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菩提境
燭冥鬆開手,那張畫紙落到了地上。此時燭陰也看清楚了,他的臉瞬間慘白起來。原本犀利的目光變得閃爍起來,不敢去看燭冥。
“原來,原來是這樣…燭陰,我會接著看你怎麼樣自欺欺人。”說罷燭冥轉身離開而去,留下燭陰盯著地上的那副畫出神。
潔白的畫卷上,畫着一個巧笑嫣然的少女。一眼看去,只要是認識的人都看得出是燭溪。只是畫上的燭溪擁有著,現實中沒有的笑容。
燭陰蹲下去,伸手把畫卷拿在手裏。有一刻他衣服想要把這幅畫給毀掉,靈力已經在畫卷上方凝聚了許久。不過…他還是收回了手。
已經很久了,他在畫畫的時候總是無意識的畫出燭溪的面容。每次他畫到一半的時候他總是煩躁的把畫紙毀去,然後氣憤的把書房砸個稀巴爛。然後又認命的一次又一次的畫着燭溪,現在他手上的這張是他畫的最像的一幅。
手指落在燭溪微笑的嘴角處,燭陰的心裏忍不住刺痛。燭溪在面對他的時候永遠都是陰沉著一張臉,這樣燦爛的笑容只有在燭溪面對青闕或者燭冥的時候纔會出現。
燭冥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眼睛裏微光在閃爍。此時他心如死灰,原以為他們兩個會就此錯過。可是,命運真的就這樣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不論走出去多遠,他們還是走到一起。
燭冥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回到了燭溪的住處。走到門口,燭冥伸出手。可手舉在空中沒有再向前,此時他如此懼怕,如此懼怕再次見到燭溪。彷彿見到燭溪之後,就是他最後的死刑。
“冥,你去哪裏了?怎麼現在纔回來?”屋裏突然穿出聲音把燭冥的手嚇得縮了回去,他眼神飄忽著。一時忘了時間,回來燭溪竟然已經醒了。
“冥…”燭溪聽不到燭冥回答,又喊了一聲。可燭冥還是沒有回答,燭溪趕忙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白,還有你怎麼提著劍啊?”燭溪走出來看到燭冥臉色慘白,額頭上還佈滿了汗水。
下一刻燭溪就看到了燭冥手裏的劍,對於她來說當然很是熟悉。她也知道這把劍燭冥是不會隨便拿出來,上面有靈力的殘留。說明,燭冥剛纔用了這把劍,還是力量不低的攻擊。
燭冥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血骨,他竟然提著血骨一路走過來。他立刻把血骨收回,抬頭看向燭溪。可是當視線撞入燭溪眼睛中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忘了。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的眼中只看到了燭溪。
“冥,你到底怎麼?快說啊,急死我了。”燭溪急了,抓住燭冥的肩膀使勁搖晃起來。
燭冥的心神被燭溪叫了回來,他看著燭溪,突然出手一把將她抱在懷裏。他用的力氣十分大,彷彿要把燭溪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
“你到底怎麼了?”即便燭溪再冷然,她也感覺到了燭冥的不對勁。
“沒事,就是今天修煉劍意的時候阻滯了,到了瓶頸期過不去了。即便我用了平常多很多倍的努力也過不去,你說我該怎麼辦?”燭冥聲音很低,只爲了掩飾自己的聲音裡的悲哀。在清楚感受到懷裏燭溪的真實感之後,他的眼睛裏忍不住有晶瑩閃爍。
“沒事,不是還有我嘛。你的實力已經夠強了,一般人是傷不了你的。再說了,不還有我呢嘛。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燭溪當然聽得出燭冥說的是假話,只不過既然燭冥不想說她自然也不會多問。燭冥對她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她再也不想給他再添麻煩了。
“你…溪兒,你真的會一直陪著我嗎?”在聽到燭溪的話之後朱明月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從燭溪的衣領滑落,燙傷了燭溪的肌膚。燭冥顫聲再問了一遍,經歷之前的一切燭冥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當然會一直陪著你了。還有青闕,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燭溪感覺到了燭冥淚水的炙熱,也說出了自己心裏最真的話。
“好,這是你說的。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是我的一切,爲了你我可以不顧一切,”燭冥抹去淚痕,雙眼怔怔的看著燭溪。眼睛裏散發出凌厲的光芒,燭溪有種被刺痛的感覺。
時間又流過了十天,在這十天裡燭冥一直在想盡辦法的替燭溪療養身體。燭溪的身體在他的幫助下,連連恢復了完美。
“怎麼樣,今天是最後一株藥材了。你感覺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我就再去幫你找幾株。”燭冥看著剛剛沐浴回來的燭溪,她的頭髮還在滴著水。透著淡淡粉紅的臉龐格外迷人,讓燭冥的眼睛忍不住暗了暗。
“不用,用了這麼多的天材地寶。我的身體不僅僅是完全康復了,底子被堆積的渾厚無比。你要是再去找來的話,恐怕我的身體會被強大的力量給撐爆的。”燭溪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種大量的天材地寶也就燭冥有那個運氣拿到。也只有燭冥會用這樣奢侈的辦法替她療傷身體,要是其他人知道了恐怕會大呼浪費。
“是嗎?你確定你的身體完全恢復了?要不……”燭冥說到這,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定定的看著燭溪。
燭溪被他看的心裏發毛,忍不住出聲:“你幹嘛這樣看著我,你想說什麼?”
