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欖被她的話說得一怔，隨後回神，眼眸中帶著讚賞，“這樣的你，倒是有了幾分當日我的風範。”

    “哼。”寧小欖已經從方纔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輕哼一聲。

    “那……”玖欖唇角一彎，笑得狡黠，好似一隻偷了腥的貓兒，“你可是接受了你就是就玖欖的事實？”

    “……”原來還在這裏下套等著她自己落入網中？

    寧小欖被自己的心機給震了一下，隨後無奈道：“你何必這樣算計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玖欖笑得得意，“我孤身一魂藏在體內已經很多年了，臨近消失前，不陰人一把，又怎對得起我逑界第一人的稱號？”

    這是見到她這麼久以來，寧小欖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麼開心和真實。

    敏銳的抓住了字眼，寧小欖問道：“消失？”

    “嗯，我是你的記憶，你要回來了，我自然也要回歸本體，真正的和你融為一體。”玖欖看著她，笑道，“這是你當日的選擇，黎奕那樣的好男人，你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的。”

    寧小欖看著她，忽然緩緩笑道：“是啊，他那樣的人，我怎敢忘。”

    兩人相視而笑。

    寧小欖發現玖欖周身正散發著瑩瑩的白光，身形也逐漸變得透明。

    玖欖看著她，笑道：“這是最後一句話，即使回了鏡族，要繼續當守護神，還是為那個為你獻祭的人，這些選擇，我希望你要做好。”

    “自然會的。”寧小欖眼眸定定的看著她，認真道。

    玖欖笑得更為燦爛，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的身體越發的透明，最後徹底融入了白光中，白光一閃，猛的撞入寧小欖的身體中！

    這一撞，卻好似撞入了靈魂中，寧小欖只覺得靈魂一陣陣的發痛，好似被撕裂了，硬生生的塞入什麼東西，強行融合在一起一般，疼得她險些暈了過去。

    房間內坐在床沿寸步不離守著寧小欖的戚漠，忽然感覺心臟處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心悸得不已。

    契約有反應了！

    “你怎麼了？”季風敏銳的察覺到了戚漠的動靜，問道。

    戚漠沒有心思理會他，反射性的去看寧小欖，只見她的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面色蒼白如紙，好似正在經歷什麼難以忍受的痛苦。

    連忙伸手去探她的靈脈，手下傳來的動靜很平穩，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可契約的反應這麼強烈，那邊說明她正在經歷難以難受的疼痛。

    此刻戚漠心中恨極，恨自己不能幫助她，甚至連替她分擔痛苦都做不到。

    猛的起身，伸手便去抓季風的衣領，戚漠怒聲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被他這麼一嚇，季風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寧小欖的反應，他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頓時也有些慌了，“那是族長留下的東西，按理說是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的啊。”

    說罷，他想要跑到寧小欖身邊去檢視下情況，被戚漠一拽，又給拽了回來。

    “我警告你，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戚漠發誓，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踏平你鏡族！”戚漠滿臉的戾氣，擲地有聲的誓言聽得宮謠和季風心中都是一陣心悸。

    他們本是不怎麼把這個從低界來的人放在眼中的，對他禮儀相待，純粹是看在他們族長對他特殊罷了，可此刻兩人卻是分明的感受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威壓，那種好似能將人攪碎的駭人。

    稍稍收斂心神，季風道：“請放心，若是族長出了什麼差錯，不需要你動手，我也會自我了斷。”

    寧小欖全然不知外面的狀況，她只覺得腦海中一陣陣的鈍痛，太陽穴的位置一鼓一鼓的脹痛，難受得緊。

    時間的流逝對她來說，從未如此難熬，度秒如年。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寧小欖才覺得疼痛感一點點的平息下去，腦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多出來的記憶，同她自身的記憶交織在一起，完美的融合。

    “黎奕……”寧小欖喃喃的喚了一聲，雙眼輕合，周身開始散發出盈盈白光，她該出去了，外面有人在等她。

    還未睜眼，耳邊就傳來一陣爭執的聲音，那聲音極為耳熟，從數萬年前開始，就一直被她記在心中了。

    “戚漠……”寧小欖睜眼，小聲的叫道。

    戚漠一直留意著她那邊，這一聲輕喚，自然是落入了他的耳中，當下也顧不上季風了，將人一丟，就往床邊跑去，想抱她，又害怕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她，只得乾巴巴的問道：“你醒了，怎麼樣了？方纔發生了什麼，你為何會那麼痛？”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寧小欖恍若未聞，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忽然眼眶一紅，眼淚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透明的淚珠，順著精緻的下巴低落在被子上，留下淺淺的印子。

    見她哭了，戚漠呼吸一窒，心痛難忍，險些也跟著落淚，“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呀，哪裏痛嗎？傷到哪兒了？”

    說著伸手要去檢視她的靈脈。

    寧小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順勢一撲，栽倒進他的懷中，死死抱著精瘦的腰身，搖搖頭，悶聲道：“我沒事，只是太想你了。”

    真的太想了，等了數萬年，終於見到了，此刻的寧小欖無比的慶幸，慶幸戚漠當時找上來的時候自己並沒有拒絕，否則那一錯過，又不知是多久才能見到了。

    戚漠被她抱得很懵，聞言以為她是在裡面受到了什麼驚嚇，心中立刻軟得一塌糊塗，將人反手抱得更緊，輕輕她的頭髮，道：“，沒事，我這不是在嗎，乖，沒事了。”

    聽著他輕柔的哄聲，寧小欖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很快就把戚漠的衣服溼透，打從出生都未這般哭過，好似要把所有的眼淚都留幹。

    她不說話，戚漠也不出聲，只是緊緊的抱住她。

    兩人無言的抱了好久，寧小欖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下，這才把頭抬起來，眼眶紅紅的看著戚漠，小小聲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