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變
夜色漸晚,梓焱的心情越加不能平復,這麼久了怎麼還沒訊息?
正想著外面一個小廝急急過來傳報,“公子,王府那邊有動靜了!”
梓焱倏的站起,“胡管事呢!”
“已經在公子吩咐的地方候著了。”
“備馬,我現在出城。”
“公子!天已經……”
梓焱轉過頭來臉上神色莫辯,“別囉嗦!快點!”
小廝被噎住,急忙跑去給他牽馬。
戴安城門外,胡叔帶著幾個小廝隱在暗處,眼睛正好望著護城河南出口。
一個小廝碰碰胡叔的胳膊,“胡管事,都這麼一晚上了,怎麼鬼影都不見一個啊?”
“你個小兔崽子少廢話,公子吩咐的我們在這等著就是!”
那小廝撓撓頭,不好意思笑笑,“我這憋了泡尿,忍不住了。”
胡叔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不爭氣的罵道,“就你小子屁事多!快去快回!”
“是是是。”那小廝樂呵呵的從那暗處走了出來,小跑幾步到一個轉角處解決內急。
“胡叔!”
“公子?”胡叔抬頭一看,騎在那高頭大馬的不正是自家羸弱多病的公子嗎?
看著胡叔現了身,幾個小廝紛紛站了起來。
“找到了沒有?”梓焱翻身下馬。
胡叔搖搖頭,“我一直在這守著,沒聽見什麼動靜。”
剛剛那個去方便的小廝突然一聲怪叫,“啊!!妖怪啊!”
然後就見著他提著褲頭連忙往這邊跑。
梓焱皺著眉頭問,“在哪?”
小廝哆哆嗦嗦指了一下剛剛自己跑過來的方向,“就在那裏!”
梓焱尋著他的方向走過去,只見在黑夜中一抹耀眼得銀色,在那水光波動中隱隱若現。
身後跟著胡叔和其他幾人。
“胡叔。”梓焱沒有轉身,“你們都退下。”
“公子……”
“回去!”
“這……”胡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好招招手“唉。都回去吧。”
“馬車已經在那了,公子你小心些,注意身體。”胡叔嘆息一聲,他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公子的心思了。
梓焱沒有理會他,將外袍脫下躍入水中,當手指觸及那面板冰涼的溫度時,手中的力度不由加重了幾分,將她順勢帶進懷裏往岸上靠。
溫至瑜的身體終究是弱了些,他一人的氣力不夠費了好大的勁纔將她帶上岸來。
拂開在淡淡的月光下才看清,她一側臉上已是血肉模糊,泡了水之後血肉還有些泛白,面部輪廓都變得模糊。水將衣衫衝的凌亂散開,一些淺色的紅痕刺痛了他的心。
梓焱不忍再看,從地上拾起外袍裹在她身上,再將她打橫抱起,站起來的時候步子都有些不穩。
事到如今,只有去南婆那去看看了。
都已經卯時時分了,聽軒閣內仍是熱火朝天。
花裘聽越清霖侍衛來報時,竟然說沒有找到,怎麼可能?人都已經傷成那樣子了,就算她有通天本領她也跑不遠。
“王爺,那鮫人怎麼中道就醒了過來?”
“難道大人認為是我有意包庇讓她私逃?!”越清霖眼神銳利,此時戾氣甚重。
花裘噎住,不再說話。
天師在這都無可奈何,他們還能說些什麼?對,還有天師,花裘立馬把目光轉向了天師,“天師大人,如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那鮫人入了水那就是她的地盤,我們再要想找到她也是難上加難,還請天師大人再想想辦法救救小女!”
天師搖搖頭,“事到如今,老夫也是無能為力了。”
花裘嘆息一聲,“這可如何是好啊!”
越清霖望著那床褥上沾染的殷紅,不由覺得心煩至極,揉揉眉心道,“喧鬧了一夜,馬上也要天亮了,各位請回吧,此事就到此為止。”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那兩個侍衛實則是暗衛互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在越清霖耳邊低語了幾句。
越清霖微眯著眼,“沒有看錯?”
“親眼所見。”
“去查查昨夜那段時間有誰出過城。”
“是。”
越清霖拾起地上的喜服,心裏五味陳雜,想起昨夜她還笑顏如花的在與他說笑,怎麼今日就沒了?
