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兄弟大戰
窸窣聲傳來,燭冥能夠聽到燭溪脫衣服的聲音。燭溪就連脖頸都紅透了,燭冥卻意外的很冷靜。
“好冰啊,怎麼會這麼冰…”燭溪因為害羞想都沒想就走入池中,只想著用池水遮住自己暴露在空氣裡的身體。
可是等放鬆心神的時候,才驚覺這池水竟然比一池冰水還要冷上幾分。那不僅僅是面板感覺上的冰冷,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寒。燭溪整個人沒過多久就開始打起冷顫,她懷抱著雙手。一頭秀髮上漸漸結起寒霜,舞動的睫毛上也是出現了點點冰霜。
燭溪終於是忍不住,站起來就準備出去。
燭冥卻在背後按住了她的身子:“你現在出來可不行,忍耐一下。你可以試著修煉魂力,也許會好一點。”燭冥的雙手搭在燭溪的雙肩之上,手掌之下是光滑的面板。燭冥的眼睛卻是空洞的,思維彷彿被什麼掏空了一般。
燭溪身上又淡淡藍光浮現,身上的冰霜緩緩退去。她的身體也不再顫抖,她漸漸感覺到原先魂魄之上的陳年舊疾被修復。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燭冥就這樣坐在池邊。眼睛緊緊盯著那一池水,視線彷彿穿過池水看向了某個地方。
在燭冥視線看向的地方,池水之下有紅光閃爍。大概是在燭溪後腰上的地方,燭冥知道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燭冥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那朵花的時候是燭溪爲了救燭陰而剜去一隻本眼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到找到他們的,那時候的燭溪虛弱無比。只有那朵妖異的曼珠沙華散發著迷人的光華,那一刻燭冥整個人都愣住了。無形之中他彷彿觸到了什麼東西,只不過轉瞬即逝。
他知道那朵花的存在一定代表著什麼,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在燭溪的身上。他想了無數個可能,死亡、靈魂、秘法,所有的想法都一一出現在過他的腦海裏,不過一一都被他否定而去。他沒有主動去詢問燭溪,他明白燭溪有很多秘密。而自己曾經向她保證過,不計曾經與未來,只爲了好好保護她。可是那朵花也猶如一個種子種在了他的心裏,漸漸的長成了參天巨樹。
他肉搜尋了很多關於曼珠沙華的資訊,可沒有一個是好的。他也越來越擔心燭溪,同時也有些高興。這朵花應該是唯一屬於他們兩個的秘密吧,兩個人之間沒有燭陰的秘密……
燭冥隱在袖子裡的手伸了出來,他的手上躺著一塊玉佩。上面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重明鳥,這塊玉佩是佰滴之前悄悄給他的。對他說,裡面有燭溪的執念。佰滴告訴燭冥只有幫燭溪消了執念,她的命運纔會走上正軌。
剛開始燭冥爲了與燭溪的承諾一度想將玉佩給毀了,可不知為何他還是留了下來。如今回想起與燭溪的相遇、相知,他心念動了動,也許看了裡面的東西就有辦法讓燭溪看到他了。
燭冥不過心念一動,玉佩之上就有一束光芒射出,徑直射入燭冥的眉心,進入他的腦海中。當光芒消失在燭冥的眉心之後,燭冥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景象。一個很多年前的故事,一個關於燭溪與燭陰共同執念的故事漸漸呈現在燭冥的眼前。
時間慢慢過去,燭冥突然仰天長嘯一聲。拳頭狠狠擊在池邊的玉磚破裂,裂縫之中竟然有鮮紅流出。這一擊燭冥竟然沒有保護自己,任憑手指被弄得血肉模糊。
燭冥垂著頭,在髮絲遮掩的縫隙中。有著晶瑩從燭冥的臉上掉落,一滴接著一滴。燭冥躺倒在地上,雙手附在面上。指縫中血水混著淚水流出。
原來,原來自己纔是最笨的那個人。原來,原來他們早就相遇。原來,原來我早就遲到了。
此時燭冥纔想明白燭溪與燭陰的糾葛早在上一世就已經開始,兩人都在輪迴中尋找著彼此,不過陰差陽錯,偏偏讓兩個相愛的人錯過了。
燭冥的淚水不停地流著,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爲了燭溪。在看到燭溪受苦的時候他心痛無比,在看到燭溪爲了燭陰可以放棄一切的時候,他的心猶如被撕裂一般。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對燭溪的愛早已經比自己想的要深得多。
