狂，纔會徒手將厚厚一沓合同撕得粉碎、撒得滿地都是。

    “你出來一下。”傅寒洲對佟知羽淡淡道。

    甲方代表見狀，連忙跳出來阻止：“你是誰啊？為什麼忽然闖進來？我們還有事沒談完，他不能離開這裏。”

    傅寒洲看都不看他，徑直走出了會議室，佟知羽隨後走了出來。

    “我建議你繼續把這個專案做下去，哪怕一百遍都過不了，哪怕完不成這個設計你就不能做其他的案子，你只要堅持下去，就不會掉進凌輝設計好的圈套裡。”走到僻靜處，傅寒洲對佟知羽說。

    佟知羽瞟他一眼，撇了撇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想再在這個專案上浪費時間了。”

    “我聽說違約金是六百萬，你有錢？”傅寒洲問。

    “我媽有。”佟知羽毫不猶豫道。

    “那你的名聲呢？”做哪一行，都需要一個清白的名聲。

    “無所謂，反正時間久了，大家總會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佟知羽聳聳肩道。

    傅寒洲見他這樣無所謂，終於不想再繼續勸他，扭頭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沒多久，許惜又來找他。

    “什麼事？”見她為難，他主動開口。

    “那個......凌總叫你過去一趟。”許惜囁嚅道。

    “好，我知道了。”他答道。

    許惜咬咬嘴唇，滿臉為難，四下張望一番，見沒人注意他們，終究是沒忍住：“他臉色不大好，你一會兒過去，小心一點。”

    他愣了一下，隨即輕聲道謝：“謝謝你。”

    從前的辦公室裝修風格偏向簡約清新，除了白色的桌椅，只剩下裝在透明玻璃瓶中的水培綠植，如今，高檔的檀木桌椅取代了之前的那套，嶄新的真皮沙發光滑柔軟，空氣中還瀰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你找我什麼事？”傅寒洲站在他面前問道。

    他正忙著看檔案，低著頭沒做聲，傅寒洲就掃了一眼他手邊那摞檔案，熟悉的黑色資料夾，看樣子應該是凌輝集團的檔案。

    覺察到他的目光，凌輝抬起了頭，將筆帽合上，舒服地仰靠在椅子上：“我要是你，就不會多管閒事。”

    “那可不是閒事，我也是瀚宇的人，如果佟知羽真的跟甲方鬧翻了，我們瀚宇的名聲也會有損失。”傅寒洲認真道。

    凌輝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笑意：“你是不是怕了？”

    “怕什麼？”傅寒洲在他對面坐下來。

    “你父親和陸珈先後進監獄，你們家又出了那樣的事，然後我坐在了原本屬於你的位置上，你沒有什麼感覺嗎？”凌輝審視著傅寒洲，慢悠悠道。

    “我感覺你的品味不怎麼好。”傅寒洲指著屋頂，慢悠悠道：“明明是個辦公室，屋頂卻被你改造得像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