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章蝕骨相思
燭溪一個人回到了清溪院,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去照顧赤琰。只是臉上的微笑少了許多,而燭陰從那天起沒有再回到清溪院中。以事務太多而住在了那間書房裏,可是沒有人知道被自己完全嚇傻了的燭陰做出了一件讓他終身後悔的事情。
那個吻,那個燭陰下意識的吻把他的理智炸得支離破碎。他下意識的逃離了那個空間,在站在燭龍谷中央的時候燭陰在清溪院和議事堂之間選擇了議事堂。他明知道燭溪還在那桃林之中,他也擔心燭溪會不會害怕。可是他真的沒有勇氣回去面對燭溪,想起還在書房裏幫他初處理事情的燭瑤燭陰就覺得頭痛不已。在兩難之間燭陰走進了燭青的書房,那間專屬於燭青處理事情的書房。燭青原本和燭瑤一樣在處理堆積如山的書文,可是燭陰突然大步走進了進來。這可把燭青嚇得不輕,自從燭溪那件事之後燭陰就一直避著他。出去必要出現的場合之外燭陰來主動來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特別是燭溪回來之後兩人更是再沒見過麵。
燭陰走進來直接坐在了待客的椅子上,一言不發。就盯著眼前的地板,雙眼呆滯。要不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燭青會以為一個神經病跑進了自己的書房。
“族長,您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屬下嗎?”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雖然燭青很想忽略燭陰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可是燭陰坐在這裏他真的沒有辦法專心做事,迫於無奈只能先開口詢問燭陰。
燭陰還是盯著地板,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要不是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燭青會以為燭陰什麼事情都沒有聽到呢。又是過了半晌,燭陰終於抬起了頭。他仰頭看天,下一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聲音中帶著一絲蒼涼:“安排典禮吧。”
五個字說出來,燭青瞬間抬起頭看著燭陰。因為心境不穩,燭青手裏的書文被燒了個乾乾淨淨。為辛苦寫下這書文的族人而悲哀,這一刻燭青看著燭陰。在思考是不是誰幻化成燭陰的樣子來捉弄他,可是仔細看了許久他也沒有看出有幻化的跡象。肯定了眼前的人的確是燭陰之後,燭青又開始糾結起來。說真的,這話從任何一個人嘴裏說出來他都能信。可是從燭陰的嘴裏說出來他真的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雖然燭瑤一直佔據著那個位置,燭陰對待燭瑤也很是特別,可是燭青很明白。燭瑤出事的話燭陰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可是真的要讓燭瑤成為他的妻子的話。燭青很肯定就算是再過幾萬年也不會答應的額,燭青現在並不高興。而是深深的疑惑,讓他不敢輕易答應。
這下子輪到燭陰不耐煩了,恢復了正常坐姿之後那雙沒有絲毫光彩的眸子看向了燭青:“我說舉行我和燭瑤結親的典禮,你沒有聽到嗎?”燭陰覺得之前的一切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軌道,他想讓一切都回歸正常。不惜用最極端的辦法,在某些時候他也是一個狠心的人,對自己狠心的人。
“聽…聽到了,我這就去安排。”說完燭青便是起身離去,只留燭陰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燭陰靠在椅子上,仰著頭。他的手臂壓在了自己的雙眼之上,不知不覺之間他的衣袖竟然完全被浸溼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是對的,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須這樣做。
整個燭龍族都是沸騰了,他們的族長要成親了。而且還是那個最能配得上他的人,可是這件本該在整個神界都是影響頗大的事情。在燭青的有些故意的引導之下,這件事情只在燭龍谷中能夠知道。燭青在燭溪那件事之後,在知道自己親手逼死自己的一個女兒之後。他不再那樣執著的偏心於燭瑤,在燭陰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腦海裏的第一件事不是這場典禮要辦的多好,而是燭溪要怎麼辦。從腦海裏出現那句話開始,就算他已經開始準備這些事情,可是他下意識的放慢了節奏。
