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節外生枝
第四十一章節外生枝
天算不如人算,冬雪在陰霾的霧氣中翻滾,隨時會陰下雪來,透著凜冽的寒風,陰鬱夾雜著北風呼嘯,不由得打個寒戰。
“等等,加件衣服。這邊冬天更冷,記著多穿件….”金哲不時的叮囑著。
回頭接過外衣,披在身上縮了縮脖子“注意眼睛,該休息早點休息。”
笑笑走出內醫院,順著小路穿過幾個院和一片湖,才能到中殿。每日都是這條路,看著光禿禿的樹木,遠處的山丘也變了顏色,那三塊象徵風水的龍眼石,顯得異常突兀…大自然真是驚奇,平緩的坡度上到處都是各色的植被,兩塊大石屹立在山丘靠近頂處,天然形成,混圓巨石似龍睛,而龍睛下更有一條突石像龍吻。王宮在龍脈下手,宮後院靠近神午門處,透過宮牆可以清晰看到。每次回殿都會溜到這邊看看龍脈,在藉着湖邊繞回中殿。
遙看那片碧綠如波的湖水,遠處慶會樓優雅的處立在水波上。心中幾絲惆悵,幾絲漠然,明成皇后是死在這片水波中?還是被日本人殺害後丟在湖中?遠處的慶會樓高大巍峨,作為王家御用的宴會場所,盡顯莊嚴巍峨…
“大膽!見到張禧嬪還不行禮?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扇在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痛。隱忍著憤怒,張禧嬪可不能惹。
行禮後繼續低頭,看到頭頂前有幾雙女靴,翹起的鞋尖可辨認,後面那雙是張禧嬪的,前面三人該是尚宮。靜靜的等待她們離去,可她們站在我身前,沒有走的意思。也不敢抬頭再生事端,默默等待著….
張禧嬪棕黃的靴尖在我頭前移動,不語的她隨著走近,氣場中的凜冽也變得凝集。
“抬起頭,哪個宮的?”她冷冷的低語。
默默的抬頭,傳說中驚豔嫵媚的張禧嬪,濃墨如皴的柳眉大眼,高挺的鼻樑,嬌紅欲滴的紅唇。即使朝韓的圓衫,也掩蓋不了婀娜中帶著嬌媚的步伐,酸若無骨的氣質。她雙眸中閃過冷酷與厭棄…
“娘娘問你話呢?為何不答?”身旁尚宮踱步過來,又‘啪啪’幾個耳光扇得我頭昏眼花,嘴角隱隱的流出血來。
回答也是死,不答也是死,不如不答的好。若是知道中殿的人,不知還會怎樣,只是她眼中滿是冷酷與厭棄,是特意尋來找我,還是碰巧遇到。耳朵有股‘嗡嗡的’亂響。
張禧嬪在我身邊轉了一圈,走到我身後。
兩個尚宮左右開弓,又扇又擰,低頭皺眉隱忍…這條路很僻靜,進宮一個多月,很少碰到人,這皮肉苦是無人能救。是不是該運用真氣保護自己?若張禧嬪懂得內功,發現我有內力,麻煩會更大,忍吧!
一輪左右開弓,一把把的又擰又掐,那鑽心雖然很痛,比之螞蟥及解毒時的痛苦好很多。低著頭隱忍著,聽著張禧嬪加快的心跳與氣息,自知給她氣得不輕。
“停手,說?中殿最近怎麼樣?”她語氣中隱藏著無明火。
心理暗慶,雖被粗暴卻能承受,若露了內功,後果不堪設想。張禧嬪一把抓著我的頭髮,“小丫頭嘴夠硬…”身後有股力量將我推倒在地上。
抬頭看著張禧嬪,那妖媚的臉上露出一絲快意:“說?中殿怎麼樣?”
低頭默默的道:“您該比我清楚,您問我是哪個宮的人,我是王宮的人。”
張禧嬪若大的眼睛,瞪得似杏核,雙手握緊成拳,眼中跳著怒火:“你,你,給我打!狠狠的大,反正沒人看見!撕她的嘴,看她還硬不硬。”
三個尚宮一起將我圍住,又打又踢又掐,滿身雷打沙灘萬點坑。寒冷的冬天
額頭冒出絲絲冷汗。張禧嬪冷冷的看著我,不解心頭之氣“給我撕她的嘴!狠狠的撕!”
一個尚宮過來,撕起我的臉頰,糾結的面部被撕扯的有些變形,火辣辣的疼痛,鑽心的撕扯,隱忍著鈍疼與鑽心的疼,倒看看她能耐我何,不哭不掉淚,氣死你!
