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章歸去
燭溪的眼睛漸漸暗淡,那些無法言述的悲傷再次闖進自己的心底。心頭隱隱發痛,不論多少次告訴自己要放下,可最終自己心上那份感覺纔是最真實的存在。
“你知道燭陰為什麼小小年紀就能坐上燭龍一族的族長之位嗎,就算他再任性。再無理取鬧,再不不負責任。你們族裏的那些長老們還是非要把族長之位給他,沒就算他什麼都不做,只掛個虛名他們也是謝天謝地。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燭龍族的上一任族長沒有血脈遺留。”穹的視線朝遠處看去,彷彿穿透了虛空。看向了那個只存在他記憶裡的地方,雙眼空洞無神的對燭溪說著。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因為他血脈純淨。又或者天賦強大,實力夠格。反正不關我的事就行了……”因為想起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現在她很不想提起那個帶給她了無數傷痛的人。
“血脈也好,天賦也罷。更別提實力了,不說你們燭龍族裏那些老妖怪們。就算是你也比不上啊,你說他憑什麼……”
聽到這這些燭溪的注意力終於是放在了穹所說的那些話上,忍不住低頭沉思。穹說的這些是很小的事情,卻也是其他門不會去注意到的事情。在很多人的認知中燭陰就是燭龍族的族長,他的實力自然沒有人敢去質疑。現在被穹這麼一說,燭溪心底的疑問被挑了起來。
“為什麼?”燭溪嘴裏不由自主的說出這三個字,這是她下意識的反應,等說完了纔想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父神是怎麼自裁的嗎?”
“你說的是,父神以長劍刺心自裁。可是這又跟燭陰有什麼關係?”燭溪低頭想了一會纔想起來,這事穹只是微微帶過。燭溪的注意力一直放再那些關鍵節點之上,突然問這個還真有些想不起來。
“那把劍是與父神一起從這天地間誕生的,長久以來它吸收了很多父神的氣息。長久下來便是有了靈性,在父神以它自裁的時候它沾染了父神的鮮血。那一刻它化作應龍從天而降,去幫助世間之人抵抗惡之力量。可是在戰爭結束之後,它的能量也油盡燈枯。爲了完成父神的囑託,他以身投入煉獄煉製了一柄應龍之劍。代替父親守護在我的身邊……”穹抬起雙手,一柄長劍出現在他的雙手之上。散發著幽幽藍光,其上佈滿了漆黑的龍鱗,而劍柄之上刻著兩個字。萬物,兩個字是父親留給穹的唯一。也是壓在燭陰身上的重擔,這兩個字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答應父親的事情。
穹不斷摩挲著應龍之劍,父親很早就離開了他。他很早就挑起了萬物蒼生的重擔,多年以來只有這把劍一直陪著他。
燭溪心頭微動,也是伸手朝應龍寶劍摸去。手指輕輕碰到劍身,瞬間便是有龍吟之聲傳出。燭溪感覺一陣溫暖朝著自己的心臟襲來,驅走了滿心的陰雲。不知道為什麼,燭溪對應龍寶劍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為什麼,為什麼我如此熟悉。著熟悉感……”
“先不說應龍劍與世界同生,光是跟著我的時間就已經是個讓你咂舌的時間。唉,要真說起來你也是老妖怪級別的了。六界之中應該除了本帝就沒人的年紀比得上你了吧……”穹突然抬頭,一臉怪異的看向燭溪。
燭溪愣愣的看著他,愣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什麼啊,有你這麼說人的嗎……”燭溪反應過來探手去打穹,臉上瞬間喜笑顏開。
穹看著燭溪的笑容,看的都有些入迷了。他有多久沒有見到燭溪的笑容了?久到他都不記得了。
“行了,不開玩笑了。你還沒告訴我原因呢,燭陰到底憑什麼坐上燭龍族的族長之位?”