燭冥眼睛空洞的看著屋頂,他的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的想法。在知道了一切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放手還是用盡全力把燭溪拉到自己懷裏。
“溪兒,我該怎麼辦…”燭冥伸出一隻手附上燭溪的臉龐,輕輕摩挲著燭溪的臉。他在看燭溪,彷彿想要吧燭溪的臉刻在自己的腦海裏了一般。
燭溪還處在修煉之中,外界發生了什麼自己根本不清楚。只是隱約中,她感覺到一抹冰涼落在自己的額頭之上,輕觸即離。
燭冥此時走在谷中,步步生風。他身上冰冷的氣息,讓所有遇見他的人都遠遠的躲開,腳招呼都不敢和他打。在跨過燭陰府邸大門的時候,燭冥眼睛裏的血絲幾乎佈滿了他的雙眼。
燭冥一路有過前院,中庭,花園,徑直走到了燭陰的房間門口。
“嘭…”一聲巨響,燭陰房間的門竟然被燭冥一腳踢飛而去。抬眼看去,燭陰站在書桌前書寫著什麼。
“燭冥你幹嘛呢,我在處理事情,怎麼不說一聲就闖進來了。一點規矩都沒有,長老他們要是知道又該說你了。”燭陰抬頭原本想罵人的,可是在看到是燭冥後。收回了辱罵的詞語,雖然燭冥毀了他一副好字。
“我向來沒規矩,族長大人是知道。怎麼樣,我們好久沒過過招了,今天比劃比劃怎麼樣。”燭冥揮手間手裏出現了一柄青鋒古劍,直指燭陰的喉頭。
燭陰看了看眼前散發著寒光的長劍,眉頭忍不住皺了皺。燭冥手裏這柄劍名叫血骨,是以燭冥脊骨鍛鍊而成的神劍。這柄劍是燭冥當初爲了追求力量而生抽自己脊骨而煉製成的本命武器,也因為與燭冥一體同生的緣故,拿著這柄劍的燭冥纔是燭龍族裏真正的冥先生。可是讓燭陰不解的是,隨著燭冥實力的增強這柄劍燭冥很少會拿出來了。但只要燭冥拿出這柄劍,也就代表著他認真了。燭陰從沒想過這柄劍的劍鋒會指向他,更別提是燭冥拿著的時候。
“你怎麼了,誰又惹到了。要是不高興,出去找拿著兇獸玩去。別來打攪我,我還要去看燭瑤呢。”說完,燭陰整理了桌上的東西,伸手推開青鋒就準備離開。
在聽到燭陰玩去看燭瑤時燭冥腦海裏浮現的滿滿都是燭溪地獄服刑時痛苦的日子,他再也忍不住提起青鋒就朝著燭陰攻去。
燭陰背對著燭冥朝門口走去,可剛沒走幾步就感覺到身後有殺氣涌來。他下意識的轉身迎敵,手裏光芒閃動。燭冥斬下的青鋒被燭陰雙手之間的靈力制主,看著離自己不足寸許的劍鋒。燭陰眼睛裏也忍不住有怒火出現,他瞪向燭冥:“你你開什麼玩笑,你來真的啊?”
“我從來沒那麼認真過,你要還當我是兄弟就全力以赴吧。”說罷,燭冥用力把劍鋒從燭陰的手裏抽出來。再次刺向燭陰。這次他沒有留手,劍鋒徑直朝著燭陰的心口而去。
燭陰這一刻終於發現燭冥不是開玩笑,而是真正的生死相搏。雖然他不明白燭冥是在發什麼瘋,他也不得不出手迎了上去。
燭陰雙手化龍狀,龍鱗覆蓋之下,就算燭冥用盡全力也不過在燭陰的鱗片之上留下一點點劃痕而已。只是這樣的地步並沒有達到燭冥想要的,他眯起眼睛。一套凌厲的劍法揮灑而出,攻向的地方十分刁鑽。
每次劍鋒揮出,指向的永遠都是燭陰防禦力最為薄弱的地方。
“刺啦…”布料碎裂的聲音傳來,燭陰低頭看著胸口被燭冥劍鋒割裂的衣衫。他才驚覺燭冥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如果他一味的防禦。他只能被燭冥壓著打,想到此處,燭陰雙掌之間有靈力涌動。
“這樣不就對了嗎,記住…這次不死不休…”燭冥的話落入燭陰的耳中,燭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燭冥,就在他呆愣的那一瞬,燭冥的劍帶著強大的靈力朝他襲來。
燭陰已經來不及多想什麼,下意識的調動身體裡所有的靈力迎面與燭冥對轟而去。
強大的靈力,與劍意撞在了一起。兩人都是被巨大的勁氣逼退了幾步,房間裡狂風大作。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一擊之下被毀了七七八八,勁氣散去。被捲到空中的東西都一一落下,桌椅板凳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兩人分別現在屋子的兩端,都在喘著粗氣。剛纔那一擊耗費了兩人很大的力量。短時間兩人都不能再次發出攻擊,都選擇站在原地休息。
燭冥直直的看著燭陰,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突然有一片雪白出現在他眼前。遮住了他的視線。
燭冥接過從天而降的雪白,只因爲他看到了一雙他熟悉的眼睛。在他仔細打量了手裏的那副畫時,他突然笑了。笑的肆無忌憚,只是他的笑聲裡卻有著無限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