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沒有精神的男生看到站在門外的喬一諾，依舊沒有多少表情上的改變，只是點點頭。

    “遇到瓶頸了？”身著灰色的毛衣蘇子生，胸前還帶了個小巧的懷錶整體看起來端莊而又嫵媚，看出男生似乎興致也是不很高，也不敢太輕舉妄動手頭上的動作都儘量輕點：“沒事的。”

    “你吉他，調好了。”男生指指倚在椅子旁的吉他：“我說你啊一首曲子從去年練到今年，有意思。”

    “沒時間嘛，總是忙練習。最近突然又把在外地分公司的練習生加過來了。好討厭的說，本來以為這次過了就行。”拿起吉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始裝起來，女生臉上有種道不明的神秘，她想起上次凱特姐說的話。所有的練習生經過公司各種評估，對綜合能力進行了分組。然而所有人的分組是當衆說的，自己和宿布不同是私底下說的，當然還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所有私底下說過。她拉上拉鍊，將一本不知道自己落在這兒多久了都落了灰的樂譜放入袋中。

    “你突然過來是幹嘛。”

    “你不用這樣吧。”臉上笑容不減，放下手裏的吉他走到鋼琴旁一隻手搭在上面，下顎抵在潔白的手臂上，長長的蜂蜜茶色頭髮配上水波紋凸顯出說不清的嫵媚，道不盡的故事，發出的聲色帶著點小空靈，：“我找了凱特姐商量了關於你的事。”

    指尖調皮地觸動琴鍵，透出幾分靈動像她的聲音般好聽。

    .

    所謂的清吧就是以輕音樂為主、比較安靜、沒有DISCO或者熱舞女郎的那種酒吧。適合談天說地、朋友溝通感情、喝喝東西聊聊天的。對於喬一諾這種想找地方喝喝小酒，解解乏，又不願真的到那些鬧吧的人來說再好不過了。

    到這兒時林辰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走起來的姿勢和常人無異，只是速度還是有點小慢，站在店門口的他摘下帽子習慣性的撩了下自己的頭髮：“你確定你要曠課來這兒嗎？”

    事實上喬一諾有自己心裏的小九九，早讀課她算是徹底曠掉了，並且自己這麼一鬧她纔不想回去受人數落呢？同樣“重要的課”恰巧上午沒有，所謂重要的課也不過是女生爲了方便逃課做下那些老師喜歡點名的統計而已，有的課還只會是和溫汝良一起上的大課，先前不過就是和她打了聲招呼，如果點名幫忙照應點。她跺跺腳示意你不陪我就自己進去了，直接朝其玻璃門走進去，裡面的人不多，巧的就是瞧見言靈清正在其中一個靠河邊玻璃櫃臺上溫習功課，手邊還放著杯色調漂亮的飲品，淡紫色中泛着幽幽的藍光，浮著幾塊冰。喬一諾自是坐到她身旁，伸出手在她面前擺擺著實也把言靈清嚇住了，左手摘下耳機並向二人投以笑容，右手擋在本子上，怕是開著的窗把東西吹走似的。

    “你怎麼回來這兒？”她好像真的膽子不是很大誒，臉上表情還有點僵硬，合上手中的書，這是本復古TN標準的旅行牛皮手賬本，單一酒紅色封面上有不少郵票點綴配上黑色的繩子進行綁系，整個動作利落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已經在那兒了：“當然是來嚐嚐這家店的特色吧？”

    “有什麼好喝的？比如？”努努嘴指向桌上那杯酒，喬一諾眼中滿滿得好奇嗯。

    “這杯酒叫——愛麗絲星空，這家店的招牌。你看，”她把杯子拿起，正對著店裏的燈光，透明澄澈，杯體手工打造的錘紋，配上點點金箔閃閃發光，猶如北極上空浩瀚的銀河，流彩飄逸：“如果你晚上過來，這家店的燈打得昏暗，因為這裏大多的杯子是夜光的。所以晚上就是真正的星空了。對了還有這款酒的酒香，裡面夾雜淡淡鳶尾的花香，如果正逢鳶尾花開的時節，會在每個杯子投入一朵鳶尾以做裝飾。還有你不用擔心上頭，因為這裏的酒多數不高，不大會醉的。酒味偏甜，是女孩子的首選。”

    “就點這個吧。”

    喬一諾聽完介紹後滿滿的心動，回頭看向男生，不曾想他已經站在櫃檯處替女生點了一杯，自己也已經點了杯不同的酒，拿下盤子將酒放到上面端過來放到女孩面前，手指輕輕戳戳她頭囑咐道：“以你的酒量還是少喝點。”

