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第一附屬醫院，是離學校最近的一家醫院。

    “幹嘛非要來來這兒，其實去醫務室就好了。”扇扇風突然有點想念保健室的小帥哥了，喬一諾尷尬地笑起來臉似乎更紅了。

    “過來看看也好。”男生臉又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不再像先前那樣眼神那樣有點嚇人。

    擔心，你會像我看到的那樣。即使那個看到不一定全會發生，可我還是擔心。

    當然那個人，會像寧汀樣的。

    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讓開讓開。”救護車停在門外，所有人讓開路。

    一群醫護人員拉著病床，快速地從女生面前掠過。上面林辰將喬一諾往後拉，但她還是看見那是個女孩子，臉色蒼白。

    “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呦。”

    聽著旁邊一個人這麼說道，等著人都散去了女生拉著林辰的手繼續走：“快點解決走人吧。”

    .

    “醫生都說沒什麼大問題，輕微耳穿孔。”手持式病歷鄭重地向林辰宣佈，喬一諾看著林辰一副“好好你都對的”模樣有些小失落感。手臂搭在自動扶梯上看下面，竟看見童冰在那兒，正好扶梯到底女生跑過去：“媽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和爸又出去了嗎？”

    “哦？”童冰秀眉一挑，雙手抱胸：“怎麼？”

    “老師是不是打電話告訴你我打人了？”雙眼聳拉下來，被也隨之駝了下來，她所有的肢體語言都在告訴對方“我很不開心”：“她不會就在這醫院吧。”

    “咋啦，怎麼？”童冰也像個小孩子樣撅著嘴表示抗議：“女兒把人打進醫院了，做家長的自然要賠，萬一人家到法院傳頌你呢？我們支撐庭外和解。”

    好像對的哦？把人打進醫院要負責任的！要不我把我年齡改小一歲，我不就未成年嗎？

    “還是要進少管所的。”林辰彷彿看穿了女生傻的不要不要的小心機，直接拆臺。他又抬頭問候：“阿姨好。”

    “好啊。一諾你看看人家，多懂禮貌！你現在立刻給我回去！剩下的事由我來處理。”邊說邊把女生往外拉：“我還有點事和林辰說，乖！”

    ……

    怎麼感覺自己和一條狗似的，這麼聽話。心裏怎麼想，可還是遵守其話，站在門外等。可能是關於他出國留學的諮詢吧，其實本來的童冰本來是想讓自己高中就出國留學的，只是沒想到高考時成績超出預期太多，所以就到藝大來上學。如果自己要出國的話，口語是能過關，但雅思託福那關能不能過就不知道了。藝大在國外留學也是認同的，出國手續就會方便很多，可是同樣會需要一年的時間。

    我為什麼要想這些，指尖不自覺得像在鋼琴上彈動。

    今天的太陽比那時還要大，還要熱，照久了竟有些火辣辣的疼，面板就像被烈火燃燒一樣。

    附近有家樂行。

    她手遮在頭上，揹着包，還時不時踮踮腳。

    她就是在這家醫院裏給救回來的，就像是一個新生的標誌。不知道為什麼又想到了那時聽到的鋼琴聲，冥冥之中自己與鋼琴似有無數牽絆，可能是那個鋼琴聲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牽連。

    抬頭看空，許是直視過太陽的原因，有了幻象。

    一架鋼琴。

    一位少年。

    去樂行看看吧。

    .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這裏，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你們再傷害她一次。”雙手插袋，林辰和童冰站在一起顯得他高很多。

    “她已經長大了，要明白這就是社會。”

    “那麼你們留給她的烙印會一直存在，我不確定我會不會把烙印刻在你們身上。”男生毫不留情地打斷她們的解釋：“最好不要做什麼，算是積德。”

    這時喬父站在不遠處手裏拿著什麼，林辰看也不看地離開了。

    在醫院門口張望了陣也沒找到喬一諾的身影，倒是相近衣服色的看到了不少，想想還是直接打電話來的實在。

    “喂，林辰啊。”女生搶在他前面回答道，接通後男生聽到熟悉的鼻音，似乎剛走了段路，鼻尖上應該還有幾滴汗珠，不自覺得男生也隨著他俏皮的鼻音開心起來：“我去醫院附近的樂行了，忘記告訴你啦。”

    “現在知道了，你就待在那兒不要再給我亂跑了。”她果真又跑到那兒了，男生抬頭即使隔著濃厚的法國梧桐樹也能看到與醫院旗鼓相當的建築。

    聽說這丫頭當時好像就是從這兒給救回來的。

    “沒掛吧！順路買瓶飲料，我要百事可樂，還有要求冰的！謝謝！”耳邊又是一聲叨擾，男生就“嗯”了一聲。

    那家樂行實在是靠的太近了，都能聽到樂行二樓傳來的樂音聲，徒步或許走快點兩三分鐘就夠了。男生先是跑到對面一家小店鋪，指著冰櫃裡的可樂，手伸出長袖露出兩根手指，他倚在透明櫃檯上，戴著墨鏡。