“要不讓我檢查檢查你的身體到底…恢復了沒有?”燭冥頓了頓,突然朝燭溪出手。把燭溪嚇得退後了好幾步,滿臉慌張的看著燭冥。
“過來,讓我檢查檢查。”燭冥一把將燭溪抱住,空出一隻手開始撓燭溪的癢癢。
“哈哈哈…啊…燭冥…住手,快點住手……”燭溪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只是跟燭冥相比起來,她的力氣實在是輕微。面對燭冥她又不能真的使用靈力,只能用力掙扎。
“你不是說你都好了嘛,讓我檢查一下有什麼關係。”燭溪用力掙扎著,終於是體力不支癱坐在地上。連帶著燭冥也坐在了地上,兩人面對面,燭冥看到燭溪笑出了眼淚。自從他去找燭陰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一直怪怪的,在今天的歡笑下終於消散而去。
“扣扣扣……”敲門的聲音突然傳來,兩人回過神來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燭溪纔出聲詢問:“什麼事?”
燭溪的聲音再次變得威嚴起來,再怎麼說她都佔了一個長老的名頭,怎麼都要有一些氣勢的。
“族長以及長老們都在議事堂議事,讓小的來請燭溪上神。”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讓燭溪鬆了口氣。只是還是忍不住瞪了燭冥一眼,誰讓他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好,我這就來。”燭溪走向門口,一邊還不忘記朝燭冥翻了一個白眼。
燭溪隨著下人走到議事堂,還沒走到議事堂呢就聽到裡面嘈雜的爭議聲。她聽出了好幾個身居長老席的長老的聲音,也聽到了自己父親燭青的聲音。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只是不確定是什麼事情,反正跟她有關。
燭溪穩了穩心神,跨入議事廳。映入眼簾的是眾多長老,以及坐在首席的燭陰以及燭青。意外的是長老席的每一位長老都出現在了這裏,想來是有大事發生。
“父親,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燭溪沒有看燭陰,而是把視線投向了燭青。
不知是不是因為燭溪沒有正眼看他的原因,燭陰竟然有點鬱悶起來。
“再過兩個月就是菩提境萬年一遇的神遇會,這天只要是入了菩提境的不論六界哪一界的人都有可能借著菩提樹散發的神意成神。雖然我們已經生活在神界,可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事。”燭青走過來引這燭溪走上前去,竟然讓燭溪坐在了他之前坐的位置,燭溪也不驚慌。她相信燭青這麼做有他的原因,她只要照做就行了。
“那又怎麼了,我已經是聖域的上神了。也接受了神帝的賞賜,菩提樹的神意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燭溪無所謂的說著,她從一開始就猜到一定又有什麼事要她去做了。特別是在她身份變得不再一般之後,相信族中這些長老們會用盡全力的利用她的身份。
“額…話是這麼說,可是菩提境每次的神遇會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身份越高的人就能坐的離菩提樹越近,而離菩提樹越近得到的神意就越發強大…”說到這燭青不再說下去,他的意思燭溪也明白了。
依照她現在的身份,在去菩提境參加神遇會的人裡恐怕沒人比得上她。她自然能夠坐到離菩提樹最近的原因,雖然她不在乎菩提樹散發的神意。可是隻要是與她一同前去的人自然能夠坐在她身邊,自然就有人能夠從中獲利了。
不得不說這些長老們打得算盤還真夠響的:“好了我明白了,把能夠進入菩提境的信物給我,然後我會去的。”燭溪無所謂的伸出手,即便她不願意去做這種佔便宜的事情。可是她也不願意因為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去和別人交惡,反正只是跑一趟的事情她何不答應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