她被我的面無表情激怒,寬大的袖袍中略有顫抖,此起彼伏的胸廓隱忍著憤怒。她努力保持著冷靜,卻被我淡漠的目光擊潰。
“扔進湖裏餵魚…”轉身憤恨的走了。蹣跚帶氣的步伐,失了方寸。
“噗通”,三個尚宮四腳八叉的拎起我,扔到碧綠碧綠的湖波中。天寒地凍,寒冷刺骨將我吞噬,驟然似被凝結在冰冷的湖裏。冰面上薄薄的冰,被我砸開一個大洞,冰如刀割,水下溫度偏暖,鑽出水面寒風凌遲著我的肌膚。
尚宮看我鑽出水面,從雜草裡撿來磚石向我投來。出手之狠烈,沒來由的被推向
死局。一頭扎進水裏,默默的往遠處遊,閉氣潛游很久,鑽到慶會樓的柱子下躲避,尚宮還在找我。
天寒地凍冷水浸泡多時,意識有些遲鈍,手腳協調不靈光。默默的運功抵住冷水中的
寒氣,體內每一回合運送真氣,都會舒爽不少。寒冷也漸漸的抵消了很多,看著遠處的尚宮還在巡視湖邊,不禁暗笑‘想淹死我?門也沒有?’心中暗罵張禧嬪與燕山君之嬪張綠水、中宗的鄭蘭貞合為朝韓三大妖女,看來真是不假,出手狠辣氣焰囂張。妖女就是妖女,美貌的姿色下掩蓋著蛇蠍肚腸。
待到天色昏暗,有星星雪片漫天飛灑,尚宮也撤離了湖邊。從慶會樓處摸上岸,穿過一個小門,高高大大巍武的勤政殿落入眼前,雙層簷角翹起的宮殿,呈藍綠雕花灰瓦,盡顯樸實莊嚴。綠色隔窗與棗紅柱子搭配、門口兩層石欄刻著十二生肖石像、不太高的石階中,刻著仙鶴神獸。廣場上矗立著兩排官位牌,從正一品到從八品依依排列到院口處。
藉着光線不好,提氣飛快掠過,直奔後面的內醫院。路過個院子,看到個尚宮匆匆從院裏走出,滿面行色慌張,這是打我的其中之一。看著她出了院子,運功穿過幾個廳堂,聽到幾聲竊竊私語。
我躲到昏暗的角落裏偷聽“中殿新尚宮死了?我馬上報告張大人…還是等等吧,死不死等兩天變有分曉?急不在一時…張尚宮明明看她鑽進水裏半個多時辰,不淹死也被凍死了。還是等等看,男徒在這兒,還能怕女徒不來嗎?”
我滿身往下淌水,寒風吹打細雪迷離,陰溼的衣服緊裹在身上,鼻子有些發癢,
雙牙不停的碰撞,提氣直奔金哲房。
金哲看我滿身是水,滿臉紅腫嘴角是血。忙拿來乾淨衣服,打了盆熱水關門出去。
我匆匆清洗換好衣服,圍著金哲的被子坐下。金哲回到房裏,端來剛煮的中藥,並從藥櫃中拿來藥膏,仔細的給我擦。滿眼的憤怒,不說不問,一個勁示意我喝下藥。避免他擔心匆忙喝了中藥,滿嘴的苦澀,向他吐了吐舌頭。
門外有腳步聲,我蹭到門口去看,有人敲門。慌忙的到處找地方躲起來,沒時間
跟金哲解釋,忙向他打手勢。並躲到書架旁…
金哲糾結的看著我,“誰啊?哪個宮的?隔壁有當值大夫…”
門外敲門聲繼續,一把拉過金哲附耳交代了下,把金哲的外衣扒下,並把自己埋在金哲的被子裡,偷偷暗笑。
門外繼續敲門“我想借你火盆用用,我這邊的火盆沒燒好,都滅了…”
我躲在被裏把頭和身上蓋好,示意他開門:“拿你火盆來,取走些碳就是了…”說著他開了門,把火盆端到外面和那個大人倒碳。
一會兒,門被關上,坐到床前看著我。運功聽了聽沒有聲響,輕聲把下午的遭遇附在耳邊告訴了他。他滿是痛惜的把我摟在懷裏:“都怪我不好,不能好好保護你,即使現在也護不了你。”
默默揉搓著他的臉,向他做個鬼臉:“沒事,一切都會好的,以後會小心行事。是我太掉以輕心。這些小傷不礙事,過兩天就好了。”
金哲摸了摸我的脈:“身體養的不錯,凍了那麼久,都沒事…”
繼續附耳“大師傳過我內功,不礙事,以後我晚上來找你,可好?”
金哲看著我的眼睛一亮:“我也會些內動,只是作用不大…你的卻可以…”
我拍了金哲手一下:“傳你內功的老者是我們師祖,他是我們師父的師父,我和李漾都是無違、無政師叔伯傳的。師祖的功力該更好,只是你沒潛心修煉。每日多運功打坐必有增進,好好練吧,我纔到黃級,要是能到天級,不知會怎樣?佛教以度適人,需自行參悟,不提前告訴結果。開始我也不知,在山中得到無政師叔指引,才更有長進。”
金哲吃驚的看著我:“你的師祖?”
“對,我們的師祖。佛國寺、通度寺、海印寺、南山寺分別四個長老,共同的師父。始祖將各個寺院傳給下一代‘無’字輩的四位長老,就歸隱山間到處巡遊。不知他在長白山做什麼?真是好奇?”
金哲默默的道:“他總呆在山上,為什麼在山間我也不清楚,問過他卻不說…”
“總呆在山上?也尋蔘嗎?”心理盤算著,哪個老人不想長壽,尋得人蔘可以嗎?
“沒事,多練習練習!以後小心周圍,剛剛拿碳的大人不是好人,是張禧嬪派來監視你我的,一定要小心啊!”
金哲滿眼的歡喜:“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畢竟我在明,他們會顧忌些。你在暗纔要小心,今天的事可不能再發生。多嚇人啊,這臉都腫了,嘴也破了…下手也太狠毒了。”
微笑的看著他,默默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