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的神情表露臉上，卻立刻被弄得暈頭轉向。

    一陣忙碌後終於坐回椅子，筷子稍微動了一會，卻幾乎吃不下。剛纔吃過速食店的餐點，早已飽餐一頓。不過，比起吃飯看著艾菲更是讓人高興，興致高昂的活動，筷子沒有一刻停下過，簡易的家常菜吃來像是高階料理。

    她興奮的神情給人一種慰勞感，比起自己更加更開心。

    白飯被吃得精光，滿足的靠在椅背上。冰晶女王艾菲，已經不是那高高在上，凡人高不可攀的存在。此刻只是百姓，順著自己的心意以及本能的需求，所有動作都可以任憑自己高興。

    不必壓抑自己，現在可以盡情享受餐點。

    享受短短十分鐘，享受吃的滿臉都是。寧夏拿起紙巾替她擦拭，照顧她有點像照顧孩子。不過倒不會讓人不適，反倒從她身上感覺到，艾菲對於重生一事所感覺的喜悅。

    飯前飯後滔滔不絕分享過往的趣事，艾菲無法幫忙打掃，倒是一個聊天的好物件。快速收拾餐桌，必須在媽媽回家前將餐具歸位，不湊巧的剛收拾結束門口就傳來鑰匙的聲響。

    不約而同的望向大門，艾菲躲在寧夏後方，隱藏起自己的氣息。‘乓’、‘乒’、‘乓’，從腳步生來判斷，此人年紀應該不大，似乎還比寧夏年幼，她緊繃的傾聽生因，門倒是早一步推開來。

    一名年約四五年級的小學生走進玄關，漆黑短髮，身上揹着鄰近小學的書包。瞳孔並非黃昏色，而是瑪瑙黑，側臉看來與寧夏有幾分相似。看見寧夏後默默舉起右手：“哥哥，便當我放在桌上。”

    “便當？”

    “傻了嗎？你要我買的啊！”

    艾菲微微探頭，眼前的男孩是寧夏的弟弟，名叫‘寧亞’。

    成績和寧夏一樣，都是後方數來的，但體育卻是全年第二名。據說有著優異的魔力天分，很小就學魔法，在這之外豪放慷慨的個性讓他受到同學的歡迎，而外貌雖然稱不上英俊，卻是可愛得大男孩，十分受到女性的青睞。

    伸手輕撫艾菲的頭頂，寧夏露出一絲笑容：“我都忘了，錢下次再給你。”

    寧夏的動作毫不掩飾，吸引了他的注意。

    斜眼瞄向一側，查覺到他的視線，艾菲也探頭回應。好奇的歪頭，眼前這女孩總有種無法言表的詭異。魔法師能相互感應彼此的力量，她的魔力相當微弱，卻有著深不見底的空洞，如果以例子來講，簡直是魔力被人挖空。

    “這位是？”

    抓著寧夏的肩膀，二人一同走出廚房。艾菲興奮地揮手，寧夏則感慨的搔首，隨口說道：“是我撿到的小孩，名叫艾菲。”

    “撿屁啊。”

    拳頭打在腹部，瞬間又看見了天空的88個星座。剎那清楚聽見腰際傳來‘喀拉’的聲音，寧夏朝向後方飛去，口吐白沫的昏厥過去，恩，這種痛覺太過強烈，連感應都來不及便暈厥過去。

    清楚查覺不協調的聲音，艾菲用力勾住他的右腳，將他拖過來：“別亂動。”

    面色凝重的輕撫腰際，透過寧夏的表情判斷傷勢，找到疼痛後點的同時雙眼散發金光，用力將骨頭接回。艾菲點了點頭，驕傲地哼了鼻音：“哼哼！骨頭接回去了。”

    “你連線骨都會喔。”

    “幸好沒傷到內臟，雖然魔力幾乎沒了，但要用魔力把骨頭連線起來還不成問題。”

    寧亞看得目瞪口呆，對於二人的相處模式感到無言。但他們並無察覺，自顧自吵起，可惜剩餘時間也並不多，回房間拿了套換洗衣物，回頭面色凝重地看著艾菲：“給我聽仔細，五點半之後你就不能再走出房間，否則撞見我家人很麻煩。”

    “好嗚！我記得的話。”

    俏皮的吐舌，霸佔著床鋪不讓他上來。

    蓋上被子後濃厚的睡意立即上腦，好疲倦，與利西德戰鬥時的負傷並未在封印當中復原。體力與魔力，兩者雙雙到達臨界點，其實這種疲勞應該早就發作，可能是一整天與寧夏的相處太過愉快，導致她並未察覺。