一張小紙條從衣服中滑落,越清霖彎腰拾起,眼中有些駭人的神色,竟然有人在調查他們的計劃,真是膽子不小……
拳頭緊握,拳頭鬆開時紙條在手中已經碎成碎末。
清晨,慶王府的喜字紅燈籠換成了奠字白燈籠。
戴安一時之間掀起一場浩然風波,都在說慶王爺的剛過門的側妃在新婚之夜突然暴病而亡。
楚曦和太后被矇在鼓裏,不知道白皎這一檔子事的內幕,見越清霖用情頗深怕他傷心,還真的派人前來慰問越清霖。
看著越清霖沉痛的神色,公公啞著嗓子說道,“王爺您也不必太過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這情傷,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忘了。”
越清霖不想過多理會他,招了招手,於是在一邊候著的小廝手捧著紅布蓋的木案遞給公公,越清霖神色有些無精打采,“公公請回吧,叫皇上和太后不用掛念我。”
公公見討了個沒趣,但顧及他的身份又不好發作,而且既然拿了賞銀那他也不想多浪費口水了,笑著說,“那老奴就回宮覆命去了。”
越清霖招了招手,曉春和知夏走近他跟前。
“王爺又何吩咐?”
“去溫府摸清溫府大公子溫至瑜的底細。”
兩人微微納悶,最後曉春說,“可是我們姐妹倆最近聽聞,溫府大公子近日有離家遠出一事。”
越清霖微微抬眸,想不到她們訊息還挺靈通的,“正是因為此事。”
後來問過城門守衛,據當時守夜的侍衛說,溫至瑜正是當晚騎著馬出了城門,而後卻沒有再回來。再加上那張可疑的紙條,他很難說跟溫至瑜沒有一點點干係,更何況他還認識白皎。
事情不會如此湊巧,種種跡象表明,就是溫至瑜帶走了白皎。
曉春和知夏也不知此事原委,事情當晚她們並不在王府內,因為把白皎送進府後,她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第二日突然得知白皎亡故的訊息時,兩人默不作聲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但她們心中有數,此事既然王爺都沒提,她們就更加不應該好奇去管了。
現在王爺既然吩咐了去溫府的這個任務,那她們就盡最大努力去完成。
而溫府後院的幾個女人卻樂開了花,尤其是旻雙,對於她一個難以對付的對手說消失了就消失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本來都準備好了多場大戲與她作對,沒想到還用不上啊。
那個白皎真是個可憐人,不過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只要主母一日沒有入府,她就是這王府的女主人。
現在當務之急當然是想辦法幫王爺從悲傷當中恢復過來,哪能讓一個死人還佔著王爺的心?
心中突生一個計策,抿著嘴笑了。
旻雙知道他最近無事一直都在書房,端了一碗補氣的蔘湯過來。
旻雙輕叩房門,沒人應答她。
“王爺不答的話,那臣妾進來了……”
看著越清霖發呆的模樣,不由心疼道,將碗湊近了幾分,“王爺想是傷心鬱結,近日來都瘦了幾分,臣妾給你熬了一碗補湯,可別累著身子。”
越清霖抬眸,看著她的衣著打扮,心底冷笑一聲,這是在模仿白皎?簡直是愚蠢至極。
端起來一口喝下,將碗扔給她,“出去。”
“王爺……”旻雙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您都有半年沒有碰臣妾了,是不是對臣妾厭倦了?”
越清霖這才知道她過來的目的,冷笑一聲突然道,“就這麼想要?那我就成全你!”
旻雙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王爺真的願意了嗎?
第二日,旻雙的貼身侍女將旻雙接回去的時候,旻雙的臉已經腫得不能見人,只能用頭巾擋住才免得惹人笑話。
誰也不知道王爺對她做了什麼,其中細節怕只有旻雙自己知道了。
已經過去了七日,離南疆最少還有十日的路程。
他們已經是馬不停蹄的趕往南疆了,而且車伕一個人不肯能日夜不休息的趕車,最初梓焱便和他輪流趕車,後來發現這樣無法照看白皎,在一個鎮上又叫了一個車伕。
這麼多時日的路程,白皎傷勢太重根本撐不住。
梓焱不得不破規動用法術用仙澤護住她的傷勢,不然任由傷勢惡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臉上有大半部分肌膚開始潰爛,尾上也有些灼燒過的痕跡。
他道越清霖對白皎就算不是全心全意,至少也有幾分憐憫,人心難測,哪裏料到會對白皎下如此黑手,可見他真是將他想得太好了!
現在看著白皎這幅模樣真是真想把她丟下自己一走了之!可是想到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又覺得愧疚心疼。
“疼……好疼……”白皎皺著眉頭緊閉著眼睛像是在夢中囈語一般。
梓焱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溫度傳給了白皎。
是誰?腦中突然警鈴大作,手往四周撲騰,發現沒有那種熟悉的水的柔軟感。
不在水裏?那她現在在哪?本來很是迷糊的腦海中出現那晚的一幕,異常清晰,白皎突的心悸,手開始下意識胡亂揮舞,口裏胡亂喊著,“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梓焱怕她碰到自己的傷口,連忙鬆開她的手安慰道,“好好好,不碰你!誰都不碰你,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