    “知道了，但是我酒量不差。”說完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抿了口，臉上喜色溢於言表，激動地向男生推薦，但是看著男生與自己不一樣的就又是滿臉地問號。

    “他那個是北極光。”右手撐著頭言靈清解說道：“也是晚上來最能欣賞到其美的一款。只是別看她色澤這麼淡，度數可不低。”

    “哇，靈清懂得好多啊。”

    “沒有隻是平日早自習結束後，如果沒課就會過來。這邊環境不錯。”她點點酒杯朝喬一諾笑一笑，又看向林辰：“話說林辰自我和小諾諾認識一個月以來，每次遇到你，你都全程散發心空微笑。”

    “有嗎？”女生插嘴道，又把魔爪伸向他帶有肉感的臉頰，男生也沒說什麼不好：“我怎麼看不出這個糯米糰子散發什麼心空微笑啊。”

    “那是你看習慣了，我們換個話題怎麼樣？”聽了這話喬一諾也放棄開玩笑鬆開手，言靈清繼續道：“今天早上我經過我們社團門口，聽林以安在和解學長商量關於過幾天社團活動的事。好像說因為今年招的人有點多，需要兩輛車，但是多一輛又會有多出空位。”

    她狡黠得笑起來：“所以我打算幫你申請了名額！”

    “什麼時候？”

    “運動會之後吧，在週末。去爬山，大概就一天行程。不會很累，而且那邊的楓葉很美。”

    “好噠。”一個熊抱直接上去，喬一諾像個樹袋熊樣掛在女生手臂上。

    這二人就這麼完全無視我了嗎？林辰喝了口酒，心裏甜滋滋的。

    這酒果真不醉人，只是撓人。

    .

    在校外頭消磨了陣時間，喬一諾又拉著林辰回了學校大門口。

    回校的理由不是決定處理自理“暴力”事件，主要是下午有堂“重要的課”，爲了防止太快被人認出來特意向酒吧裡的酒保借了個口罩。在校門口買了兩杯檸檬紅茶，又從林辰頭上“搶來”帽子，一個人裝得自然先進了校門。來到教室，裡面的有一排的桌子靠牆，於是乎特意挑了個靠後排的角落，正是午餐時分過後沒多久，不少人都還在校園裏晃盪。

    編輯條簡訊發給溫汝良，只是希望她能真的在上午幫自己打了掩護。放下飲料這會兒感覺自己空得厲害，她才發覺自己怕是把包扔在原先教室裏了，急得自己敲腦門。溫汝良會不會幫我拿……今天本來已經麻煩她了，正在鬱悶的時候，後門走進一人。

    溫汝良。

    她前面揹着一個包，後面揹着個包，圓圓的臉笑眯眯的看著喬一諾，坐在女生旁邊：“女神好啊。”

    “你好啊，麻煩了，”滿滿地歉意並幫她動手卸下東西，喬一諾眼神裡都是自責，拿過一杯檸檬紅茶小心地推到溫汝良面前：“謝謝啊。我今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啊？沒有。女神是有原因的吧。”

    “謝謝理解啊。”

    “不過先前在路上遇到班主任了……”聽到這話喬一諾不由將帽簷又往下壓低，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溫汝良有些心疼，但是畢竟是老師的話，她一定得帶到：“他知道我和你不僅今天上午的課一起的，還有下午課是一起的。所以今早去找他，今天上午的事圍觀人也是不少……雖然你確實嚇到大家沒有拍下影片，不難保她的家長回來鬧事。”

    “我知道了。”

    金瑜，也就是張修函。以前的她就是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全校都認識她，隻手遮天，學習成績優異，長相五官精緻，是老師家長面前的乖乖女。或許自己當時如果不是怕給家裏人惹麻煩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麼多事了。起碼自己不會是那個被孤立的人，換成另一個人吧。不過受到傷害的，肯定從來不是自己一人。

    這不過是自己的猜想吧。

    這堂大課時間有點久，老師沒有點名，說是後天就是運動會，自己的課會被沖掉，所以不點名了。女生只是將老師PPT上的重點一個個記錄下來，至於自己到底記了什麼，是一點都不懂，手不斷動著，左手不自覺地像彈鋼琴一樣不斷動著，可是，自己卻找不到它的章法。如果沒有溫汝良在自己耳旁不斷聊天，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度過。

    可是溫汝良這個人……

    “下課。”

    .

    走廊，幽長。

    老師會怎麼說我呢？還有金瑜現在的家庭是怎麼樣的，如果真的找自己算賬怎麼辦？

    “來姐姐身旁好不好，看楓葉吧。”

    抬頭，盡頭處站著一個人，看不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