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懊悔
金蕊慢慢從巨大的大門之中踏出來,走到四人的面前。
“請吧……”原本燭冥還以為金蕊是來攔住他們的,沒想到金蕊在看了幾人一眼之後便是手一攤,帶著各位進去了。
進入荼蘼古樓,古樓雖雕樑畫棟。華貴無比,可是卻異常的安靜。靜的幾人的腳步聲在這棟古樓之中便是猶如獅吼,不知道為什麼。幽冥總覺得這荼蘼古樓有些不一樣,可是她也想不明白是有什麼不同。
“金蕊……”幽冥皺眉準備詢問,可是金蕊提前抬手阻止了幽冥開口。
“仙界傳訊,殿下現在身處仙界。可是有些事情纏身還不能回來,而這荼蘼古樓本就是殿下煉製的神器。主人不在,它自然有些變化的。各位要做什麼就在這裏吧,我天劫將至。會到菩提樹下修煉,避開天劫。所以你們可以放心,絕不會有人打攪到你們。”說完金蕊便是準備推開門離開,她站在門外。在兩扇大門即將合攏的時候,抬眼看了燭冥一眼。
她金蕊是這菩提境綻放的第二朵荼蘼花,在荼蘼花神陪伴那個人的時候她也是在身邊的。所以在燭溪第一次進入這菩提境的時候,她便是隱隱猜到了燭溪的身份。現如今走到這個地步,她敢自作主張讓幾人利用菩提古樓也是相信荼蘼是絕對同意的。
金蕊離開之後,整個菩提古樓又安靜下來。安靜的幾人能聽到互相的呼吸聲,燭冥的心跳聲也是漸漸明顯起來。他的心在劇烈跳動著,這機會只有一次。要是一個不小心…燭冥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燭冥,別發呆了。這裏可是菩提境,還有我們四個人護法,除去神帝大人應該沒有人能妨礙吧。”幽冥手輕輕搭在燭冥的肩膀上,穩住了燭冥惴惴不安的心。
燭冥看著幽冥,這一刻兩個人眼睛裏的東西是完全一樣的。燭冥緩緩從懷裏掏出那捲陣圖,可是他還在猶豫要不要開始的時候。圖卷之上突然光芒大盛,從燭冥的手中脫離。
徑直朝著大廳中心而去,穩穩的落在了競技臺的正中心。陣圖緩緩展開,其上赤紅的陣法從陣圖之上脫離。深深的刻在了競技臺之上,整個陣法便是運轉起來。
幾個人呆愣在了那裏眼睜睜看著陣法之上魂晶石慢慢懸浮在了空中,也是同一時刻千絲萬縷的赤紅色靈光自陣法中飛出。那一縷縷的靈光自荼蘼古樓,菩提境飛往六界。就爲了帶回那些散落在六界的靈魂碎片,這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四人就這樣盤腿坐在了競技臺四周,護住四方位。
燭冥的眼睛緊緊盯著競技臺上的那塊魂晶石,看著其上慢慢凝聚的光點。燭冥心裏的那份喜悅也是漸漸凝聚,看著那魂晶石的雙眼之中也是漸漸閃爍起希望的光芒。
與此同時,燭龍族中也是掀起了一陣狂風驟雨。
藥堂中,那天燭瑤原本躺的地方。此時此刻躺的卻是燭陰,燭陰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雙眼之上附著一條白綾,白綾之下是散發著苦澀之味的藥膏。
而在他旁邊,坐著的是燭瑤。燭瑤伸手緊緊握著燭陰的手,將燭陰的手貼在她的臉上。不斷摩挲著,眼睛裏是滿滿的擔憂之情。
藥堂的長老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站在床榻之邊檢視著燭陰的情況。他的眉頭也是緊緊皺起,其身上縈繞著陰鬱之氣。
燭陰自燭溪離開那天起便是重病不起,雙眼更是失明。這麼幾個月的時間燭陰的雙眼不論用什麼藥都沒有用,藥堂長老也是想盡了法子。可是燭陰的雙眼一點起色都沒有,燭瑤這幾個月也是一直守著他。
“長老,族長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都這麼久了還不見一點起色,你倒是給個原因啊。”燭瑤真的是快急死了,現在終於逮到機會,抓著藥堂長老便是開始詢問。
“這……老夫用盡了一切的能用的辦法,可…就是找不到原因。現在只有一個解釋了,心病還須心藥醫。”藥堂長老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句話,他也只能想出這個原因了。可是這個原因卻是所有人最不願意相信的原因,燭溪的死成爲了燭龍族裏的禁忌,沒有人敢提及。
燭瑤這邊被藥堂長老的話說的心煩意亂,躺在床上的燭陰在這個時候行了過來。
“瑤……”燭陰一時間醒過來,眼前的黑暗讓他的心神都回到了當初。此時腦海裏的自己還躺在那張稻草床上,不遠處就是在收拾東西的瑤公主。他彷彿回到了當初與世無爭的日子,讓他的心格外的平靜。
“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父親可得急壞了。”看見燭陰想要起身,燭瑤連忙伸手去扶。
燭陰臉上的笑容在聽到燭瑤的話之後,漸漸消失。燭瑤的話把他從完美的夢境中拉了回來,他想起了一切。一切他竭力迴避的事情,燭陰下意識的揮開了燭瑤觸碰到自己的手。