“你的重明古琴中有器靈存在,應龍劍中自然也有。我一直都知道其中有器靈存在,直到有一天它從應龍寶劍之中出來了。他身上的氣息和父親的很相像,幾乎一模一樣。我一心軟,就給了他血肉之軀。將他丟進神界歷練,沒想到居然和你碰上了。所以我說你們倆之間有種說不清的緣分。”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這事是在意料之外。看見自己妹妹委曲求全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要出手收拾燭陰一頓。
“原來是這樣,我還一直以為我欠她的東西太多。因為還不清才被燭陰這麼折磨。”燭溪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有些事情想通了自然也就放下了。
穹看著燭溪臉上的笑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笑起來,現在的他能讓燭溪多開心一會都是值得的。
在燭溪悠閒的看著景色的時候穹在燭溪背後的手輕輕抬起,懸在燭溪的脖頸之上。他的臉上在這時候出現了掙扎,那在燭溪夢中出現過很多次的掙扎。
穹的手刀落下,燭溪的身體瞬間軟倒在了穹的懷裏。穹抱著燭溪,輕輕撫摸著燭溪的鬢髮。那無限的溫柔讓人沉溺,賭局還未結束,等燭溪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將忘記一切。繼續著她的使命,而六界眾生的命掌握在她的手裏。
燭溪的靈魂在穹的面前漸漸化作光點消散,只不過他沒有絲毫的慌張。因為他知道燭冥會讓燭溪重新睜眼,到時候賭局繼續。
穹離開了菩提境,回到了他的神宮。在神宮殿前有一個身影跪在那裏,瘦小而弱不禁風。卻還是有著一股特別的傲氣,一身傲骨看起來是那麼的扎眼。
腳步聲突然傳來,坐在椅子上沉思的穹抬起了頭。看著來人:“佰荻,你來啦。你可以出發去見燭冥了……”
穹的手微微抬起,手裏握著一個卷軸。遞向站在他身邊的佰荻,那是一卷陣法。
“好,我這就去。門前那個你準備怎麼辦?”佰荻挑了挑眉,這事是早就安排好的。
“她本來就犯了錯,再說了她的性子實在是太過頑劣了。以後怎麼照顧溪兒,就讓她跪著吧。等溪兒回來了再處置,現在先好好磨磨她的性子。”穹抬眼看著殿外跪著的那個身影,忍不住皺了皺眉。
“好吧,她這次可要好好受一場罪了。等燭溪回來,那得幾千年之後了。算了,我先走了。”光影閃爍,佰荻幻化做重明鳥。飛離了神界第一層。
等燭冥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量,睜開眼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後拉起被子矇住了自己的頭。他的眉頭狠狠皺起,經過一夜的時間,燭溪被褥上的氣味完全消失了。聞不到燭溪的味道,燭冥的心又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既然聞不到味道了,燭冥還待在這裏做什麼。燭冥坐起身,睡了一夜的衣服鬆鬆垮垮的。原本好好放在燭冥懷裏的重明木簪掉了出來,落到被褥上發出悶聲。燭冥皺眉看了一眼,隨手就將其收回了懷裏。只是還不想回憶燭溪的燭冥沒有發現重明木簪上,那隻重明鳥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燭冥慢慢走出燭溪的屋子,在關門之前重新看了一眼這個房間。將其深深的烙印進自己的腦海裏,燭冥之後便是離開了清溪院。他開啟了籠罩清溪院的陣法,防止有人在他不在的時候會進來。
燭冥走遍了燭龍谷,回憶那些年和燭溪待過的地方。回憶一遍兩人曾經的回憶,站在山門口望了望燭陰的那個宅子。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燭龍谷,這裏佈滿了兩人的回憶。原本應該是甜蜜幸福的地方,可現在卻成了燭冥的傷心地。他不想留在這裏,在這裏的每分每秒都回想起燭溪。每想起燭溪一次,他的心就劇痛一次。他真的堅持不住了,只能離開,反正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燭冥走在林間,呼吸著新鮮空氣。心底有著說不清楚的放鬆,他強迫自己不去想燭溪。這樣他的步子能夠輕鬆一點,做回曾經的那個浪蕩公子。
燭冥走到一個湖邊,撈出一條魚在岸邊開始烤魚。可是在烤魚的時候,卻是想起燭溪以前也給自己烤過魚。她不像自己烤魚就是烤魚,頂多撒點鹽。燭溪的調料就多了,多到有十多種。那烤出來的魚那叫一個香啊,自己根本比不上。
在燭冥車沉思的時候有糊味傳來,燭冥連忙抬起了樹杈上的魚。可還是糊了一大片,完全吃不了了。燭冥只能把魚扔了,重新抓一條,重新烤過。這次燭冥撒了燭溪特製的調料,香味出來的時候燭冥準備吃了。可是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燭冥的動作,他放下魚,站起身。看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一見是熟悉的身影。燭冥立馬就是又坐了回去,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哎~燭冥小子,你能不能別這幅死人樣。我又不是殺你什麼人了,能不能表情好點。”佰荻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也沒顧忌燭冥心情不好,張嘴就開始損起來。
燭冥原本還是不想理他,可是在聽到殺什麼人那句話瞬間暴走。站起身便是狠狠瞪著佰荻,一雙眼睛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