燭陰爲了準備婚禮住回了他的族長府,清溪院他從說出那句話之後他便是連靠近都再沒有過。他想去,很想很想再看燭溪一眼。想到他的心口都是因為思念而在發痛,當世界一片黑暗的時候他坐在房頂。遙看同樣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的清溪院。陪伴他的只有一壺清酒,和帶著寒意的夜風。剛開始幾天他只是在晚上坐在房頂,遠遠的看著而已。可是後來,思念越是氾濫。日子就越是難捱,後來幾天燭陰在白天也是會跳上房頂。在隱去身形之後,看著人來人往的清溪院。當燭溪的身影偶爾出現一次的時候,燭陰的視線一直跟著燭溪。直到她的身影再次消失,那時候燭陰心底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一次又一次的偷看,一次又一次的小滿足。可是這樣也只會讓他的心底越發難受,思念猶如潮水,已經不能用潮水來形容了。猶如海嘯一般席捲了他的心房,他再也忍受不了那思念。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走進了燭溪的房間,走到了她的床邊。
月光下,燭溪沉睡著。她的睡顏是那樣的美麗,燭陰的視線在落到她的臉上之後便是再也移不開了。猶如中毒了一般,對於燭陰來說燭溪現在就是他的毒癮。燭陰伸出了手,把手附在了燭溪的臉頰之上。輕輕的摩挲著,燭陰深深呼了一口氣。他感覺這麼多天來,心頭那個一直被風吹得呼呼作響的窟窿終於是癒合了。他真的病了,得了一種叫作愛的病。是,他終於承認自己愛上了燭溪。可是他是什麼時候愛上朱茜茜的呢,也許是從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存了這樣的心思。在後來的日子裏,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看到她的的淚水之後,自己那顆原本被冰塊包裹的心也許就已經為之所動了。也許是自己和她在人界那幾天單獨的相處,也許在那時候自己已經在慢慢注視著她了。也許……有無數的可能,有無數的結局。可是永遠都沒有一個結局是自己和她能夠站在一起的結局,他知道自己欠了燭冥很多。燭冥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他也知道燭冥到底有多愛燭溪。在這些條件之下,他的這份愛就註定了沒有結局。
所以他要在那份情緒真的影響到自己之前,用嘴極端的方法讓自己把對燭溪的那份心深深埋在心底。徹底鎖住,永遠都逃脫不了。他知道也許以後自己會後悔,可是他欠燭瑤的不是嗎。欠燭溪的那些也許只能等下輩子再還了,不知不覺之間燭陰坐在燭溪的床前已經過去了一整夜。天邊開始泛白,白日即將到來。燭陰該走了,他無聲無息的來。自然要無聲無息的走。
在燭陰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裡的時候,燭溪的眼睛緩緩睜開。在她臉頰之上有淚水滑落,其實燭陰一進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明明就能直接睜開眼,打破他們兩個之間的冷戰。可也許是爲了爭一口氣,也許是爲了心底那份被她無數次壓制的疑惑。她沒有睜眼,感受著身邊燭陰的氣息就這樣過去了一夜。
燭陰帶著滿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身衣服也因為走著回來而被清晨的露水給染溼了。衣服變得皺巴巴的,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當他推開門的時候會看到站在房裏的燭瑤。在看到蛀牙的時候燭陰有些愣住了,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看著燭瑤有些呆住了,許久纔回過神來。
“你去哪了,我都來了有一會了。”燭瑤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燭陰身上的衣服。當感覺到手下的溼潤感時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樣的溼度燭陰一定在外面待了一段時間了。
“出去修煉了一下武技。”燭陰無所謂的笑了笑,只是他沒有發現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不自然的躲了躲。
燭瑤看著燭陰走開的身影,她的眉頭微微蹙起。燭陰這話說的這樣敷衍,她自然知道是謊話。她也能夠肯定,燭陰一定是去看燭溪了。雖然她不知道去了多久,可是她已經來了小半個時辰了。爲了能讓燭陰試一試兩人終於制好的婚服,天知道在她從父親那裏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多高興。她覺得上天終於是站在她這一邊了,從那天開始她便是親力親為。爲了自己完美的典禮,大大小小的所有細節她都是處理好了。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婚服了,自從婚服開始趕製她只要有時間就會去看著。爲了自己完美的婚服,她找來了上百位神界的繡娘。不允許用靈力,必須親手一針一線繡出婚服。看著那猶如烈焰一般的火紅之色她就忍不住想要笑,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其實打敗燭溪的喜悅大於她即將要和燭陰結親的開心,其實她心底的那份執念早在不知不覺之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