燭瑤的手腕被燭陰拍的有些發紅,燭陰在手揮出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燭陰也有些發愣,在燭溪消失的時候在燭陰心裏雖然極力否定。可還是懷疑一切事情就是燭瑤設計好的,他不知道原因,可是他就是把燭溪的死歸在了燭瑤的身上。
“對不起,我剛醒過來,沒看清是你,下意識的就……”打也打了,也不能收回。只能找個理由,即使這個理由兩個人都不會信。
“沒事,你剛醒過來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藥堂的長老過來。”反正燭陰現在看不到,燭瑤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情。怨憤的感情就這樣展現在臉上,看著燭陰的視線中也飽含著埋怨。
“我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燭瑤的身體在這一刻僵硬,她就這樣愣愣的看著燭陰。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慢慢的走出了這個房間。
燭陰在聽到燭瑤的腳步漸漸踏出房門,然後漸漸遠離。這時候燭陰終於堅持不住了,伸手將白綾扯下。扔到了一旁,睜開雙眼。那片漆黑真的讓燭陰終於崩潰了,他縮起雙腳。頭靠在手上,淚水漸漸浸染了他的衣袖。
此前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重新闖入他的腦海。燭溪問他的那個問題一直迴響在燭陰的腦海裏,現在的他終於明白了燭溪為什麼一直在問他這個問題。為什麼非要得到答案,為什麼在自己回答之後燭溪就同意救燭瑤了。
原來,她在乎的只是燭陰的答案。原來是自己把燭溪推向了死亡,原來那個一直默默不語的燭溪。那個從來沒有讓自己注意過的燭溪,為自己做了那樣多的事情。到最後,是自己害死了他。
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燭陰上萬年的時光裡唯一一次的痛哭,放出聲音的大哭。
就像燭冥說的,燭陰餘生終將會一直內疚。在內疚中度過餘生,燭陰還是輸給了燭冥。
燭陰在房間裡單獨待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摸索著下了床。步履蹣跚的朝門口走去,一路上碰碰撞撞的走著。在一片漆黑中,燭陰下意識的走向清溪院。在潛意識裏燭陰就是想去找燭溪,可是…那已經不可能了,他只能去離燭溪最近的地方。
此時的燭陰完全是失魂落魄的狀態,雙眼無神的他一路上碰碰撞撞的。跌了好幾跤,此時他完全忘記自己是燭陰了。在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之中他才覺得自己還真實存在著。大概只有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疼痛著,才覺得自己自己補償了燭溪一些。
燭陰沒有發現,他的肩頭處有鮮血在慢慢溢位。那是燭溪親手造成的那個傷口,傷口因為燭陰一次又一次的跌倒而再次裂開了。因為那個傷口和燭溪身上那個一樣是被玉煉造成,所以他們的靈力無法立即修復。只能讓傷口自己慢慢癒合,現在傷口再次裂開,他彷彿沒有絲毫的感覺到。
燭陰跌跌撞撞的走到清溪院門口,離的還很遠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清溪院之上籠罩著的那個陣法。那強大的結界波動讓燭陰知道,他沒有闖進去的能力。
此時,因為傷口再次裂開。燭陰的體力在漸漸流逝,在走到大門面前之時燭陰終於竭力跌倒。靠在門上,燭陰漸漸沉浸入那美麗的夢境之中。
燭瑤在晚飯的時候再去找燭陰,可是在推開大門之後。燭瑤手上的托盤落到了地上,巨大的聲響引來了在藥堂裡煉藥的藥堂長老。也引來幾個原本安排著服侍燭陰的藥童,眾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都是傻眼了。
“怎麼回事,族長呢?”燭瑤回過神來,大聲質問。
藥堂長老之前一直在藥堂的煉丹房裏煉製醫治燭陰眼睛的藥,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不知道啊,族長剛纔不是和燭瑤小姐待在房間裡嗎。燭瑤小姐吩咐我們不要打擾,我們就不敢靠近。族長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們實在是沒看到…”藥童無解的回答讓燭瑤的火氣瞬間蹭蹭蹭的往漲,揮手之間便是將幾個藥童給掀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