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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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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如此相遇

    開頭一二個月,寧傑還有點盼著陽夢或者是陽念德的訊息,後來兩個人長時間的沒有給他任何音訊,寧傑也就慢慢地淡然了。

    時間是最好的磨刀石,它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磨去你對愛恨情仇的記憶。

    寧傑當然也沒有很多的時間去舔自己情感的傷口,他和成俊今年自考學習的幾科,比如《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形式邏輯》等都是很抽像、很枯燥的科目,尤其是成俊更是感到艱辛。他們兩個人除了上班,其它的時間都要用在一起學習討論、跑圖書館,或者去金芬老師家裏聽她的輔導。

    這段時間廠子裡也忙了許多。這個私立的機械加工廠越辦越火,最近廠子裡技術升級、改造,買進了十幾臺新裝置,就把十幾臺舊裝置從廠房裡搬出來放在了露天。

    張廠長、秦副廠長特地叮囑寧大貴、寧傑和成俊三個保安,這幾天一定要加強對這些舊裝置的看管,不能讓它們受損壞,過幾天再用幾輛大卡車把它們運走,打算用這些裝置再開建一個小分廠。

    寧大貴、寧傑和成俊接受了廠領導交給的任務也是十分慎重的。三個人找來了一些建築材料給這十幾臺舊裝置搭了臨時雨棚。由於廠子裡的監控這些天恰好出了故障,廠里正在聯絡修復,所以這些天的夜班就只能人工巡邏,一晚上要巡邏好多趟,三個保安也感覺十分辛苦的。

    今天夜晚是寧傑的夜班。他從爸爸寧大貴手裏接過班後,寧大貴一再地叮囑他夜晚一定要加強巡邏,尤其是多照看好這十幾臺舊裝置,不能讓它們損壞。寧大貴說白天兩位廠長還親自檢查了一遍它們,表示滿意。寧傑告訴父親,自己一定會盡職盡責地完成任務的。

    今天是個秋日月圓之夜。漫天的星光璀璨,一輪皎皎明月高掛在空中,像一盞燈籠,照亮了人間萬物,使人們一掃對黑夜的憎惡。

    寧傑拿著手電筒在廠子裡各個旮旯角落裏巡檢了一遍,專門掀開塑膠布逐臺察看了那些舊裝置,一切都十分正常。

    寧傑暫時沒有一點睡意,他關掉手電筒,看到月光把整個廠子照得一片雪白。他忽然想起了小學時候學到的兩個成語故事:“囊螢映雪”和“鑿壁偷光”,他不禁“噗嗤”一笑,自言自語地說:

    “我今晚來個'夜月借輝'吧。”

    寧傑邊踱步,掏出《馬克思主義哲學》,邊在月光下翻開書,咦,一排排的字看得倒是挺清楚的!寧傑於是邊踱邊讀。

    夜深人靜,秋風習習,寧傑覺得“夜月借輝”的讀書效果特好。他心無旁鶩,很快地把以前不大理解的“上層建築”、“經濟基礎”、“主要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等一些十分抽象的哲學概念都理解透了,收穫頗豐。

    寧傑借月光看了一會兒書,然後收起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已經是子夜零點了。寧傑放下書和手電筒,在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腳,練習了一遍他當保安後出去培訓學到的“擒拿拳”,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他又在廠子裡各處巡檢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於是回到了值班室。

    寧傑在值班室裏泡了一杯濃茶,喝完後也快到子夜一點了,寧傑決定再出去巡檢一遍,他拿過手電筒出了值班室。

    寧傑走出值班室幾步,忽然發現在擱置舊裝置的雨棚裡有一個黑影一閃,他反應奇快,摁亮手電光迅速地掃了過去,大喝一聲:

    “誰,不許動!”

    那個黑影立馬站住了,用雙手遮擋住臉,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不動,我不動!”

    寧傑一隻手把手電筒緊緊地照定人影,一隻手緊握住拳頭走到那個人的面前,他厲聲喝道:

    “把手放下來!”

    那人放下手,滿臉胡茬,一臉驚惶,眼睛瞪得老大。寧傑覺得他的相貌好熟悉,他再一端詳,認出來了原來是寧傑幾年前做“扁擔”時,那個叫李大炮的老“扁擔”!寧傑忍不住大叫出聲:

    “李大炮李大叔,怎麼會是您呀!”

    “啊,你是誰?”

    “我是寧傑呀!”

    “啊,寧傑?”

    李大炮聞言身體晃了晃,幾乎摔倒,寧傑連忙一隻手攙扶住了他。

    寧傑把李大炮小心地扶進了值班室,扶他坐在椅子上,然後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趁著李大炮在喝水,寧傑打量了李大炮幾眼:三年過去了,應該是五十大幾的李大炮蒼老了許多,頭已禿頂,滿臉滄桑,像六十多歲的老頭子。

    寧傑等李大炮喘息定後問他:

    “李大叔,您這麼晚進我們廠……”

    “我慚愧啊!”

    李大炮羞得老臉通紅,身子往椅子下面一滑,似乎要下跪。寧傑連忙一把攔住了他,說:

    “李大叔,您這是幹什麼呀!”

    李大炮一隻手遮住了半邊臉不好意思地說:

    “寧傑……我對不起你……我今天晚上來……是來探路的……天亮那個小子逼著我來……他要下手盜竊你們廠的東西!”

    寧傑聞言臉一沉說:

    “李大叔,我記得幾年前和您一起做'扁擔'時,您是那麼的正直,經常告誡我為人要正派,不要做眛良心的事情,您現在怎麼和天亮那種人狼狽爲奸了!”

    李大炮捂著臉竟然像孩子般地“嗚嗚”哭出了聲。等他哭夠了,斷斷續續地向寧傑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自從強哥和他的“歐羅巴風情酒吧”出事以後,商業街的“扁擔”們平靜了一段時間。大家沒有想到半年後,天亮居然蹦了出來,身邊聚集了幾個渾小子,天亮就以“扁擔”老大自居,要求所有的“扁擔”唯他命是從,哪個不從就把他打出商業街,再也不許涉足。他每天還從“扁擔”們的勞動所得中抽頭,說是他爲了大家應得的“維護費”。

    天亮就這樣巧取豪奪逼走了好些“扁擔”。但是還是有像李大炮這樣的家庭十分困難的、急需要賺到錢的人不得已留了下來。

    更有甚者,天亮讓“扁擔”們白天干苦力活,晚上逼迫一些“扁擔”出來行竊。這幾天,天亮風聞這個“春暉機械加工廠”有一些舊裝置淘汰了,而且聽說廠子裡的監控出故障了,他就逼李大炮前來打探虛實,然後準備來盜竊這些裝置上的銅鐵部件賣錢。

    “這個混蛋!”

    寧傑聽了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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