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走
玉瓊瑳抬頭看著金龍,如今的金龍已不是那條威風凜凜的大龍了,只是個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玉瓊瑳心想她這一生遇到的伯樂數不勝數,要說最能心意相通的便是這位金龍大哥了。兩人才修煉了一年多,便功力大漲,玉瓊瑳心中對他感激萬分,不知該如何表達纔好。
金龍一手攬著玉瓊瑳的纖腰,又見她抬頭望著自己,心中不禁一動。這一年來他傾囊相授,還全心全意指點玉瓊瑳譜寫了《龍璲訣》,心中早就喜歡上美貌靈動的玉瓊璲了。他本想著玉瓊璲對柳蹊無意,自己與她的感情自然是水到渠成了,不想又冒出個昀郎。玉瓊瑳還將《龍璲訣》給了他,便是那泫然欲泣的模樣,他也未曾見過。
金龍早已拋卻了凡塵人事,對兒女之事看得倒也很通透。金龍心想玉瓊瑳不過是將自己當成她大哥而已,仙人相戀本已有說不出的辛苦了,自己又何必去插一腳?便放開了玉瓊瑳道:“如今我能教你的已全部教你了,我也該走了。”
玉瓊瑳急道:“你這就要走?”
金龍點了點頭,笑道:“內修的其中關竅是他人無法言明的,須得自己融會貫通,我走之後,你可不能一味貪玩,丟了內修功夫。”
玉瓊瑳這百年來也是在迎來送往中度過的,倒也看得很開,笑道:“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嘛!你若是雲遊四方覺得厭了,便來北崖找我,咱們敘敘舊。”
金龍一笑,也不多說什麼,搖身一晃變為龍身,鑽入那仙霧中去了。
這日,玉瓊瑳正和隨侍樂只在玩鬧,樂只忽然道:“姐姐,我不陪你玩兒了,冷姐姐到了!”
玉瓊瑳笑道:“冷秋月又不會吃人,你那麼害怕她做什麼?”
樂只化身為一隻重明鳥,道:“我先走了!”便飛走了。
玉瓊瑳轉過身,只見霧中站著一位黃衣女子,身段婀娜,端莊淑人,便喊道:“秋月,你來啦!”
金龍來了北崖這許多日,自然是與其他三大仙人也熟識了,大家見金龍和玉瓊瑳只是兄妹師徒之情,便也不說什麼。冷秋月見金龍不在了,便問道:“咦,你的那位龍大哥呢?”
玉瓊瑳不以為意道:“他呀!早出去雲遊四海啦,我這小小北崖怎麼留的住他?”
冷秋月便笑道:“走了也好,也省得柳蹊吃醋了!”
玉瓊瑳嗔道:“你亂說什麼?柳蹊這樣正直的一個人,怎麼看得上我這樣只會耍小聰明的人了?”
冷秋月也不去反駁她,只是問道:“你和金龍修習這年來,可有什麼成效了?”
玉瓊瑳一直聰明過人,但與三大仙人一向是不設防,便脫口道:“那是自然,龍大哥和我譜了一本《龍璲訣》,修之可令人身堅比金石刀槍不入,又能如玉般宛然生姿長生不老,若能修煉臻入爐火純青之境地,還可以吸食對手內力。”
冷秋月瞪大了眼睛,也覺得《龍璲訣》甚為詭異,便道:“瓊瑳,這功可練不得!”
玉瓊瑳道:“那是自然,我已經將它藏起來了,也沒人知道這事兒。”
冷秋月舒了一口氣,心想這金龍本是妖物,能譜出這樣的邪功自然也不奇怪了。她知道玉瓊瑳一直敬重金龍,這些話便嚥下了肚,當下不再提。
這日玉瓊瑳正在崖邊靜坐內修,忽聞遠處翅膀響動。玉瓊瑳內修正值深處,不能隨意說話走動,不然便會真氣浮涌,以致傷身。
玉瓊瑳放眼望去,只見仙霧中有一片黑色正在緩緩靠近。她在北崖住了幾百年,早已能霧中識物。她立馬認出,那是一群烏鴉。玉瓊瑳心中合計了一會,便知道天下能使喚如此多的烏鴉的,便是禽谷妖王寒鴉了。她心中奇怪,這四大仙人與四大妖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日日在此時間點坐定,怎麼寒鴉湊得那麼巧就來了?
玉瓊瑳向樂只使了個眼色,樂只便化身為一個清秀少年,站到崖邊對眾烏鴉朗聲道:“貴客來訪,北崖有失遠迎。現下北崖主人不宜見客,敢問貴客何事來訪?”
為首的一隻烏鴉道:“你家主人在做什麼?是在與那金龍做不可告人的事嗎?”一話即必,眾烏鴉便都朗聲笑起來。
玉瓊瑳被這些烏鴉叫喚擾得心煩不已,正想運氣平定心緒,忽然感到後背一涼,竟中了一掌。玉瓊瑳趕緊壓住身中真氣,不禁吐了一口鮮血。
玉瓊瑳趕緊提劍轉身,只見身前站了一個身披黑色大貂衣的男子,正用一柄黑羽扇悠閒地扇著風。玉瓊瑳心想素聞禽谷妖王寒鴉行事不端,十惡不赦,如今他竟從背後偷襲,還真是如傳聞所說。
玉瓊瑳朗聲道:“我與禽谷有何過節,要令寒鴉背後傷人?”
寒鴉嘿嘿一笑道:“玉瓊瑳,我不為難你,交出《龍璲訣》,我今日便饒了北崖。”
玉瓊瑳心中一驚,心想這寒鴉是從哪裏聽到風聲的?玉瓊瑳早已憋了一口氣,聽他話中無禮,便冷笑道:“北崖豈容爾等小人想來就來?”說完,便提劍衝了上去。
寒鴉以扇相格,寒鴉能將一柄羽扇使得如鐵如鋼,也是走的以柔克剛的路數。玉瓊瑳的劍招本也是以輕快著稱,更何況她受了金龍指點,原本無意傷人的劍招也使得虎虎生風。如此幾百個回合下來,寒鴉竟落了下風。
眾烏鴉見主人落了下風,便也一股腦衝進了北崖。樂只化身巨鳥,怒扇羽翅,拼命相擋。玉瓊瑳見了此狀,便朝樂只叫道:“不必再擋,你快去東滇喊柳蹊前來相助!”
樂只一向對玉瓊瑳唯命是從,便呼扇羽翅,向東飛去。
玉瓊瑳本已佔了上風,但這成千上萬只烏鴉飛來,將二人圍得密不透風,時不時擾亂玉瓊瑳的劍招,加之玉瓊瑳剛剛真氣受損,這時竟慢慢敗下陣來。
寒鴉嘿嘿笑道:“我勸你早點將這《龍璲訣》交出來,也好保了北崖上下的生靈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