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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奈何天

    張掖說道:“殿下為何感慨萬千,如今這大好前景擺在眼前,若是此時不奮力一掙,恐怕他日後悔,已是晚矣。”

    贏帆看了他一眼只道:“一切全憑張大人人做主,你且看著辦吧,本王向來心思乏累!這朝廷中的事,本王也不甚過問!若是有個風吹草動,還望張大人多多提攜纔是。”

    張掖微微一頓,福了一禮,隨即道:“殿下且先行休息,小臣告退了,他日在來拜訪。”

    贏帆微微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恰在關外,一群人騎馬馳騁在草原之上,為首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工公子。

    公子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騎在馬背上,甚是英武非凡,本來也是瘦弱不堪的一張書生臉,因著興奮添了幾分緋色。

    但在他身側的一個男子,也不過與他一般上下年紀,只輕聲說道,公子,如今我們卻要到哪裏,就要跑了半天了,這馬兒也累了。”

    公子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隨即微微一笑,只說到:“今日心情好,且多跑了一會兒吧!如今著朝中慌亂,我父親他也不與這府裡面,趁著這一空檔自由一些,不要催著我,更不要說與我父親聽,若是我父親知道我出行了怪罪於我,我必然要拿你們試問!”

    就在這時,遠處有一騎快馬,使勁揮打著鞭子,聲音在空氣中發出絲絲聲響,穿破草原,直奔他們迎面而來。

    快馬到了公子跟前,只見騎馬之人立時翻身下馬,行了一禮,只大聲說道:“公子,大人剛剛回府,便來尋找公子了,只是遍尋不見,便讓我來此尋著,沒想到到真的碰見公子,公子且快快回去,大人有急事。”

    公子微微一動,有些吃驚。

    像這樣一連聲的催促著,倒真的少見!只是不知父親究竟在朝中遇到了何事,竟這樣著急。

    想到這裏,他不再逗留,揮動馬鞭調轉馬頭,呵斥幾聲立時飛奔而去,很快便入了府,他縱身跳下馬背,將馬交給了僕人,轉身跑向了府裡,一迭連聲的叫著父親,這時,奔到了正廳那裏,父親正在正廳那裏端坐著,旁邊放著一杯茶盞。

    見他回來了,尚書大人只輕輕的看著,自己面前這越發成熟的兒子,微微麵露欣喜之色,隨即說道:“怎麼今日如此快,我若不說有急事,你便不回來了,是不是?”

    公子微微一愣,便知中了父親的計謀,隨即也坦然,坐在父親身邊的小椅上,只看著父親認真的說道:“父親今天為何下朝這般早?我想著等父親回來之時,便與父親談一談這朝中之事。”

    “哦,難不成你有何事需要告知於我這朝中的事情?雖然我每每告訴你,可是很多事情,你年紀尚小,經驗不足,談起這些事情來有些過於稚嫩了,莫要多言多語,這朝廷中的事你不涉官場,更無需提起他。”

    父親的面色有些沉重。

    公子不知是何故,索性低下頭來,擺弄著手中剛剛尋得的一枚玩物。

    他低低的笑了笑,說道:“父親大人不必驚慌,我也只是在父親大人面前提起而已,在別人面前何須如此毫無忌憚,因為這是親人才會如此吧!不過我聽聞朝中上下,最近鬧了叛亂之事,且究竟是何人所為,正主還沒有出現,卻不知是為何,父親大衛可曾聽聞。”

    尚書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說道:“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所幸,我並未曾參與此事,更不曾多言多語,這次牽連甚廣,恐怕大半個朝廷都要引起震動,我猜這皇上不會將這件事情做成一樁鐵案的,無論如何,這出現叛國之事牽連這麼多,諸位親王也都有所涉獵。

    所以,罪不責眾,便是這個道理,恐怕殺雞給猴看卻少不了了,皇上向來也多疑,出了這種事情,又怎麼能輕易放過。”

    公子微微的心驚,只道:“這事,父親怎樣看?此次牽連甚廣,只能說明一件事,這些朝廷當中的叛臣早已潛伏多年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枝繁葉茂,到處落葉生根。

    如今,這麼多的內應可如何是好?皇上再多疑。也未曾料到此事,究竟是他失敗的地方。”

    尚書看著公子只道:“小小年紀懂得什麼,今天與你說這些莫要傳出去,否則成了他日之禍,必然要滅滿門,這個罪過可不輕!

    你向來喜好交友,我不知道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但是那些狐朋狗友就不要了,帶來侮辱,你向來心善,作為男人來說這可不是個好東西,該狠毒時就應該很多,無毒不丈夫。”

    公子頓時笑了說道:“父親,你若不說這樣的話,我並不覺得什麼!