    艾菲深沉的睡去，她從未有過如此安詳的睡眠。

    打從出生開始，她就一直繃緊神經，活到現在從未有一刻能好好的睡覺。不論何時，在精靈族還是魔神殿，戰爭是從早到晚的工作，他們沒有一天歇息，日日過的膽戰心驚。

    白天畏懼其他種族的反撲，到了深夜害怕敵人的突襲。無時無刻都處在恐懼中渡過，淺眠是必要的生存條件，但這隻會讓人更加疲倦。而在今天，終於能卸下扛在肩上的擔子，悠閒度過寧靜的夜晚。

    但是真的逃的了嗎？從永恆的戰鬥中？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的艾菲只想享受當下。

    “嗯，然後要說什麼啊！對我而言，魔法這種才能無法磨練，但武術卻可以，真正的魔法師必須兩項都具備才行，所以一直在尋找擁有後者才能的的物件，今天讓我遇見了你，想來是精靈之神尼爾的意思，所以我決定，讓你當我的弟子。”

    “意思是因為我的飯很好吃，所以你想當食客，順便當我的師父？”

    “嗯啊！沒有錯......不對！吼！”

    “反正你只有答應、贊成、好啊三個選擇。”

    一下子是驕傲的笑容，一下子是氣到鼓漲的臉頰，艾菲的心情盡顯於臉上。不過說實話，過去向她求學的魔法師不下千人，卻都一一打了回票，像這樣她主動提出收徒的意思，還是第一次。

    寧夏無奈地嘆口氣，想想似乎也不錯。

    反正在學校可說一無所成，不論是體育還是專業科目全都無此。露出一抹微笑，害羞的伸手輕搔鬢角：“好啊！我做你的徒弟。”

    “那就好，但我討厭被稱作師父，所以你就跟現在一樣，叫我艾菲就好。”

    兩人竊笑開來，寧夏隨後開始收拾房內的垃圾。艾菲再度躺在床上，回憶過往的事情，隔了這麼長的時間，被利西德消滅的冰晶也差不多該復原了，搞不好成為高科技都市也說不定。

    而在此時，位於城鎮附近的一處空地，空曠的廣場不斷有鎧甲士兵聚集而來。深夜的空地被擠的密不透風，即便如此，也還是有數千名士兵繼續聚集而來。

    在隊伍前端，穿白色西裝的男子靜靜坐著。男子低頭看著剛上市的新書，他的面孔直到月光直射的這一刻才能看見。男子的面孔曾在魔神殿見過一次，是蘭德，搶在利西德之前，與艾菲交手的那個男人。

    截至今日，他都躲在幻月城裏，做個不起眼的書商。被艾菲擊敗後，利西德的勢力也跟著瓦解，但是對他而言，這些都無所謂，反正起初侍奉利西德也不過是方便過活而以。

    不過近日收到情報，有人有意願召集曾在魔神殿工作的精銳，他才又再次現身。未署名的信件寄到手上，似乎說明他是無法迴避的，逼不得已他纔在此出現，不過此刻，他也總算知道是誰的來信了：“不錯嘛，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活著，你也挺能幹的。”

    “你可別搞錯了，蘭德。”

    朝陰影地看去，一名高挑的女子慢慢的走過來。他露出笑容，放下手中的書本，裝模作樣的鼓掌，這動作在士兵看來，簡直是在對她挑釁。

    他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看著女子約五分鐘纔開口：“沒想到除了我之外魔神殿竟然還有部隊長生存下來啊，凝雪。”

    “哼。”

    一瞬間，凝雪移動到蘭德的身邊，感受到他的戒備才未出手攻擊。坐在原地盯著下方計程車兵，廣場在這短短十分鐘，聚集了數以萬計計程車兵，個個身穿重灌備手中拿著樣式不同的武器。

    凝雪鄙視的眼神看著下方眾多計程車兵，隨後露出王者般的笑容：“倖存計程車兵有十萬多人嗎，已經足夠我拿下數十座城鎮了。”

    “別說的這麼簡單嗎，當心吃大虧。”

    “今天你應該也有感覺到吧，那個人，冰晶女王艾菲已經復活了，而根據力量強度來看，她很有可能在這座城裏。”

    蘭德輕輕彈指，凝雪的視線集中到他身上。

    面對蘭德這般話，凝雪不禁仰頭大笑：“哈，利西德大人欽點的最強隊長嗎，現在只不過是個令人髮指的叛徒。再說利西德大人當年施加的詛咒依然存在，魔力是不可能在短時間裏恢復的。”

    眾人的議論聲四起，隨即變得安靜下來。凝雪兇狠的盯著種士兵們：“給我閉上你們的狗嘴，從今天開始不論隸屬任何不對全數聽從我們二人的命令，違抗命令的人給我小心你們的狗頭！”

    回想他的笑容，好溫暖、好溫柔，回憶依舊是那樣感覺。但看在艾菲眼裏，不禁一絲心酸，她看得到這表情後面的哀傷，她不是孩子，自然能看出這樣的溫柔是建立在什麼樣的養份之上。

    像是天空，能包容一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