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博學者先是沉默半晌，然後狂笑起來。那聲音不如往常蒼老，而是如同刀鋒般尖銳，似乎要劃破納格曼西的面板，直刺向他的心臟。

    “你是當之無愧的天選之人，納格曼西。”老博學者一隻手捂住肚子，彷彿這樣的狂笑讓他垂老的腹肌受到了傷害，“我就知道，五十年前我沒有看錯人。”

    “五十年。”納格曼西冷哼一聲，“對你來說，五十年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人生已經殘忍的結束了。”

    “五十年對你來說不過只是一個開始，納格曼西。”老博學者輕聲解釋道，“對於宇宙來說，五十年也不過只是毫釐之間。就連菲爾緹斯環形大陸，也不過只是宇宙中的一粒不足掛齒的小砂礫而已。”

    “這樣說來，似乎你已經看透了世界的真諦了？難道你不是活在大陸上的人？不要以為擁有不老的能力你就可以爲所欲爲，要知道，法術也不過只是空氣中流動著的微粒罷了。”納格曼西發出一聲微弱的鼻息以示不屑。

    老博學者只是微微一笑，“納格曼西，你說的對。世間的一切，就如同砂礫一般。”

    “這就是你所謂的宇宙的秘密？”

    “再給你五十年，不，五百年，你也無法參透宇宙的秘密。”他仍然保持著殘忍的微笑，“納格曼西，我想要告訴你的，是關於你的秘密。如果你足夠聰慧，早就應該猜到你身世的秘密。”

    老博學者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為什麼巴爾古夫會選擇將你關押在這裏？”

    “大領主想讓我來監視羅傑斯？”納格曼西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儘管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進入皇家圖書館之前，自己只不過是雪落城中普普通通的一個農家孩子。若要說自己真有什麼過人之處，那也不過只是兒時的聰明才智顯得比較突出。但在進入圖書館後，納格曼西才意識到，比起這些學識淵博的博學者們，自己兒時所掌握的天賦簡直不值一提。

    巴爾古夫選中自己，絕不會是因為自己的天賦有可能威脅到雪落城的統治。

    對於納格曼西的猜測，老博學者只是搖了搖頭。

    “羅傑斯和博學者們相互制衡，相互監督。沒人能夠活著離開博學者組織，我相信有了這五十年的經歷，你絕不會否認這一點事實。”老博學者的語氣中透露出嘲笑的意味，這讓納格曼西很不舒服。

    “那為什麼……”

    “因為巴爾古夫必須讓羅傑斯控制住你，納格曼西，你的存在威脅到整個菲爾緹斯環形大陸。”

    簡直是無稽之談！納格曼西想笑，但他看到對方嚴肅的表情和真誠的語氣，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你在開什麼玩笑。”納格曼西目光呆滯，“巴爾古夫想要控制住我？為什麼？”

    “因為他了解你的能力，他是這世界上唯一參透了宇宙真相之人。”

    “我有什麼能力？”

    “很多年前，你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不是嗎？”老博學者笑了。

    “我……”納格曼西眼光掃向自己扔在地上的那本遠古羊皮書，“是個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