    如今你若是說了,我就覺得有些爭強鬥勇之事,這些粗魯的事情,父親莫要與我再次提起,父親也知道,兒子雖小,可是對於日子甚是講究,日子一天天的過,萬分粗魯不得。”

    尚書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最放心,你年紀雖小,可是很多事情已經初露鋒芒,有著大人的成熟與穩重,很是難得,父親的宏願寄託在你的身上了,莫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纔是。”

    公子微微頓了頓說,不再言語,低頭看著自己手中得到的東西,這是一塊青銅玉,樣子甚是精美雕刻,也是奇絕。

    看來,這樣的東西絕對價值連城,就在這時,尚書看見了他兒子手中玩的這款玩具,隨即來了興趣,說道:“這是什麼,給我看一看。”

    公子將手中的玩物遞了出去!

    尚書接過來看了看,說道:“自古玩物喪志,便是這個道理,不管你對什麼東西喜愛有加也要有個度,我們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如此大手大腳的花錢,可怎生了得,到時候做爹的養活不了一個兒子,那豈不是駭人聽聞,丟了我的臉面。”

    公子頓時笑了,將他的話題轉移了過去,隨即說道:“不要說這種廢話了,將這些東西全部都帶出去之後,我也可以歇息一兩個鐘頭,實在是太過於睏倦不堪。”

    很快,公子便告辭了父親出了府,直奔剛纔遊覽的山草之類去了。

    也不再睏倦了,尚書揹着雙手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兒子最近像是養著閨女一樣,養在深閨大院裏,未曾與外界有所接觸,向來對於這些人心是不懂,俗話說,這人心最是險惡。

    他並不是對自己的兒子沒有期望。

    可是世事難料,兒子能夠在自己的面前,含飴弄孫,歡快的在自己的身邊,只能說明自己的幸福已經達到了要求。

    這也沒有什麼可怕,可祈求的了,還想著過幾日,便向朝廷上書一封,致辭回家種地。

    自己的兒子始終是自己心中的牽掛,如今四國相爭甚是慌亂,他並不是不知曉,兒子的天賦!

    可是終究兒子不想讓他涉入朝政,朝廷之中甚是慌亂不堪,若是兒子自己一個失足,便中了別人的計謀,只可憐這條小命都保不住了,他嘆了一口氣。

    如今大皇子,二皇子,四世子均是勢均力敵,他並非是一個傻子,站在誰那邊對自己最有益處,他一清二楚。

    可是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皇上的心思他猜不透,自己也未曾用心的去猜測過,君心最不可猜測,他知道一旦自己猜到的那一日,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他最曉得這樣的利害關係,索性裝傻一般。

    可是他卻未曾知曉,自己關在籠子中的小鳥,已經振翅飛了出去,且落在了二皇子的身側。

    贏帆獨坐在窗下,窗外芭蕉葉,鋪展開在窗戶邊遮擋了大片,陰涼。

    他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衫,腰間繫著青色帶子,烏絲陣陣,膚白勝雪!遠遠瞧去,好一副風景山水畫。

    身側的小貓窩在他的身邊,乖順而又小巧。

    他一隻手撫摸在貓的身上,輕輕的。

    有絲絲的細風,從芭蕉葉上吹過去,掀起陣陣漣漪,恍若未曾見過他一般,開始微微抬起眼簾,看了一眼,神色淡然,好像是萬般皆入不了他的眼。

    這時,青蘿輕輕走到她身邊,將自己手中的托盤放下,立在他身側,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突然,青蘿輕聲說道:“殿下,我今日是來向你告辭。”

    贏帆立時一驚,迴轉身來,神色清盈道:“你不是答應我要留在我身邊,陪著我一生一世的嗎?為何今日卻要反悔。”

    “是我的錯,我今日突然覺得煩了悶了,我想回到我的那座小山下,重新過我的日子。”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是不是?你就這樣著急的想要離開我卻是為何?給我一個理由,我不想讓你這樣從我身邊溜走。”

    青蘿隨即緩步走至他的身邊,慢慢的坐下去,微微的低下頭去,輕輕的說道:“萬般都沒有理由,終究緣分盡了,便是離別的時候了,這幾日便已經是盡頭了,莫要再多加強留,這世上的緣分都是順其自然而成,順其自然而滅,莫要牽掛在心頭,當我從未曾出現過,還我一片清明吧。”

    贏帆抬眸,神傷至極,只道:“你莫要以此理由來推脫於我,你可知,我對你一人上心,若是此時離開於我,必然是傷我至深,你可想好,真的要離開嗎?”

    青蘿始終未曾抬起頭來,正色瞧他一眼,這時只緩緩的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本不該在你身邊多留幾日,如今更是如此,你若恨我便恨,只是莫要再牽掛了。”

    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芭蕉葉嘩嘩作響,小貓兒轉身離開了。

    贏帆瞧著這一切,只道:“如果我說我不願意放你走,你會怎麼做?”

    “我不會怎樣做,緣分盡了就是盡了。怎樣做都是強留,何必如此?你在我心中向來都是謙謙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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