    暮城二附幼兒園，暮城二附小學。

    她曾經的小學。

    “五塊錢。”掏出錢放在桌上，女店員又繼續道：“你是明星嗎？你看見很帥啊。”

    “讓你失望了，不是呢。”接過可樂他露出笑容配合墨鏡幾絲神秘，幾絲近親。

    “我能和你合影嗎？”

    “不行趕時間。”他轉身離開，撰在手裏可樂有點冰，好像不應該答應給她買冰可樂的。

    那個張修函……

    不知不覺間來到樂行，透過玻璃發現喬一諾穿著她的春秋長裙端坐在一架白色的鋼琴前。

    又是這架啊，她好像真的很喜歡這架鋼琴呢？記得她六年級那年平安夜，她拉著自己偷偷溜出來，她就不斷給我科普這是一架斯坦威的三角鋼琴。

    “鋼琴技巧名家馬爾塔·阿格利希：’有時一架斯坦威鋼琴彈得比鋼琴家還好’。”她站在男生身旁竟然開心地轉了個圈。

    “你怎麼不叫你爸媽給你買啊？”

    “買？怕麻煩吧。還是自己以後賺錢買來的實在。”她站定厚重的羽絨服把她顯得臃腫脖子上還帶著那個不知道帶了多少年的圍巾甩到了外面，帶著手套捂在臉上，可指尖的縫隙卻藏不住，染在她臉上的紅潤。

    現在想來那副笑容倒真有絲絲勉強，一個人受到了這麼久的孤立。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她不願說出來，她的性格不是這樣的。

    也或許是真的開心。

    “聖誕快樂，林辰。”

    她音調不大高的的聲音在耳畔迴響，男生走近自動門，門開啟了。

    “誰？”

    “鋼琴。”

    低沉警惕的聲音，虛弱到只發出半個音節。那聲音有些稚嫩倒像個孩子，男生搖搖頭抖抖手裏的可樂，沿著瓶子邊緣留下水，貌似真的有點凍手。

    差點停住腳步，今天幻象中穿著這身衣服的喬一諾在哭泣。

    在醫院哭泣的喬一諾，難道不是今天？還擔心身體上會出現什麼大事呢，不過第一次沒有成功。

    還有剛纔的聲音是怎麼回事。男生走近女生旁邊，喬一諾正在忘我地彈奏，那首《人魚》前奏。

    不斷重複，突然停住了。喬一諾乖巧地轉過身看向帶著墨鏡打男生，站起來向服務員表示不好意思就拉著他的手出來：“你手都凍紅了，早知道不讓你買冰的了。”

    她拿過一瓶抓著瓶蓋甩甩手，用另一隻手捂住他手：“蠢啊你，不會拿瓶蓋啊！不過你的手真的肉嘟嘟好軟，好可愛！”

    “你的手也很冷啊。”男生笑起來臉上泛着紅暈，甚至耳朵那兒也紅了起來：“你的手真的很奇特啊，一直這麼冷的說啊。”

    “呵呵。”被看穿了的“女流氓”收回手吐吐舌頭，把自己帽簷壓低，另一隻手搭在男生肩膀上：“今天天氣不錯，太陽也沒那麼曬。我都不用擔心過敏呢！”

    “別貧了，打的嗎？我付錢。”

    “好啊，要不你幫我介紹個兼職給我？讓我解決解決我的零用錢危機？”

    想來剛剛自己把錢大部分都交給了那夥人，突然覺得自己很腦抽，本身就還要給爺爺買禮物這剩下的錢怎麼辦啊？還想買幾本樂譜和書來看看的說呢！果然是自己太過敗家了！

    看著女生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她腦回路飄到哪裏去了。不會她缺錢吧，想來她總是會把多餘的錢一部分捐點，留下一部分存著買鋼琴。看來今天她大家的是已經被老師拉去談話了，這是這丫頭怎麼會單純到用錢就把這不知道那個“山溝溝裡”出來的“窮人”，跟八輩子沒見過錢似的。

    “放心我可以養，僅限於這你個月。”

    “哼，還以為你會說養我一輩子呢，一點都沒男子氣概。”說完一個靈活的地轉身，又轉了回來發出可愛的地聲音：“騙你玩玩了啦。你要放心這個月欠你的錢我會下個月，就算江湖救急啦！”

    當她真正開心地笑起來和自己有些像，眼睛會眯成一條線。不同的是，她會露出自己的牙床，可愛，天真爛漫。

    “對了，林辰。”女生突然湊到男生面前：“好像言靈清攝影社這次要給錢，要不江湖緊急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